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目光越過她往后看去,“世子爺,可是要這位公子停下來?”
張小蝶這才轉(zhuǎn)身看,竟是今天讓她平白受訓(xùn)的那個人,竟是個世子,她心頭一緊,還好今天她沒有推他出來,不然弄個世子爺當(dāng)仇人,她還真是吃不消。
只見她渾身蓄勢待發(fā),隨時最好快溜的準(zhǔn)備,而那雙墨玉般的眼卻一眨不眨注視著那走過來的世子同學(xué)。
“今天……課堂上……多謝了!”世子同學(xué)上前十分不好意思地對她說道。
竟是道歉的,張小蝶頓時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也松散了下來,看了世子同學(xué)一眼,覺得這種富家子弟還是少惹為妙,于是她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沒什么,不關(guān)世子的事情?!?p> 說完,她折身就走,身后傳來世子同學(xué)略帶焦急地聲音:“康俊峰,你呢?”
張小蝶單薄的身形僵了僵,又嘆了口氣,以前她沒事就會抱大腿,如今有個這么大的腿給她抱,她竟然不樂意了,估計是真惱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回答,就聽見了司馬慕那略帶憨厚的聲音,“表哥你怎么不等我!”
“你是他表弟,也在明鏡書齋?”康俊峰初見司馬慕,感覺很陌生,打量了下,竟是書齋的學(xué)生,很是驚奇。
司馬慕立即恭敬行禮,“見過師哥,師弟姓司馬單名一個慕字!”隨即又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他是我表哥?!?p> 康俊峰聽聞有人叫自己師哥先是一楞,隨即又明白了過來,自己比這兩人先拜在水鏡先生門下,自然就是師哥了,現(xiàn)在被這么叫著心里倒是很受用。
而張小蝶卻瞅了司馬慕一眼,卻見依舊是那一幅憨傻模樣,心中不由得疑惑:這世子怕是來頭不小,不讓慕也不會這時候出現(xiàn),還搭話……
深吸了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努力忘記那被先生冤枉的苦楚,還有今晚熬夜奮戰(zhàn)的五十遍《道德經(jīng)》,誰叫自己無權(quán)無勢,現(xiàn)在唯有放低身段多多結(jié)交,認(rèn)識個權(quán)貴的好處總比壞處多。
于是她轉(zhuǎn)身正視著康俊峰,微微頷首沉聲道:“張疊!”
聽了她報了名字,康俊峰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很陽光燦爛,雖是冬天卻似帶著溫暖,沒吃過苦的人就是不一樣,心里就是陽光!
“今天能認(rèn)識二位師弟,我好高興,就讓師哥做個東請二小酌一杯可好?”
伸手不打笑臉,這可是世子,雖然不清楚是哪位府上的世子,可也不是她能得罪的,既然人家都說出口了,如果拒絕的話,估計就是典型的狗坐簸箕不受人抬了。
“那就……謝謝世子了?!?p> 康俊峰臉微微變了下,似乎不太樂意別人稱他為世子。
司馬慕一臉憨笑撓著頭,“呵呵,第一次就讓師哥破費(fèi),不太好意思啊……”
聽到司馬慕說的話,康俊峰臉上的不悅才瞬間消散,呵呵笑著,“有什么不好意思,有朋自遠(yuǎn)方來,我們能同拜在水鏡先生門下就是緣分,客氣的話就免了,我們不學(xué)那些酸儒,好酒好菜,痛飲一番才是快活!”
原本對課堂上事情還耿耿于懷的張小蝶聽他這么一說,反而增添了許多好感,這人說白了其實蠻豪爽,今天那樣也不是故意的,想到這里,她也露出了笑容,表示贊同康俊峰說的這番話,康俊峰見狀更是高興,邀著兩人就去了長安城出名的鼎食酒樓。
自從那日大醉后,張小蝶發(fā)現(xiàn),這酒對于她來說,似乎不是件難事了,這不,酒過三巡,康俊峰和司馬慕都微醺了,她卻屁事沒有,果然什么都需要?dú)v練……
微醺的康俊峰拍了拍張小蝶的肩頭,“今兒,是為兄的不對,這杯酒算是給兄弟道歉了!”
這孩子,總算是放下了世子的顏面,親口道歉了,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其實對于張小蝶來說都抵不過這句話。
正吃菜的張小蝶聽后,有些發(fā)愣看著他,不曾想,這人還有點敢作敢為的風(fēng)范,只是課堂上怎么就不說話了?
見張小蝶沉默,康俊峰也知道她所想,嘆了口氣才道:“我康俊峰一心就要做頂天立地的漢子,怎么會是那畏首畏尾的人,課堂上,先生明明知道是我打擾了你,卻是懲罰了你,這其實是在打我的臉,也是在譏諷我啊……”
張小蝶不解,面露疑惑,“可這和你當(dāng)時承認(rèn)與否有關(guān)么?”
