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苑并非沒有被人夸過,只是單單是一個人物彩繪而已,能看出自己的水平來嗎?她不由得恭敬道:“多謝先生抬舉,只是這頂高帽流苑怕是戴不了的?!?p> 話一出口,就有個人輕笑出聲:“隋兄,看來蘇小姐還不知你是誰呢!”謝微行拍了拍隋棠的肩膀,眼睛卻看向蘇流苑。那風(fēng)華濟(jì)霽月的眸子里,暗流涌動,令蘇流苑慌亂轉(zhuǎn)移了目光。他淡淡一笑,對她介紹道,“隋家世代書香,隋家的子弟,更是人才斐然,只眼前這一位隋世孫,便是南齊最有名的畫師。他說的話,流苑覺得還當(dāng)不起嗎?”
蘇流苑驚愕地看了看惰棠,后者一副“讓你看”的表情。
“哈哈,隋先生,你這南齊畫圣看來有待考究??!”皇帝朗聲長笑。
隋棠含笑爽快地說:“隋棠慚愧!”
蘇流苑聽他們這樣說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眼前的這人竟然是南齊的第一畫師!看來自己還真成了只井底之蛙??!
樂訶上前一步,說:“父皇,這畫中人,需要派人去找嗎?”
蘇流苑低著頭,表情淡淡,心里卻是一緊。這個樂訶,就不能省點(diǎn)心嗎?!
“嗯,你去負(fù)責(zé)吧!”皇帝含笑點(diǎn)頭。
自從花會宮變之后,皇帝和樂訶的關(guān)系總算正常了起來,只是皇帝每每見到樂訶那張臉,都會怔怔然好一會兒,透過他那張臉,似乎在尋找什么。
從皇宮出來,蘇流苑就一直低垂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謝微行、隋棠兩人身后。
“謝兄,隋某有事先走一步了!”隋棠拱手對謝微行說。
謝微行點(diǎn)頭說:“告辭?!?p> 隋棠應(yīng)了聲,望了望低著頭的蘇流苑,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看著隋棠的背影,謝微行側(cè)頭對蘇流苑說:“你有心事?”
蘇流苑愣了愣,緩緩搖頭說:“沒有?!?p> “走,我?guī)闳€地方!”謝微行拉起她的手,二話不說,帶著她跨上馬,往城外飛奔而去。疾風(fēng)之中,蘇流苑被驚嚇出聲的尖叫飄向遠(yuǎn)方……
一路狂奔,蘇流苑每每想坐直了身子不那么曖昧地依靠身后的男人,然而次次都被拋得向后倒去。兩人的發(fā)絲隨風(fēng)輕揚(yáng),糾纏在了一起。大概跑了一刻鐘,狂奔的馬終于緩緩?fù)A讼聛怼?p> 謝微行下了馬,伸出寬大修長的手,笑道:“不想下來看看嗎?”
蘇流苑鬼使神差般,遞出了自己的手,交握時,仍感覺到如上一次般,微微的涼意,卻讓她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陣的熟悉。心神微蕩,再回神時,自己已被他扶下了馬。
她抬頭放眼望去,一派綠意叢生,鳶草紛飛,白鷺在空中交頸嬉戲,印著湛藍(lán)的蒼穹,如畫如詩。
“好美啊!”蘇流苑睜大著眼睛,著迷地往前走去,喃喃嘆道。
謝微行悠著步子跟在她身后,瞇起眼,笑道:“喜歡這里嗎?”
蘇流苑點(diǎn)點(diǎn)頭,回首眉眼彎彎,重重地回答:“嗯!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小時不高興了,離家出時無意發(fā)現(xiàn)的?!敝x微行說得平淡,但蘇流苑卻聽出了其中的沉重。僅僅只是不高興就離家出走嗎?
但是她沒有再深究下去:“那你的運(yùn)氣也不錯了!”
謝微行笑笑沒回話。
一陣清風(fēng)徐來,淡淡的香草氣息纏繞著兩人,蘇流苑忽然回頭詢問道:“你有聽說過某種輕功是可以草上飛行、踏雪無痕的嗎?”
