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jié)
第二次，這是施鳴第二次提及賀蘭父母，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賀蘭心里一陣慌亂，拿起手機就往家里撥打。為什么，為什么？千萬別是家里出事。千萬別，握著手機的手在發(fā)抖，按下的號碼一次又一次按錯。
好不容易接通，電話一端響起嘟......嘟......長長的提示音。賀蘭心里拼命喊著，接電話，接電話。等待的時間，熬人的漫長。
“喂，誰??？”電話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賀蘭忍不住捂住臉。
“老媽?！?p> 聲音中帶著微微的哭音，嚇了曾玲一跳，連忙朝站在旁邊豎起耳朵聽的賀老爹揮揮手，捂著話筒小小聲說，“小蘭在哭，你問問怎回事？”說著就把話筒往賀老爹懷里塞。
“你就不能自己問問你的寶貝女兒?！辟R老爹一臉不樂意搶過電話，眼睛卻瞇成一條線。
“我的女兒難道就不是你的女兒。我這不是看你們兩父女老神神秘秘躲房間里說話，給機會你們好好說。我告訴你，有事別罵女兒，回家慢慢商量著辦。”
“得，得。就你心疼?！辟R老爹揮揮手，趕走曾玲，“喂，終于知道打電話回家了。”
“老早就打了。”熟悉的吵架聲，熟悉的語調(diào)，賀蘭把頭埋在手臂間，說話聲音中帶上暗沉。“剛到那天就打電話報平安。”
“家里一切都好。兩只笨家伙被打發(fā)出去了?！辟R老爹翹起二郎腿，晃悠悠地?fù)u搖椅?！按虬l(fā)出去我才想起，它們只會說當(dāng)?shù)卦??？蓱z啊，鳥生路不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p> “老爹你不是讓它們過來這里吧。這是英倫三島！”大白絕對不會被冠上笨家伙稱號，能這樣稱呼的就只有小灰和小笨。想想兩只小麻雀用一雙小翅膀，努力扇啊扇啊，得多長時間才能飛到英倫三島。即便飛到，又要在哪里找到賀蘭。
“聽你這樣說，它們肯定還沒找上你。大白還跟我拍胸口保證，它教出來的徒子徒孫不錯呢?！?p> 電話那頭傳來吱吱喳喳的鳴叫聲，賀蘭一聽就分辨出大白在抗議賀老爹故意忽悠自己，把兩小家伙派到話說不通的地方。賀老爹在電話一頭只呵呵笑，不分辯，任由大白發(fā)牢騷。
吵噪的聲音聽著覺得意外的舒服，順耳，連起伏不安的情緒都被一一熨帖，“老爹，最近出門，小心些。家里的事......”
“說起這個，我還想跟你說件事?！辟R老爹打斷賀蘭說話，“我和你老媽決定回老家一趟。咱老賀家發(fā)源地不在G市，這里是你姑婆扎根下來，我也就跟著住下來。這些年來，一直沒回去看看，怪想念的。這次把你的小侄子，曉明一起帶回去，見見老家的人。你留家里的東西，我都送給你姑婆了?！?p> 賀曉明，賀蘭記得自己這個侄子還不滿周歲?！袄系?，姑姑他們同意嗎？”
“什么同不同意的?；乩霞野菁雷嫦?，到他們說不同意嘛。再說你姑姑家的情況你不知道，亂著了。她是巴不得我把小娃娃抱走。省事！”
賀姑姑家的事，賀蘭真的不知道，本來兩家來往就少，只是賀曉明出生后，賀老爹突然對這個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見一面的同胞妹妹關(guān)心起來，更趁著賀蘭不在家時，把小娃娃接過來家里照顧。
“老爹，現(xiàn)在出門，搭車什么的都要小心，注意四周有沒陌生人?！辟R蘭念念不忘施鳴一再提醒，總覺得施鳴用意不僅僅在此。
“幾只蟲子不礙事。打發(fā)掉就是。那什么無聊測試又找上門來，賴得理他們?！?p> 原來老爹一早知道，那么所謂的回老家也是要避人耳目。
“出門在外，凡事靠自己。家里有我，出不了大事。別想東想西的，年紀(jì)輕輕，憑空想白了頭?！?p> “老爹?！笔裁炊疾挥谜f，賀老爹一切了然，賀蘭心里的不安，愧疚更甚。
“多大的人還撒嬌。”賀老爹側(cè)側(cè)頭，避開嘮嘮叨叨的大白，“安心出門旅游去，還有事要和你媽說嗎？沒就掛了，長途話費貴著呢。我可不幫你付錢?！?p> 電話那端曾玲碎碎念著，“好端端跑回老家，那里還認(rèn)識多少人?！碧咛ぬ咛さ耐闲晱倪h(yuǎn)而近。
“就當(dāng)出門旅行?！?p> “出門旅行有帶上奶娃娃的？”
“那把他丟回給他媽？”
“算了，我?guī)е秃谩！?p> 嘟...嘟...嘟...