“呵呵,你是不了解先生啊……”康俊峰仰頭喝了一杯,臉上竟帶著苦澀的笑,“我剛到水鏡書齋時,一次,也是不小心讓另外一位同窗因我受罰,我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理,當(dāng)場就站起來對先生道明一切,卻不料,我說一句,先生的懲罰就多一份,再說句,又多分,最后那位同窗用含恨的目光看我,還因此和先生頂撞,最后竟被趕出了書齋……”
張小蝶這才明白,為何當(dāng)時他會一言不發(fā),只低著頭,想他心里也難受極了吧。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別多想了……”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這康俊峰酒興來了,話匣子一打開,就忍不住想將心里藏了很久的話都倒出來,尤其是見到張小蝶時,他總覺得那雙眼好熟悉,似曾相似,卻又說不出曾在那里見過!
我爹是華夏國大將軍,從小我就不喜歡讀書這玩意兒,一心想像爹那樣到戰(zhàn)場上保家衛(wèi)國,可爹卻不同意,既不讓我習(xí)騎射,又不準(zhǔn)我去軍營,反而求的跟什么似的,讓水鏡先生收了我。
“所以,水鏡先生打心里是不承認(rèn)你這個學(xué)生的?他收你只是礙于你父親的顏面,所以在書齋里他從不正面批評你,卻從側(cè)面去讓你難堪?”張小蝶抿了口酒,細(xì)細(xì)分析道。
康俊峰聽了她的分析,也不說話,只猛地灌酒,張小蝶不知道為什么,對這康俊峰竟硬不起心腸了,反而看他這樣肆無忌憚地灌酒,心里不由得有些難受。
“酒是好東西,喝醉了,倒床一睡到天亮,可問題卻還是在那里!”張小蝶拿起酒杯勸著康俊峰。
“可不是!”康俊峰苦笑。
張小蝶算是明白這位無病呻吟同學(xué)的苦楚了,他現(xiàn)在遇到的情況就是現(xiàn)實與理想的矛盾,然后又是個硬脾氣的人,想人家瞧得起自己,可卻又偏偏做不好不喜歡的事兒……
大家都是同齡人,如果是以前,張小蝶會直接點破,對他說,既然有理想,那就該當(dāng)現(xiàn)在是個歷練,作好每件事情,理想就觸手可及,可現(xiàn)在,她不會了,這樣的天之驕子,可不會喜歡聽什么忠言。
月上柳梢,司馬家的小廝臉上露出了焦色,卻又不敢說話,只站在一旁干著急,司馬慕和康俊峰都喝的舌頭打結(jié)了,這酒算是到位了,張小蝶雖然微醺,卻也無礙,她看見小廝的焦急之色后,對康俊峰說道:“明日還要上課,今晚我還有五十遍的《道德經(jīng)》要抄,散了吧?!?p> 康俊峰聽聞《道德經(jīng)》,笑了笑,拍了拍他肩頭,“兄弟,你是小看你哥了,不就是五十遍《道德經(jīng)》么?
張小蝶雙眼一亮,“你幫我抄?”
他打了個酒嗝,很是鄙夷地看著張小蝶,“笑話,這點事情需要哥哥親自出馬?早叫人給你抄了,今晚你放心回去睡,明兒一早我差人給你送去,你就只管給先生好了?!?p> 嘿,張小蝶樂了,有個世子同學(xué)還真不錯,犯事兒了有槍手!
回到司馬府上,孔伯臉色陰暗地坐在竹溪院的堂屋里,丫鬟上的茶已經(jīng)冷了,可見他等候的時間不短了。
張小蝶扶著步履踉蹌的司馬慕往竹溪院,這小子倒是厲害,喝醉了,應(yīng)是憋著一句話不說,有秘密的人,有時候也是痛苦……想到這里,張小蝶嘴角抽了抽,這不是自己打臉么?她不也一直都有秘密!
才走到院子里,張小蝶就覺得不對勁了,見墜兒猛地使眼色,忙扶正了司馬慕,然后步履穩(wěn)健走進(jìn)了堂屋。
“孔伯這么晚還等著我們是有事么?”
“無事,只是這里等著,看看二位主子什么時候回,一會兒好去回稟老爺!”孔伯說完,起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背后傳來清明平穩(wěn)的聲音。
“孔伯什么都不問,可如何回稟侯爺?”
孔伯停了下,背對著他們,其眼里盡是輕蔑,正要抬步往前就聽見張小蝶接著說:“我們不為難孔伯,您過去就直接和侯爺說,今晚我和慕受大將軍府上世子邀請赴宴,回來晚了點,還望侯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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