謝微行微怔,沉吟良久后搖了搖頭:“有這樣厲害的輕功嗎?據(jù)我所知,這世上最厲害的,也就是飄影術(shù)了,飄若浮影。但是要論草上飛行踏雪而無痕跡,只能說我孤陋寡聞未聽說過了!”
“你會飄影術(shù)嗎?”蘇流苑忽然問。
謝微行挑眉笑道:“你想學(xué)嗎?”
蘇流苑莞爾一笑:“你會教,我就會學(xué)!”
如畫美景就這樣被兩人拋諸腦后。
“飄影術(shù)共分七級,最簡直的入門為赤足。赤足就是比尋常人跑得要快一些,氣息也更綿長。相對于赤足來說,迅足就足以與猛虎一較高下了。但是迅足比懸足又要弱一些,當(dāng)今之世,懸足者人數(shù)最多,因?yàn)榈竭@一級別,都會遇到一個小坎,即現(xiàn)影。奔若離弦之箭,如現(xiàn)其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比現(xiàn)影要快的,是疾影,疾風(fēng)厲影,能與風(fēng)相媲,能達(dá)這一級的,可算是有所大成的了。第六級就是飄影,飄若浮影,不可捉摸。然武之一行,講究的便是無招勝有招,這飄影術(shù),也說的是無影勝過有影?!?p> “你現(xiàn)在到了哪種程度?”蘇流苑聽后,疑惑地問道。
謝微行一頓,側(cè)頭一笑:“你要看看?”
蘇流苑正要開口答,面前人影一晃,謝微行頓時不見了人影,她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憋出肚里的話:“要……”
“如何?看出哪一級了嗎?”冷不丁身后一聲輕笑。
“無影?現(xiàn)在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會?”
謝微行長衫掀起,席地而坐,笑著說:“不知道。”
蘇流苑心中大驚,沒有想到謝微行這樣厲害!見他坐下,忙推了推他,說:“你不是說教我飄影術(shù)嗎?怎么又坐下了?”
“急什么?先休息一下,我?guī)愠鰜?,是來談風(fēng)花雪月的?!甭月灶D了會兒,又關(guān)心地問道,“剛才在宮里,娘娘沒有為難你吧?”謝微行順勢拉起她的手,微微一扯,將她扯下,兩人并肩坐在矮坡上。
“娘娘怎么會為難我?再怎么說,她也還是我的二姐?!?p> “那就好。”謝微行側(cè)頭淡淡說道。
分手時,謝微行囑咐她第二天早一些到茶店。蘇流苑還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又想明白了,他這是要教她飄影術(shù)。果然,謝微行第二天開始就教了她飄影術(shù),但是因?yàn)槠鸩捷^晚,進(jìn)步緩慢,蘇流苑只好回到蘇府后,自己獨(dú)自練習(xí)。
時間就在這種忙忙碌碌中一晃而過。
這一日,小元興沖沖地捏著個東西跑進(jìn)書房,大咧咧地喊道:“小姐,你猜這回是誰送來的請諫?”
放下手中的筆,蘇流苑一把搶過她手里面的請諫,說:“猜對有獎嗎?”
小元嘟嚷了下,說:“小姐,這一回,你該去會一會了吧?”
打開請諫,只見一面印著王湄兩個大金燙字,眉頭一皺,說:“她怎么會送請諫來?仆人還在嗎?”
“在在,小姐,是不是一口回絕了她去?”小元期盼地看著自己。
蘇流苑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下,無奈地說:“你還真是拒絕起了癮???告訴她,本小姐到時定會準(zhǔn)時到訪!”
“小姐,別人的都拒絕了,這一回你怎么就答應(yīng)了呢?難道你不怕樹敵嗎?”小元哀叫一聲,問道。
“這次啊……不一樣。”蘇流苑瞇起眼,看著外間。只怕她再不出去,就真成了全京城閨秀的公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