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遠(yuǎn)自濮院鎮(zhèn)回來后就直接去了青果巷,見林氏已是大好了,安心了的同時也有了打算?;丶液蟊愫臀菏险f起,既然妹妹身子已是好了,是不是該把四個孩子帶去認(rèn)親請安了。
魏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怪道呢,就說總覺著是有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兒要做的,可卻又想不起來了,問劉嬤嬤卻說沒有,原來是這么回子事兒,連連道是。
翌日一早,兩口子相攜來了青果巷,問起了這回事兒。
沈氏的事兒雖很有些牽連,可蘇懷遠(yuǎn)出手,又有白氏幫襯著,很快該幽閉的幽閉該發(fā)賣的發(fā)賣,差不多也都平息了。唯一剩下的,也就是等京里怎么應(yīng)對了。只是礙于林氏身子不好,眾人都不愿她費(fèi)心,因此認(rèn)親的事兒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林氏前陣子雖病著,可心里卻也是記掛著這檔子事兒的。到底是二哥的孩子,自己的嫡親侄子侄女,說不得,也是自己這世上僅剩不多的親人了,哪有不想見的。前一陣子事情多,她身子又不好,也顧不上?,F(xiàn)如今身子大好了,事情也了的差不多了,這心思自然便又泛上來了。一聽魏氏如此說,忙應(yīng)下了。
白氏倒是不以為意,“你這才剛好,又折騰什么?!?p> 雖說都是侄子侄女,可林氏和蘇懷遠(yuǎn)在她心里卻是不同的。愛屋及烏,蘇懷遠(yuǎn)的四個庶出子女更不可能和可貞相較而論的。因此,白氏遠(yuǎn)沒有像對待可貞那樣熱心的。只是到底,還是依了林氏,說好了看定日子就過來認(rèn)親。
認(rèn)清那日,難得的是個好天,蘇懷遠(yuǎn)夫妻兩個用過朝食就帶了四個孩子過來了。
林氏白氏都是穿戴一新,可貞被白氏林氏一道打扮著,穿了新做的鵝黃色春衫縹色挑線裙子,頭上簪著白氏賞的珍珠頭花,怎么看怎么嬌俏可人。
看著蘇懷遠(yuǎn)魏氏一行六人進(jìn)了門,可貞一直在那用余光瞥著跟在蘇懷遠(yuǎn)兩口子后頭的四個小孩。
看起來,應(yīng)是兩位表哥一位表姐一位表弟,長的都不錯,一看眉眼就知道是蘇家人。尤其是那位小姑娘,很有幾分林氏的模樣的。再看看,規(guī)矩都很好,磕頭行禮一絲不差的。
等白氏林氏給過見面禮,可貞才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蘇懷遠(yuǎn)魏氏行了禮。
魏氏笑瞇瞇的掏出一個繡葫蘆瓜果的荷包遞給了可貞,“這才兩日未見,我們姑娘越發(fā)出息了。”
林氏倒沒什么,白氏見魏氏很有眼色的沒有喚出可貞的閨名,臉色也稍微緩了緩,伸手牽過可貞依次給可貞介紹起了垂首立在當(dāng)?shù)氐乃膫€小輩。
五人依禮行禮,可貞還想好好打量打量這四位姑表兄妹的,不過一見完禮,便被白氏示意讓莊嬤嬤領(lǐng)回屋去了。
可貞行了一禮乖乖回屋,她雖不知道白氏是什么意思,不過也知道她必是有她的用意的。只是到底對這四個小孩真是很有些興趣的,畢竟也是姑表兄妹,因此便偷偷的借著竹門簾往外瞅。
雖則只能看到四個人的背影,可見他們不管年紀(jì)大小,都是身姿筆直的定在當(dāng)?shù)?,就可以看出這家里頭的規(guī)矩真的是極好的。
林氏只拉著那位小姑娘的手問了幾句,倒是白氏從大到小挨個的細(xì)細(xì)問了一遍,功課規(guī)矩什么都沒問,見都還算可以,這才沒說什么。
白氏問問題的時候,說不得蘇懷遠(yuǎn)魏氏是比答題的人都緊張的,生怕這幾個孩子答的不合白氏的意,不討白氏的喜歡。
蘇懷遠(yuǎn)見白氏不置可否低頭啜了一口茶,這才放下心來。魏氏見蘇懷遠(yuǎn)面色尚好,也一顆心放了下來。到底,這四個孩子都是由她教養(yǎng)的。
三個男孩子待了會子就被送回去了,倒是那位小表姐,年方十二的蘇絢被留了下來,和可貞一道說話兒。
雖說可貞并不是個自來熟的,可因?yàn)閷ο笫翘K絢,雖然看起來并不好說話,不過可貞還是挺愿意做個話癆的。只是奈何,說十句回一個字,可貞實(shí)在有些頭疼了。
一時間,這書房里的氣氛倒是有些古怪了。
而那邊炕屋里,四人的四方會談倒是挺熱火朝天的。
原來魏氏正托了白氏打算給年已十四的庶長子蘇紹留意親事。
白氏一聽這話,挑了挑眉,她是知道魏氏這兩年已經(jīng)陸續(xù)相看過幾家人家了,怎么這會子又找上了她了?
