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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遮天

第八章 展紅袖(上)

紅袖遮天 染素衣 4451 2008-08-28 15:36:48

    我進入大廳,淡淡掃了一下這十個佼佼者。

  每個人都過三關(guān),斬五將,各自殺出一條血路,才從成千上萬中脫穎而出。

  創(chuàng)業(yè)莫過于開始最難,所以這十個人用得好才能如虎添翼。

  當強者遇見強者時,只有更強才能服眾。

  當下我不敢隱瞞實力,不拿出點手段他們不足以聽我號令,于是仔細進去觀察了一下他們。

  這十個人看見我走過來表情各異,我目光沉靜明亮緩緩從他們臉上掃了過去。

  第一個女子大約二十五六歲,頭微微低下,不敢與我眼睛對視,只盯著腳尖。

  第二個女子身著湖藍衣服,大約十八九歲,看著我揚眉而笑道:“做女人自當如此!”聲音朗朗,光明磊落。眾人一驚,緊張地看著她,她卻滿不在乎地一笑。我也微微一笑,卻不置可否。此女鋒芒畢露,不能托付大事,倒可以用來沖鋒陷陣,開拓異域市場。

  她旁邊的女子與她外貌相似,年長幾歲,趕緊下跪?qū)ξ屹r禮道:“家妹粗鄙,不識幾字,對王爺多有冒犯,敬請王爺見諒?!蔽椅⑽⒁恍?,一個魯莽,一個謹慎,倒也可互補。我親自扶起下跪的女子,溫婉地說:“不必惶恐,令妹言語之中懷有大志,不是池中凡物,令人可喜地緊。”這位姐姐又千恩萬謝,妹妹卻對姐姐那種謙恭不以為然。

  第四個是個相貌普通的男人,約二十七八歲,目不斜視,炯炯有神,站立挺拔如青松,神情平靜,不卑不亢,讓人暗暗喝彩。我站在他面前時,他目光仍是如常,沒有波瀾起伏。很少男人能對盛裝的我平視自如,這個男人目光太深沉,不能撼動一絲一毫。男人很少出頭露面做事,雖然他年齡偏大,但這樣的人足可獨擋一面,前途不可估量,堪以重用。

  緊挨著他的是個二十上下的女子,一直左右顧盼,見我看向她,她對我恭敬地一笑,我繼續(xù)往前走,目光悄悄瞥過來卻發(fā)現(xiàn)她對我的牡丹花冠滿眼渴慕。這種人前恭后倨,見利忘義,陽奉陰違,只能做無足輕重之事。

  第六個是個明媚女子,觀之可親,微微含笑,神態(tài)始終如一,隱隱有穩(wěn)定人心之材。

  第七個少年羞澀著臉,悄悄看著我,迎著我的眼光時卻似驚慌之麋鹿一樣倉皇躲閃。這樣的人心思如明鏡,毫厘必現(xiàn),令人頓感自己蒼老。這種老不是外貌,而是心態(tài)的滄桑。

  八九兩個中年女子,沉穩(wěn)精明。

  這兩個女子只所以不得我關(guān)注,實在是被第十個人搶奪了所有的目光。

  他儀態(tài)慵懶地站在最后,艷光四射,舉手投足賞心悅目,舉止卻隱隱不羈。他看著我并不說話,只是眼底有些詭譎,帶著蠱惑,可再細細一瞧,其實閃現(xiàn)在底下的卻是暗藏的精光。這樣好的皮囊容易讓人心生輕視,卻不知在疏忽之時,早已被他算計。

  一一瞧過,我心里有了計較。

  眾人都看著我,猜測著我的心思,他們的前途握在我的手上。

  他們有的還年輕,有的是自負和意氣,期望一展雙翼。有的雖人到中年,但挑起家中重擔,需要一份優(yōu)渥的薪水來支持家計。

  相同的是,此時他們齊刷刷站在那里,等待命運的降臨。

  一句話,有的可以飛上高天,有的卻入地為塵。

  我對他們笑了笑,緩緩說道:“諸位力挫群雄,能站到這里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首先,小王,先恭喜諸位,歡迎加入紅顏天下。從此我們榮辱與共,福禍共依。若諸位以忠誠待小王,小王也必會不負眾望,否則,也不要怪小王心狠?,F(xiàn)在有后悔的,還可以退出。一旦決定加入,那么必須聽從小王調(diào)遣,不得懈怠。你們可曾明白?”