電話掛斷，賀蘭拿著手機，聽見短促的提示音，把頭埋進雙臂間。家里有老爹支撐不出事，那自己呢？自己又能為這個家做什么。當(dāng)這個家需要自己支撐時，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賀老爹那樣輕輕松松說出來。
“蘭，你在哭嗎？”兩只小波特不知何時飛到身邊，從身上柔軟的羽毛蹭蹭賀蘭手臂，“蘭，你有我們呢！我們很強大，可以幫助蘭?！卑浩鹦∧X袋，大眼睛里滿滿寫著：依靠我們吧。
把兩只小波特?fù)г趹牙?，“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想聽從所謂組織的領(lǐng)導(dǎo)，又害怕國內(nèi)的父母受到傷害，每天都在徘徊到底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認(rèn)為我有主見，但總是把瑞雅的話，施鳴的話，曹直的話，所有人的話，不想聽的，不喜歡聽的統(tǒng)統(tǒng)過濾。一直一直在考慮自己的喜憎，卻從沒想過人從來不是一個個體。”
波特鳥歪著腦袋，聽得仔細(xì)認(rèn)真，眨著大眼睛，似乎要想個明白究竟。
賀蘭覺得自己好笑，竟然對兩只還沒成年的波特鳥說這些事。放在任何一個同等年紀(jì)的人身上，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未來，道路。
“為什么要考慮這些?。俊?p> “想做就去做。那些電影里的主角們會考慮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嗎？我怎么覺得他們都是一拍腦袋馬上做的。”
“我喜歡的生活，是和心愛的人經(jīng)營一個農(nóng)場，為小鳥們提供一個家，或者以后到鳥類研究所上上班，帶帶孩子。那種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我做不來?！币幌乱幌绿鎯尚〔ㄌ厥崂碛鹈?，小家伙趴在大腿上，舒舒服服享受服務(wù)。
“那個綠色大怪物也是和怪公主一起在森林里過與世無爭的日子。他沒做什么大事，就是救救公主，搶搶人，打打白馬王子，欺負(fù)欺負(fù)國王，但所有人都很怕他，每一次他都能成功達成愿望?！毙〔ㄌ睾鲩W忽閃的大眼睛里寫滿不解。
那是童話故事。賀蘭幾乎脫口而出。
“蘭，咱們也去做綠色大怪物。一邊過日子，一邊打怪獸?！?p> 很好，救公主，打殺手，驅(qū)逐白馬王子變成打怪獸，還需要升級嗎？
那是不可能的。為什么不可能？因為......
賀蘭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為什么不可能，自己現(xiàn)在不正往這條路上走嗎？雖然走得懵懵懂懂的，但的確比起剛剛離家時的自己已經(jīng)往前走了好一段路。
自保，方能自立。如此簡單顯淺道理，自己卻一直看不通。難怪瑞雅提醒自己的精神力既是利處，也是弊端，從中二選一方能自保，繼而自立；難怪從自己覺悟鳥語者能力的一刻，賀老爹就把自己往外趕，而不是繼續(xù)偏安G市寧靜的家。只有經(jīng)一事，方能長一智。堵塞的蓋子一旦揭開，思緒想法不斷涌現(xiàn)。
要自保必須加強實力。加強實力，那就從，目光流轉(zhuǎn)見，鎖定房內(nèi)一樣物件，就從它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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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提早更新了，終于不用熬到12點了。這段時間寫得很曲折，想把心路歷程寫清楚，怕轉(zhuǎn)變太突然。妹紙們看看吧，這周上了青云榜，我想要是不找一天雙更，實在太對不住大家了。
握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