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雨落幽弦
魏然很不愿意再碰上杜三,又很期待再見到杜三,明明才分別不過十余天,魏然突然發(fā)現(xiàn),她竟然開始想念那個人,江湖?其實還算不錯了,只是魏然估算著自己跟錯了人,跟著誰不好,偏是跟著唐小樓,一路上無風無浪不說,江湖人見了他們基本上是退到三里外去了,還闖什么江湖啊。
在離唐門還有三天路程的時候,終于還是遇上了杜三,魏然很興奮地揮手,杜三卻沒看見似的,從魏然身邊漠然的走了過去。杜三身邊的寒青、寒微倒是一臉興奮,只是看著杜三的表情,一聲兒沒敢吭。
魏然怒了,搞沒搞錯,才分開多少天,竟然就不認得人了,好歹還沒給她寫過休書,他們還算是夫妻吧。魏然一時腦袋不清醒,立馬就沖了上去:“杜青夜,你沒看到我嗎?”
杜三卻直接讓開魏然,還冷冷地看了一眼魏然:“姑娘,我們不認識?!?p> 寒青、寒微直接被石化了,互相看了一眼,確認他們都沒看錯,眼前的人幾天前他們還稱之為夫人,他們家主子還沖人家溫和地笑過,怎么這轉(zhuǎn)眼的就變了天了。
“杜青夜,你也變得太快了吧……”魏然忽然想起,杜三讓她離開的時候說過隱姓埋名一類的話,忽然捂住了嘴,眼睛溜溜地看著杜三和寒青、寒微,使勁地搖頭。
杜三看著魏然捂著嘴著急地樣子,心底暗笑,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十余天不見,杜三忽然發(fā)現(xiàn),他也學會了想念:“姑娘,我們不認識?!?p> 魏然這下也學乖了,用力點頭,萬分肯定地說了句:“對,我認錯了,以后不要跟別人長得那么像。”
寒青、寒微下巴都掉了下來,明明剛才還熱情萬分地認人,這會兒又可以完全翻臉,真是厲害。也不知道他們主子和夫到底怎么了,那天找回杜三之前,他們之前肯定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而杜三又不愿意讓他們知道。
唐小樓這時才從樓上走下來,看見魏然站在杜三面前,又想起了那具疑問,魏然是不是和杜三有關(guān),需知江湖人,最討厭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更別說是皇子之尊:“原來是杜三爺,這真是趕得巧了。”
杜三看著唐小樓,心情迅速變差,魏然跟著誰晃蕩不好,偏偏挑都挑上個唐小樓,不過想想也好,至少比其它人更安全:“唐六,替我代問候唐留云一句,順便問問,他打算什么時候來娶冰心?!?p> 杜冰心和唐留云是早就定下的親事,只是這唐留云,似乎早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不愿意上娶公主,于是遲遲沒有音信。
“嗯,這話我會帶回去,杜三爺還有其它事嗎?”唐小樓想起他們家那些破事兒就頭疼,明明就一江湖里的門派,怎么就和公主扯上關(guān)系了,也怪他爺爺唐塵蹤,非要拉著杜芳庭認兄弟,然后原本不能繼承皇位的杜芳庭卻恰好在兄弟自相殘殺后撿了便宜,再然后唐門就和杜家再也扯不清了。
杜三也不說話,舉步走到唐小樓身邊,輕輕說了一句:“要是她有什么差錯,就算是唐門又有何可懼?!?p> 唐小樓先是驚訝,看著魏然,果然這姑娘和杜三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接著就是一陣冷笑,唐門又有何可懼,從來沒有人敢對唐門中人說這樣的話:“我自會保護好她,卻不是因為杜三爺?shù)姆愿溃退闶嵌偶?,唐門又有何懼?!?p> 杜三斜著眼睛看唐小樓,沒有再說話,轉(zhuǎn)身離去之前回頭看著站在一片陽光燦爛里的魏然,心陡然一顫,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開始不舍起來:“唐六,記住你的話。”
唐小樓高傲地抬起頭,橫了杜三一眼:“杜三爺放心,唐門中人從來言出必行?!?p> 魏然看著杜三離開的樣子,心里稍稍難過了那么一下,立刻就又揚起了笑臉,不管是怎么樣的日子,她都會笑著去迎接,前輩們說過: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從此以后,江湖里一定會有關(guān)于我的傳說?!?p> 唐小樓不由得笑了,魏然這姑娘,落在他眼里是越來越有趣了,他的眼光還真是好得沒話說,天空一定要有云彩,要不然太單調(diào),魏然就是一片有意思的云彩,適合偶然間停留在他唐小樓的天空:“如果不介意,在關(guān)于你的傳說里,給我留點兒地方吧。”
魏然打量唐小樓直到唐小樓心里發(fā)寒,魏然才緩緩地收回目光:“憑什么,我的戲里還要摻和上一個你,唐小樓,你有你自己的故事,就不用摻和我的故事了?!?p> “我的故事演得差不多了,沒有什么新鮮的了,所以就想摻和到你的故事里來,不管里歡迎不歡迎,我還就是摻和定了。”唐小樓貼到魏然身邊,一臉痞笑,卻讓人覺得那張臉愈發(fā)好看了。