  不待他們回答,轉(zhuǎn)瞬我收起微笑,冷冷地說:“我不問你們?yōu)楹文康亩鴣?,來了之后只要效忠于我,我就既往不咎。否則,我既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毀了你!”語氣蕭殺狠厲,斬釘截鐵,絕不拖泥帶水。

  這十雙眼睛難得一致盯著我,有著動容。

  我直直回射過去,目如冰雪。從九天降落,復凝結(jié)于九天。

  眾人無法與我對視。

  “若各位絕無異心,本王定讓各位各得其所,各盡其才??v使有變故,有本王在的一天,定護得你們周全。”語調(diào)低沉,聲音卻削金斷玉。門外卷來一陣風,我的紅衣被吹得獵獵作響。

  “士為知己者死,王爺于我們有知遇之恩,我們定當效忠于王爺!”聲音清脆,未脫青澀。

  首先出聲表態(tài)的竟然是那羞澀少年。不僅我很吃驚,眾人也齊齊盯著他看。

  在如炬目光中,少年的臉色紅了,低著頭,不敢抬頭。淡薄瘦弱的身子,仿佛春天楊柳,被風一吹便會擺動。這樣纖弱的胸腔,竟然會爆發(fā)出如此勇氣。

  若干年以后,這個嬌羞的少年脫去了青澀,變得圓滑,惟有看我的眼神一如當初純凈。他睜著美好的雙目回憶起當年的時候,眼睛滿是朦朧的霧氣與狂熱,邊看著我邊道:“皇上當年天人風姿,玉山生輝,臣的眼睛只有陛下,覺得效忠于你本就是臣的最大夢想?!?p>  我在這雙澄澈的目光中不勝唏噓,雖然時光慢慢要奪去我的玉貌,但還是有人幫我記住了曾經(jīng)青蔥的歲月。

  不過瞬間,眾人俱都異口同聲道:“我們定當效忠于王爺!”

  在眾人的宣誓中,我內(nèi)心終于暗自松了口氣。這些人,第一,我要的是他們的忠誠,第二,才是他們的才干。

  有的東西,是需要日積月累,但一再重復,某些就會慢慢成烙印。

  才能稍有欠缺,可以調(diào)教。但缺少忠誠,卻是對剛起步的企業(yè)是個致命打擊。秘方不能外泄,有了專利才能保證利潤。

  金錢是鋪路石,我要用它一步一步登上天闕,凌駕天下。

  惟有掌握了權(quán)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否則即使再有才華,也不過是別人的利器??傆型盟拦放胫U。

  揮手先讓他們?nèi)テ珡d用飯,飯后再一一單獨會面。

  紅顏坊掌柜張未把這些人的資料呈上來讓我過目。

  依次是陳茹,林蔚然,林儼然,陸榮,戴若柳,蘇曉,何棲來,裴云,張平,花扶蘇。

  大部分家世清白,倒也看不出什么來,只有三個人的檔案引起了我特別的注意,陸榮,戴若柳,花扶蘇。

  陸榮,男,二十八歲,鰥夫。年弱冠嫁于本地富商李家,與妻主共持家中生意,殺伐決斷皆出其意,李家在其手上發(fā)揚光大。妻死后,獨掌大權(quán),被李家其他子女排擠,因無所出,常被疑竊取家財。陸自求下堂,迥然一身出李家。

  戴若柳,女,二十三歲,出身寒門,父母早亡,因自小貧窮,故愛財若命。初,從跑堂做起,屢次因為追求高薪而另尋東家。長袖善舞,擅長貨物營銷,實是不可多得一名人材。此人唯一弱點,愛夫。其夫是其青梅竹馬,落地秀才之子。

  花扶蘇,男,年齡不詳,來歷不詳,比戴若柳更為圓滑精明。

  合上卷宗,我沉思了半晌。現(xiàn)在不僅是這十個人等著我的安排,甚至我的這些手下也等著看我的決策來評估我。

  這一戰(zhàn)我一定要不憑借任何人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只要拿住七寸,即使是毒蛇也有它的可用之處。

  我第一個召見的是陸榮,我盯著他問道:“為什么離開李家?”

  他淡淡一笑:“她們離開那筆財富無法為生,而我離開并不會餓死?!?p>  這人不僅有傲骨自信,而且心地也很善良。我話題一轉(zhuǎn),開門見山:“我想讓你去京城做掌柜,你接嗎?”

