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帶著夏洛和軟糖跑回到他們遇見周正的地方,他就唰唰爬上樹去拿瑞士軍刀割果子了。夏洛在底下接著,把果子滾出樹蔭的范圍,再用線勒分成數(shù)十塊,攤在地面上讓太陽暴曬,這樣曬出的果干可能味道未必可口,但方便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干活累了,躺在地上休息,一人頭上頂一片大樹葉,遮陰,而軟糖在他們身邊跑來繞去,撲著碩大的蝴蝶耍戲。
云端忽然開口:“狡兔三窟這個成語聽說過吧?”
“嗯?!毕穆逵悬c犯困,懶懶的應(yīng)著。
“這些果肉曬干后要全部運回去太麻煩費力,我們不如在附近找個地方儲存起來,要吃的時候來背上一筐,這樣就算現(xiàn)在住的地方讓人抄了,也不至于沒有余糧?!?p> 居安思危,想的真長遠,難道他們真的要一輩子在這里住下來了嗎?夏洛心里有點茫然,但還是隨口道:“周正原來住的地方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
云端絕對是行動派,想到什么事就立刻著手去做。夏洛辨著路將他引到那灌木叢里,他在附近逛了一圈,覺得這地方幽靜又隱蔽,如果排除掉那些蟲蟻小獸之類的威脅,用來儲存食物的確不錯。
“要挖個地窖?!痹贫耸滞兄掳统烈鳌?p> “哈,哈哈——”夏洛干笑兩聲,把他身上背的玻璃瓶搶下,轉(zhuǎn)頭就走:“你慢慢挖,我去采點花蜜?!?p> “太懶了吧你!”云端在她身后喊。
“我吃得少,干得少,天經(jīng)地義!”夏洛頭也不回,繼續(xù)往灌林叢外走。跟云端在一起呆久了,別的尚無長進,嘴皮子倒是練得伶俐了些。
云端無奈的搖搖頭,命令軟糖道:“跟她去!”
軟糖很不愿意,吠了兩聲以示抗議,但云端沒有理它,它也只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不情不愿的跟在夏洛身后,保持三米遠的距離。
兩人分頭行事,直到正午時分,夏洛才收集了小半瓶花蜜,而云端的地窖也才剛挖出淺淺的坑,不過軟糖運氣不錯,在附近的草叢里玩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鳥窩的蛋,死拽著夏洛去看,粗暴得差點再次撕破她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么這里的鳥有時候愛把蛋下在草叢里,但是對他們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夏洛數(shù)一數(shù)鳥蛋足有五只,叫來云端生火,埋在泥下燒熟,想著南宮嫣然和周正可能還沒吃東西,他們又背著燒鳥蛋和一些鮮果返回了茉香鎮(zhèn)。
翻進雞窩,眼前的情形讓他們大吃一驚——
周正手里端著一只小木碗,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而南宮嫣然正緊揪住自己的衣服,縮在墻角里一邊發(fā)抖一邊嚶嚶哭泣。
“怎么回事?”云端皺起眉頭。
南宮嫣然看見他們仿佛看見了救星,也不知哪來的氣力,猛的站起來,飛撲進云端的懷里,顫著聲道:“快!快把他趕出去……他……他想非禮我……”
“啊?”夏洛吃了一大驚,怎么看周正都不像是那種猥瑣的人。
周正急得額上冒汗,連忙辯解道:“她誤會了,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可是怎么解釋她都不聽……”
“還用解釋嗎?你明明就是……”南宮嫣然情緒激動之下,伏在云端身上就嚶嚶的哭。
云端不動聲色的把南宮嫣然送到簡易凳子前坐下,脫身出來把狗栓上,才淡淡道:“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
原來周正搗了一碗秀枝花葉的汁液,想要喂給南宮嫣然,無奈怎么喂她都不把藥吞下去,眼見她燒得越來越燙手,要是再不施救,很有可能燒壞了腦子,就算撿回命來也是白癡,周正就想起了小說里的描寫,嘴對嘴的給喂了藥。
還別說,這藥真有退燒的功效,過了三個小時,南宮嫣然的熱度退了點,眼見日頭升到了半空,周正想再喂一次藥鞏固一下療效,誰知這時南宮嫣然就醒了過來,看見他在吻自己,不由分說就甩了他一巴掌,他正在辯解,云端和夏洛就回來了。
周正訴說的時候分外委屈,云端看見他臉上明顯之極的一個手掌印,又紅又腫,想來是南宮嫣然掄足了力煽的,實在想笑,最后好容易忍住了,咳了兩聲清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的勸著南宮嫣然:“他是好意,你錯怪他了?!?p> 南宮嫣然原本不信,但是先前周正給她灌藥時,流溢出的藥汁還殘留在枕畔和衣裳上,再仔細看看他那委屈又坦然的眼神,的確不像色情狂,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好端端的穿著,并沒有撕扯破損的痕跡,這才勉強點了點頭,算是諒解了他。不過她轉(zhuǎn)念想到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人奪走了,不由趴在桌上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夏洛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搭,燒退了點,但還是有點熱度,不得不勸道:“別哭了,再哭又要昏過去了,來吃點東西吧?!?p> 五只燒鳥蛋,一人分得一只,多出來的當(dāng)然是便宜了軟糖。沒有什么調(diào)味料,就那樣沾點碾細的鹽吃,再搭配上冷硬的玉米沙拉和一點拿花蜜粘裹的鮮果肉,在眼下這種困苦境況里,也算得上是豐盛的一餐。
南宮嫣然雖然餓得久了,但身體不舒服實在沒有食欲,只喝了兩碗花蜜水,咬了兩口燒鳥蛋,就躺回去休息了,心里想想要哭,又不好意思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只緊閉著眼睛,暗自神傷。
周正似乎真的習(xí)慣性關(guān)心他人,明知道南宮嫣然目前對他沒有好感,還時不時勸她以身體為重,多少吃兩口,眼見再說下去,南宮嫣然又要哭泣了,到時難免要更加討厭周正,云端連忙岔開話題問起周正的職業(yè)來。
“我是飛機副駕駛員……”周正猶豫了一下才自報家門,顯然有點心虛。
“騙人的吧?”夏洛說話已經(jīng)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就連南宮嫣然都驀然睜大了眼睛,望著他嘴唇顫抖不已。
“真的……”周正從襯衫口袋里摸出一本被水浸泡得皺巴巴的飛行駕駛證攤在桌上,語帶沮喪道:“我知道這次飛機失事……”
“這次飛機失事不關(guān)你的事。”云端接過他的話頭:“我們落到這個地方,顯然不是人為因素。”
周正一聽這話,忍不住眼睛里一熱,就低下了頭去。他心里明知道這次飛機失事不是操作上的失誤,而是莫名其妙的,整架飛機的操縱系統(tǒng)就失去了控制,再遇上疾風(fēng)驟雨,最后釀成了這次悲劇。
可是這事他知道,不代表別人也知道,事實上他從落入湖里再到爬上岸的這段過程中,也遇見過三四個幸存者,本想同他們結(jié)伴在這里生存下去,但是人家一聽說他是駕駛員,不是憤怒扭頭離去,就是沖上來飽揍他一頓,他只好黯然逃離,一個人獨自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游蕩,直到遇見了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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