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十萬大鵬,這個事跡鮮有人知,但在當年曾一度是人族的驕傲,也是妖族最灰暗的一次失敗,那是妖族第一次大舉入侵北境,帶著豪情而來,卻狼狽地逃回了妖域。
那一戰(zhàn),只有一個人,和一個名字,被永遠刻在了現(xiàn)在鎮(zhèn)國府的主堂上。
北境大將軍,夏霖安。
“閉嘴?!?p> 陳浮秋的面容近乎扭曲,因為被某些事情絆住了腳,那一戰(zhàn)他并未親自到場,這才導(dǎo)致了妖族大軍的悲劇。
夏淮,也是曾經(jīng)的夏霖安不由笑了笑,他本以為過去這些年,陳浮秋的斂氣功夫應(yīng)該有所長進,現(xiàn)在看來,還是一頭易怒的大鵬。
“你已經(jīng)和皇室分道揚鑣,為什么還要向著那個家伙?”陳浮秋壓下怒氣,冷冰冰地開口。
這位妖族的智者,掩蓋身份在黑暗中做了很多,整個妖族天下的情報他觸手可及,更何況是鎮(zhèn)國府和皇都這兩個人族的通天勢力。
“可我還是那個在北境一夫當關(guān)的將軍,是北境,也是大夏的脊梁,人族的土地,我守護了百年?!毕牧匕惭鲱^看著天空,神色堅毅道:“所以今日,自當一樣。”
從人群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徐湛看著那道背影,心下思緒萬千,他想過夏淮的身份,但鎮(zhèn)國府的大將軍實在太過駭人,就連葉千書和江柳辭,以及莫琛這些接觸過夏淮的都有些無言,毫不夸張的說,只此一個名頭,在場所有人全部行個半禮都不過分。
這是最基本的尊敬。
“憑你,似乎……也不夠啊?!标惛∏镒旖巧蠐P,沒有任何的掩飾,那種輕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大紅袍男人并不反駁,身上的衣衫在被撕破,露出古銅色的四肢,笑吟吟地問道。
“天下風云,越不過北境?!?p> 一道沉重的聲音跨越時間落在了整片天空,綿延百里。
一團圣火在夏霖安的周身燃燒,境界的桎梏在頃刻間破開,如狼煙一般不斷上攀,短短數(shù)息,已經(jīng)瀕臨虛靈期,速度這才滯緩下來。
多年的損耗壽元,同樣是在沉淀。
自這一刻起,夏霖安的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但對于現(xiàn)在已經(jīng)懷著朝生暮死,亦無憾矣念頭的他而言,又豈會在乎,只是在看向那個藍袍少年時,猶豫了一瞬。
“現(xiàn)在夠了嗎?”
一句朗然地回問,將陳浮秋懟得啞口無言,甚至那個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動彈半分的妖異男人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你非要阻我?為什么?”陳浮秋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很明顯第二個語氣更重。
陳浮秋有種預(yù)感,絕對不是簡單的職責所在,這個理由不夠,完全不夠。
“我奉勸你一句,皇陵若開,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毕牧匕矝]有回答,他不可能將徐湛的存在說出,那個藍袍少年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會為天下所不容。
無論是人,還是妖,亦或是神族,都容不下他。
“那就來一場吧,你勝我退去,我勝你離開。”陳浮秋無奈道。
“不,你勝我死,我勝的話……你可以有幸和我一起埋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贝蠹t袍男人很認真地開口道,他已經(jīng)算是半死不活了,打完這一場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回天乏術(shù)。
“好。”陳浮秋啼笑是非,道。
夏霖安輕輕一踮,身影來到半空,陳浮秋也是抖了抖身子,振翅一飛來到對面。
身為北境大將軍,夏霖安的肉身被妖血洗滌過,也被天雷煉過,完全不遜色于陳浮秋的本體大鵬,他雙拳宛若游龍,直擊而來。
妖異男人身子稍傾,那雙瞳孔內(nèi)閃過一絲白光,天地為之失色,如細朦的斑點包裹住了那雙拳頭,拳風刮過,掀不起一絲浪花。
然而下一刻,夏霖安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震撼到無以復(fù)加。
“砰。”
一只手探出,頭頂象征天賦的本命星辰顯化,一顆,兩顆……足足凝聚了二十余顆后才停下,五指將一顆星辰扣下,望陳浮秋砸去。
“噗……”
如同一片天塌下,陳浮秋的雙翅濺起一蓬血花,隨后悶哼一聲暴退數(shù)步那雙理性的眸子里被怒火充斥。
這不是殺人,是實實在在地惡心人。
徐湛瞪大雙眼數(shù)著自家小叔頭頂?shù)膾熘男切牵@是有多少個天賦啊,揮霍得太隨意了吧,相比自己連第一個天賦才剛剛掌握,少年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怨。
你好歹先把造天賦的技能給我,不知道福澤后代啊。
被戲弄的陳浮秋也不再留手,攻勢猛烈了許多,一道道法術(shù)破空而來,不留任何間隙,有用沒有的,都一股腦丟出來。
大紅袍男人也收斂了笑容,謹慎了許多,背后數(shù)道劍光凌空,橫掃而來,碰撞的波擦將虛空打得碎裂,只要過了三尺,就是一顆星辰甩出,氣得對面的男人額角青筋暴跳。
下方的人族還有妖族修行者皆是后退,遠離兩人的戰(zhàn)斗區(qū)域,這樣級別的對戰(zhàn)擦著點都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久聞安平州的玄天榜上有很多高手,不知道能不能接的住我一招?!卑壮降纳砗螅幻麣赓|(zhì)出眾的妖族修士舔了舔嘴角,殘忍笑道。
修為不高,也就是魂之道出頭。
徐湛看了看陳雍,后者正躍躍欲試,當然,有想法的人很多,在陳雍還沒準備好時,已經(jīng)有人迎了上去。
“荒山,劉堯?!?p> 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遞出長劍指向?qū)Ψ健?p> “九骨城,承山朱七?!?p> 那妖修模仿著施了一禮,但總覺得有些別扭。
劉堯率先動手,劍光似寒風,吹起片片秋葉,刺向朱七的脖頸。
電光火石間,朱七整具妖身變作了三尺大小,完美避開了那一劍的鋒芒,他握緊拳頭,一拳打在劉堯的臂膀上。
同時反應(yīng)過來的劉堯想要抽身而退,但奈何右臂上那股酸痛感在一瞬間麻痹了全身,那柄長劍從半空掉落。
朱七笑了笑,看起來只是一個點的手指輕松提起劍身,繞了半圈后朝劉堯飛去。
“怎么可能?!鼻嗄晗胍矂由碜?,卻見到還是三尺大小的朱七不知何時來到他腳下,死死按住了他的衣角。
力氣,大的過分。
“刺啦?!?p> 不堪重負的衣衫被撕扯開來,然而在此之前,劍鋒早已穿過青年的胸膛,連帶著血肉也被一并化為齏粉。
“還有人嗎?”
看著劉堯的尸體落下,朱七也放棄了吞食人肉的想法,這里不是妖域,多少還得留點余地。
徐湛的心思一直放在夏霖安身上,根本沒空去理會,再者只是氣之道七重的他上去,很大可能只是挨揍。
雖然被揍是個習慣,但不代表徐湛想被揍。
在見識了朱七的實力后,各大勢力的后輩多少有點猶豫,這不是切磋,而是生死較量,贏了還好,死在這里著實沒有意義。
“陳府,陳雍?!?p> 于是,徐湛身邊的白衣少年搶到了第二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