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遠的距離,她手上聚起的能量尚不足以傷人,罵聲始落,她人也飄落而下。
三人嚇得呆了,早知她會追出來,卻不料追得那么快,就沒有留下一口喘氣的時間!
楚歌落在那堆zha藥前面,搶過正在堆放那人的槍械,狠狠幾下撞擊,已將鐵鏈撞斷,把那人扔進了倉庫之中。
秦先生剛舉起槍,卻有一絲遲疑,楚歌人就在zha藥前面,而他離那堆zha藥卻太近了。他做夢也料不到楚歌動作會有如是之快,瞬間解決掉了那個人,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楚……楚……”
他生平最后一句話沒說完,楚歌把他及旁邊的一人拎了起來,雙雙扔進倉庫。鐵鏈絞動,倉庫鐵門關(guān)得嚴嚴實實。
楚歌抱起了尹拓,飛快地搶上汽車,發(fā)動油門。
小車飛也似地開出五六百米,只聽得驚天動地一陣轟響,大火沖天直起。
這幫畜牲,設定的定時炸彈最多只有半分鐘。估計自己還來不及打開鐵門,而他們卻已開著小車躲到安全之地。
若非她不是尋常之人,就有一百個武林高手,估計遇到這幫心狠手辣的綁匪,也沒命活了。
雖然對方一個也沒逃脫,楚歌仍舊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能夠把他們再抓起來,抽筋剝皮,方消心頭之恨。
良久,她才想起了尹拓。
這位少爺估計二度落在綁匪手上受到了重擊,至今仍昏迷著。
楚歌嘆了口氣,一面解開他的綁繩,一面把真氣給他輸送過去:“尹拓,醒醒罷,沒事了?!?p> 尹拓悠悠蘇醒:“楚小姐……是你……我們還活著?”
楚歌微笑道:“我性子這么兇悍,閻羅王怕了我,不敢收我,連帶你也不敢收了?!?p> “楚小姐!”他掙扎著坐起來,伸出布滿繩痕的手,“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打開車頂小燈,柔和的燈光包裹了兩人身子。尹拓小心翼翼觸摸著楚歌臉頰,心痛地問:“還好嗎?”
楚歌眉頭一皺,嗞的吸了口冷氣。打斗時不覺得,尹拓一旦提起,臉上、手上、肩上,被光照得嚴重的肌膚密密麻麻地灼痛起來。
尹拓不敢再碰她的臉,呆呆地看著她,忽然之間,湊了過去,一吻落在她頭發(fā)上,低語:“我欠你?!?p> “哇!”楚歌剛想叫,頭上也疼!忽覺頭頂一顆冰涼的水珠,悄悄落下,滲透到發(fā)絲深處。
他在哭?
他在為自己而哭?
相識以來,這個男子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清雅之氣,即使因為那條與他有著莫大緣份的紅龍,恨她、怕她、驚她、惱她,乃至悲傷、哀求,卻從未失卻從容不迫的氣度。除了幼時記憶里,十歲的孩子落下眼淚,似乎成人以后,和流淚無緣。而今,她受了傷,受了委屈,他因此而哭?為她而哭?
楚歌怔怔地望著他眼角依稀的淚痕。
他卻有些不好意思地掉轉(zhuǎn)頭去,輕聲道:“我來開車罷,帶你去醫(yī)院。”
他全神貫注地開車,楚歌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兩只手靜靜放在膝上,仿佛真是受傷以后碰也碰不得的嬌貴模樣。
月色明潔,星光迷離。
這是一個花朦朧、鳥朦朧的江南花夜月。
楚歌心內(nèi)突的一跳:不對,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他們從尹家出發(fā),約是當晚七點,中迷藥,遇綁架,關(guān)倉庫,之后蘇醒、脫困、反擊,經(jīng)歷了如此復雜的一切,天上星象所顯示出的,現(xiàn)在離午夜還有段距離呢。難道才過了三四個小時?
“今天幾號?”她突兀地問。
不必尹拓回答,她也看見車上的時間:4月15日22:52分!
楚歌差點沒有暈過去,原來,她昏睡之中,又過去了一天一夜!
“有緣者識之,有力者得之!”
怪老頭的語聲募然響于耳畔。
那個老頭所約的時間,正是今晚子夜十二點啊!
現(xiàn)在別說有力沒力了,她都快從有緣變無緣了!
她一見那顆珠子,便念茲在茲無時或忘,那珠子對她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決對、決對,不可失去此機會!
心里一急,站起身來,砰地撞上車頂。
尹拓嚇了一跳,趕緊停車:“你怎么了?”
“尹拓!我們在哪里!”
尹拓早就認清了方向:“S市西北方向,船碼頭后面?!?p> “西北方!”要說楚歌最大的缺點,大概就是天生路盲了,對于尹拓的回答,她只是從中迅速捕捉到了一個字:他們在S市西北方,天壇在城西,都有個西字,大概不太遠,“快,我們?nèi)コ俏魈靿?!?p> 尹拓沒動,皺眉看著楚歌。
“快開車?。 背杓钡靡_,“你認識路嗎?”
“車上有GPS系統(tǒng)?!?p> “就是說認識啰?太好了太好了!還有一個小時八分鐘,趕到那里,沒問題吧?”
“你最好先去醫(yī)院……”
“不不不!先去天壇!尹拓,我有個約會,那對我非常非常非常地重要!”楚歌抓緊他的手,“我不能錯過那個約會的,拜托你,一定要在子夜十二點到達城西天壇!”
就算她不說重要,尹拓也猜到八九分了。和楚歌相識以來,任憑面對的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妖物,抑或窮兇極惡的綁匪,向來是氣定神閑威風凜凜,何曾見她如此焦灼大失常態(tài)?
他情緒低落地答應了一聲,可是很聽話的,把車速陡然提升了一個檔次。
車子風馳電掣一路駛?cè)?,楚歌略略放心,算來還有一個小時的行程,她于是閉目靠在椅墊之上,抓緊時間休息。
答應那老頭的約會之后,這三天里意外不斷發(fā)生。先是幫尹拓驅(qū)妖花了一天一夜,后來遇上劫匪,又浪費了一天一夜的大好光陰。
她的真元在除妖中幾乎消失殆盡,被綁架的那一天一夜里,估計不是捆著就是吊著,加上吸入迷藥,她非但未曾恢復分毫元氣還在后來那場還擊中超常發(fā)揮,幾乎把最后一點真氣都榨取出來了。
那只白色小坤包,也在綁架中失落了,包里僅余的幾張符咒她也利用不到了……
如此狼狽不堪、真氣耗盡的她,怎能在天壇之上,去“有力者”得那珠子呢?
只是那老頭飄忽難尋,神秘莫測,錯過此次機會也許今后再難尋覓,她也只有先趕到那里,而后見機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面加緊培本固元,一個小時恢復不了多少元氣,但能恢復多少就多少,總比一點沒有來得好。
丹田氣轉(zhuǎn),流轉(zhuǎn)周天,時間過去得特別快……
仿佛只是一個滴嗒,飛速行駛的車速減緩,停于某處:
“到了?!?p> 時間剛剛好:二十三時五十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