  他眼神亮了一下,眼風犀利:“那要看王爺能給我多大的權(quán)力,讓我做到什么程度了?!?p>  果然這個人不甘下沉,期望一展高翅。卞和獻玉,無人賞識,縱使身殘也不舍得扔掉那塊玉。懷有神器者,大多希望能一展世間。

  一個人不是不可以自得其樂,但究竟是太寂寞了些。

  迂回反而會讓這個人揣測太多,而縛手縛腳,于是我一笑道:“本王不會插手,京城唯你馬首是瞻。我只給你陳茹,戴若柳,其余人馬你自行擬定?!?p>  他沉吟了一下:“陳茹為人本分,算盤打得很不錯,是個賬房人選,王爺也必這么想??墒谴魅袅?,他蹙了下眉,“京城雖然適合有她這樣人去開拓市場,去拉攏權(quán)貴,需要一個人去做一些別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他吞吞吐吐。

  “但是她人品稍有欠缺,是不是?”我微笑地接過他不肯說的話,“一把劍即可如何鋒利,會傷人,但劍柄是握在我們手里。必要時,你可以自行決定廢了她?!?p>  笑容從我的嘴角徐徐綻開,我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溫柔幾乎滴出水來,我慢慢說道:“不過本王聽說她很愛她的夫君呢?!币粋€有所愛的人必有所顧忌,既然有所牽絆,那做事的時候必會有所權(quán)衡。

  他看著我沉默了半晌,沉聲道:“恕陸某直言,單憑紅顏酒不足在京城掀起太高的浪潮?!?p>  我哈哈一笑,花冠顫動,珠串晃搖。收住笑聲,我直視看著他,贊嘆曰:“果然所見略同,不瞞你說,紅顏酒不過是問路之石。明澈將會在鳳國撒下龐大的網(wǎng),產(chǎn)品在大部分行業(yè)都會有所涉及,構(gòu)成一個屬于自己的紅顏天下。我要這紅顏是天下的紅顏,這天下是紅顏的天下!敢問先生有興趣否?”

  我設(shè)計了這么一個宏圖,他不可能不心動。

  果然他眼睛發(fā)亮,面色潮紅,也目不轉(zhuǎn)睛,精神抖擻:“果誠如王爺所言,那么某必不負厚望,定叫紅顏酒在京城一石驚起千層浪,為后來紅顏產(chǎn)品鋪路架橋?!?p>  我與他哈相視一笑。

  緊接著我讓人傳來戴若柳,她走進房間的時候立即看見了我先是展眉一笑,然后恭敬下拜。

  四外窗戶大開,光線明亮,我對這個戴若柳還是起了好奇心。

  一個嗜好錢財不擇手段的女人卻對感情很是忠誠專一。

  背信棄義于天下,卻獨獨不肯辜負那一個人。

  根據(jù)資料顯示,據(jù)說她賺了不少錢,工作也十分賣力,因為薪金換東家換的勤,但當她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細細打量的時候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一身粗布衣服,半點奢華全無。

  這個人要么吝嗇,要么就別有他圖。

  相比之下花扶蘇的衣著就奢華得多,江城出名的灑金云錦,天下名香薔薇露,垂著紫羅香囊,走起路來玉佩叮當,清脆悅耳。

  和陸榮去京城,無疑是花扶蘇更適合些。

  但花扶蘇身世成謎,無從揣測。

  對于京城我寄予莫大厚望,不肯讓一些不可捉摸的因素壞了一局棋,所以寧肯退而去其次,讓可以掌握的戴若柳前去。

  戴若柳被我打量得稍微有些不安,但臉上始終掛著謙卑的微笑。

  這種微笑她做得恰到好處,不會讓人厭惡。

  好像長年累月的積習,成為了她的特色。

  我終于收回目光,對著戴若柳笑笑道:“京師是個黃金遍地的地方,非常適合你的發(fā)展,我想你不會不愿意去的?!闭f到這里,我瞇著眼睛看著那恭敬的面容,聽到了黃金臉上甚至有一絲光閃過。我仍然平靜微笑繼續(xù)說:“本王自認是個不錯的主子,只要你值得,我是愿意多付薪金的。本王也十分體恤下屬,賞罰分明?!辟p罰分明四個字我咬得清清楚楚,擲地有聲。就連臉上的微笑也在說到這四個字時消失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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