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士兵,我是一個花匠,我家世代都是花匠而且是下唐國國主的專用花匠,往上數(shù)18代都是一個匠戶,
按道理來講我日后肯定也會接替我爹的位置當(dāng)一個花匠,可不知道為什么國里前幾年發(fā)生了什么事?聽宮里的貴人們說是出了什么事?前線的隊伍受了重創(chuàng),
需要補充新鮮血液,然后國主就下令國內(nèi)年滿18歲的青壯年需要自發(fā)的參軍,尤其是國主為了起一個代表作用,直接從宮里的匠戶選了一半,作為世代侍奉在下唐花匠自然首當(dāng)其沖。
早早的就在國主面前被點了名,我爹有兩個兒子,為了不讓我爹難辦,我和我哥抽了個簽,結(jié)果我哥讓我先抽,我從里面抽出了長的那一條,
本來應(yīng)該是我哥來的,可當(dāng)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聽到我哥房里的動靜,我嫂子拉著我哥在那哭,其實箱子里早就被我哥動了手腳,無論我抽哪一條都會是長的,我哥已經(jīng)打算讓我留在家里照顧我爹和我嫂子了,
可我嫂子已經(jīng)懷了我侄子了,我又怎么能做這么畜生的事?于是當(dāng)天晚上我收拾了行李就直接去了軍營,
而練兵的將軍正是息衍將軍,息衍將軍認識我,在訓(xùn)練完成之后,把我安排回了王宮,我來這有一年了,這一年里,我哥沒少想來見我,但我一直不敢回家,我怕我哥揍我但我更怕他們的眼淚……”,
那名士兵說完這一切,好像如釋重負一樣,深深地嘆了口氣,張逸才拍著這名年輕的士兵的肩膀安慰著他,
若是有的選擇,誰會愿意離開家庭?離開父母?這名士兵只是亂世下的一個小小縮影而已,還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年輕人為了國主的一道命令而爭先恐后的上了戰(zhàn)場,
他們以為他們會在戰(zhàn)場上建立功業(yè),封妻萌子,但現(xiàn)實總會教這些年輕人認識到殘酷的真相,
他們上戰(zhàn)場只是為了當(dāng)炮灰,也許他們到死也不知道他們的生命,只是這些諸侯們用來交易的籌碼,一條,一百條,一千條,一萬條,十萬條,這些都是這些諸侯們賭場上的籌碼,
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這些年輕人們會得到諸侯們手上露出來的一絲小小的賞賜,也許這些諸侯們會小小的輸一下,但這些豬候們永遠不會虧,可這些年輕人們永遠不會贏,他們只是一群炮灰,就算是成精了,也是很高級的炮灰罷了。
張逸才其實也沒資格嫌棄這些諸侯,他也屬于這些諸侯中的一位,只不過他更愛惜自己的棋子和籌碼,
張逸才看了看說完這句話一臉抑郁的士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
然后證明士兵看了看張逸才,張逸才用左手指了指在那陰暗處的一朵小花,然后對著那名士兵說道,
“小子,你知道你種的那朵花叫什么嗎?”
那名士兵看著自己培養(yǎng)的那朵花,搖了搖頭,雖然這朵花是他從小養(yǎng)大的但他也是再一次偶然的機會才培養(yǎng)了這朵花,
就連那些習(xí)性也是賣給他這顆種子的商人說的,就連這朵花名字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張逸才看著搖頭的士兵,繼續(xù)開口道,
“這朵花在我的記憶中叫做曇花,在我們家鄉(xiāng),有句老話曇花一現(xiàn),也有詩叫做曇花一現(xiàn)可傾城,美人一笑可傾國,行了,就是這種花,
這種花一生只綻放一次只在夜間綻放,一旦綻放就是生命的結(jié)束,但卻是絢麗非常,足夠碾壓世間所有的花,這就好像形容一個人也許他的一生會寂寂無聞,
但是他的一生中絕對有屬于他的高光時刻,只是要看什么時候而已,我相信你也有屬于你的高光時刻”
張逸才拍著那個士兵的肩膀。
張逸才這一碗心靈雞湯灌下去,別說那個從來沒有經(jīng)受過社會毒打的士兵了就連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脫歡都跟灌了一碗毒雞湯一樣,紅光滿面的,
張逸才一把推開脫歡那臭不要臉的漢子湊過來的臭臉,
那名士兵聽了張逸才的話明顯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最起碼剛才那種寓意不得志的感覺,一掃而空了,
“殿下,多謝您今天為我解惑,我家住在城東頭,若是您哪天有空了,在下愿意請您喝一杯粗茶,還請您不要嫌棄”
那名士兵重新站起身來,將那盆曇花移到了更陰涼的地方,然后繼續(xù)為張逸才引路,
張逸才說完這些話,舌頭都干了,他看了一眼正在被采蜜的花園里的花朵,
他隨手摘下了一朵花,吸吮著花朵里的花蜜,那名士兵看了一眼張逸才折下的花朵,在確認過沒毒之后,才把眼睛收了回來,繼續(xù)專心帶路,
張逸才嘴里吸著花蜜,就跟叼了根草一樣悠哉悠哉的走著,脫歡這個憨子,看張逸才叼了朵花在那吸,也學(xué)著張逸才拿了一堆花塞嘴里吸,
惹的一堆蝴蝶和蟲,往他嘴上的花里鉆,張逸才回頭看了一眼脫歡然后果斷的和這個憨子拉開了距離,
因為他剛才瞄了一眼,跟過去可不僅僅只是蝴蝶,還有幾頭尾巴上閃著寒光的大蜜蜂,
果然還沒走幾步脫歡就在后面鬼哭狼嚎,嘴里大喊著:
“主子,有蟲咬我,有蟲咬我,他在往我嘴里鉆…”
脫歡在這條王宮的大道上鬼哭狼嚎的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張逸才一行人,
在脫歡脫離了他的那些“追求者”之后,已經(jīng)滿臉都是他的那些追求者們的“唇印”,張逸才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是他那個憨子伴當(dāng),估計他都不敢認,畢竟現(xiàn)在的脫歡嘴唇青紫,
眉頭上腫起了好幾個大包,那只眼睛也是跟起了個大水泡似的,左臉頰甚至還能看到幾只正在堅持的倒刺,
不過還好張逸才來到這里的時間還不算長,認識他的人不算多,不然今天就算是丟大人了,
在張逸才來到城墻門口后,在這個年輕士兵的一聲喊叫,千斤閘緩緩的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