“唐小樓,別拿你那張臉誘惑我,我堅決不受你的引誘?!蔽喝挥X得唐小樓不笑的時候,殺傷值只有三十個點,一笑起來,尤其是壞笑的時候,殺傷力直線飆升到九十點以上。這天生就是一個藍顏禍水,唐門的人真不負責任,竟然就這么放任唐小樓去江湖里收割少女們的目光和芳心。
唐小樓眼眼一亮,立刻就笑得更像是開在夏日池上的一株蓮花了,燦爛妖嬈得讓人無法忍受:“原來,我這張臉還有點用處啊,以前我還怪我娘把我生得這么俊,沒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場,不錯,不錯。”
魏然無語了,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厚到杜三這程度的,真是長大見識了,就那小模樣還覺得自己俊,杜三隨隨便便就把唐小樓給壓下去了。魏然忽然搖頭,干嘛老要想起杜三,再說,杜三也不見得長得比唐小樓好看:“唐小樓,你最厲害的暗器是你的厚臉皮,一招呼開,整個江湖無人能敵?!?p> “這個響亮的稱呼我可不敢當,江湖里臉皮最厚的當推杜三爺?shù)膸煾?,青微劍派原深海?!蹦樒ず竦媚艿稑尣蝗肓耍@就是唐小樓對原深海的評價,他臉皮再厚,哪敢厚過原深海去。魏然聽到唐小樓提起杜三,轉(zhuǎn)身就走,這個人的消息不能多聽,怕擾亂了自己的心,方才的見面就有那么一小點難過了,杜三那人,不適合太深入了解,容易著迷:“唐小樓,你們唐門中人都像你一樣嗎,還是你是個特例?!?p> 唐小樓呆在原地,愣愣地說了句:“我怎么了,就成特例了?!?p> “唐小樓,還不快來,再不走下個月都到不了唐門?!蔽喝粵Q定要徹底忘記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就當她和杜三從茅屋那就分別了,再也沒見過,這樣就很好了。
魏然仰頭看著天,捂著胸口告訴自己:我是現(xiàn)代女性,不信天不信地,至于一個杜三就把自己給迷了去嘛,混跡城市這么多年,哪樣的男子沒見果,未必要把杜三這顆樹上種眼里,甚至是…心里。
只是,不說杜三,光唐小樓這樣的人,魏然以前就沒見過,更別說杜三這樣不染風塵,清寧簡淡的男子,在物欲橫流的社會里,少有人能保有唐小樓這樣的純粹,何況是杜三這樣的身清無塵,心凈不染。
“喂,你想什么,不會是在想杜三吧?!碧菩巧钋械卣J為,杜三是個女性殺手,不說杜三本身,光是杜三的身份,就足夠讓少女們趨之若鶩的了。
“滾,提什么不好,偏要提起他?!蔽喝粍偘讯湃龔乃季w里趕了出去,唐小樓這不開眼的竟然又提起來,害得魏然又想起了杜三往日的種種。
比如她不愿意和杜三同床共枕,杜三也從來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睡自己的小榻。那樣一個舒適慣了的人,竟然睡了好幾個月的榻,而沒多說過一個字。
唐小樓忽然臉色沉了下來,看來魏然真是和杜三有著不清不楚的往事,否則不會這么生氣,女人一般只有在被說中心事的時候,才會像魏然這樣惱羞成怒:“魏然,你到底和杜三有什么關(guān)系?!?p> 如果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把人帶回去,萬一到時候杜三家出什么幺蛾子,他們家怪下來,他唐小樓非得以死謝罪不可,他對自己的小命再看重不過,不能為魏然把自己賒進去。
“你不是看到了嘛,剛才杜三已經(jīng)說了不認識我了,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不行了,魏然覺得自己一想起當時那畫面就氣得胸口發(fā)疼,悶悶地感覺讓魏然很氣憤,干嘛要為杜三這人擾亂情緒。
“如果沒關(guān)系,杜三為什么托我照顧你,還威脅我。”
魏然轉(zhuǎn)頭看著唐小樓,威脅……杜三跟唐小樓說了什么,為什么她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杜三跟你說什么了?”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碧菩菢O有性格的撇過頭去,高高抬起,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魏然哼的一聲,再也不搭理唐小樓,任唐小樓架子抬得跟孔雀似的,看都不看唐小樓一眼。
這下唐小樓倒急了,騎馬溜到魏然身邊,湊過臉去:“你不問了,問吧,說不定我就告訴你了?!?p> “哼,我不想知道了。”魏然心想,既然已經(jīng)離開,就不必再為了杜三而勞心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