魏氏很有幾分不好意思,紅著臉賠笑道:“我雖也相看過幾家,可總覺著不大合適。姑媽見多識廣,定是比我周全的,因此這才腆著臉求上姑媽了?!?p> “求不求的倒是不至于,你若信我,我自是會替你相看一二的?!奔热晃菏弦呀?jīng)這么說了,白氏也就不再推三阻四的。
再說了,雖則她才來了十年光景,可這湖州府里的枝枝蔓蔓陰私事體,還真沒有能瞞了她去的。只是,有些事她還是想韶叨韶叨的。
不過這事兒白氏并不想當(dāng)著魏氏的面來問,倒不是有意避開魏氏,而是有些話不是魏氏能聽的。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怕傷了她的心。有些事兒,既然一直都不知道,那就索性永遠(yuǎn)不用知道了!左右,以后自己等人都是會替她仔細(xì)著的。
隔天,白氏就找上了蘇懷遠(yuǎn),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問起了蘇懷遠(yuǎn)關(guān)于子嗣的事兒。
量媒做媒,白氏做媒起家,奉承的就是良心二字,講究的就是門當(dāng)戶對,合兩姓只好,從來不打誑語。湖州府第一媒的名聲,可都是她自己一言一語一點(diǎn)一滴的拼出來。
所以,現(xiàn)如今蘇紹的情況就是說媒時最重要的事兒。畢竟沒有嫡子的庶長子和有嫡子的庶長子,這行情可是兩樣的。
其實(shí)不僅是因?yàn)閹吞K紹做媒才想到這則,一直以來,白氏明面上不說,可暗地里卻是一直在給蘇懷遠(yuǎn)謀劃使力的。
她一直就知道,魏氏為什么嫁過來二十二年一直和蘇懷遠(yuǎn)琴瑟和鳴卻沒有坐胎,所以一直在給魏氏調(diào)理身子的同時,也在謀劃著記名嫡子的事兒。
可惜的是,那老三叫什么蘇納的和魏氏八字不太對付,李氏又被那禍害沈氏和湯氏慫恿著鬧個不停,沒能記名。而那兩個大的是一母同胞,這么大歲數(shù),姨娘湯氏前些年看著還好,這幾年孩子大了,便也越來越張狂放肆了,也委實(shí)不合適的。
她也不是就非得要蘇懷遠(yuǎn)有個嫡子,畢竟就算是記名的嫡子也不是真正的嫡子。可到底,她是深知蘇銓那老頭子的卑鄙無恥的。老二這么大的家業(yè)在這里,雖然有庶子,可過繼嗣子的事兒,那老頭子未必就做不出來的。
甚至于,白氏也覺得,之前做了那么多的惡,說不得就是打了這么個主意的。畢竟不論怎么樣,蘇懷遠(yuǎn)都是嫡長子,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兒。
如果真被他用卑劣手段過繼了嗣子,這一家子到底會落到什么地步,白氏不用想就能猜出個大半來。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早的未雨綢繆的。
蘇懷遠(yuǎn)什么都沒有說,白氏見他久久沒有什么反應(yīng),撂下一句“你好好考慮,魏氏那我也會說的”就自去了。
蘇懷遠(yuǎn)久久沒有動作,一直保持著眼下的這個姿勢,眼光卻難得的渙散了開來。
白氏的意思,他不是不理會,他知道京里的心思,也知道白氏是想以絕后患。說實(shí)話,他也確實(shí)是動過這個心思的,魏氏也是情愿記名嫡子的??墒且恢睓C(jī)緣不湊巧,這這那那的蹉跎到了這個年紀(jì),紹哥兒纊哥兒也都這么大了?,F(xiàn)如今又找到了四妹和可貞,他真是已經(jīng)沒有這個想頭了。再說了,這世上,哪有千年防賊的道理的。
白氏這邊找過了蘇懷遠(yuǎn)后,那邊廂又尋上了魏氏。也不和魏氏打機(jī)鋒,屏退了下人后便問著魏氏在子嗣上可有什么打算。
白氏自來了湖州府沒多久便聽聞了蘇懷遠(yuǎn)的消息,隨著她買賣的做大,對蘇家內(nèi)宅里的私密事體也是了解不少。甚至于魏氏身邊最心腹的劉嬤嬤也是白氏特特挑了人送去的,為的就是好提點(diǎn)這個在白氏看來實(shí)在是扶不起的魏氏。
不過,白氏雖然覺著魏氏軟弱,可也不是就不喜歡她的。到底,在白氏的立場來看,性子軟弱總比沈氏那起子心狠手辣的要好的多的。還有一則,雖則魏氏家世寒酸,可到底規(guī)矩也是好的,知道什么叫出嫁從夫。即便娘家是蘇銓那個直娘賊任下的小吏,也是那直娘賊定下的親事,可和京里也沒有什么牽絆的。自從娘家老子娘過輩了之后,就更是冷了下來了。僅憑這則,白氏對她的印象也是好了幾分的。也因如此,這才愿意費(fèi)心思去提點(diǎn)她。
魏氏一愣,沒想到白氏會問起自己這個,登時臉色紫漲,又是連連告罪。
白氏被魏氏這性子已是折騰的沒脾氣了,這有什么好告罪的。即便告罪,也該是那一對畜牲給她告罪好不好!
“行了行了,別小雞啄米了,瞧得我頭疼。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值得你這樣?!卑资锨浦菏夏X袋瓜越點(diǎn)越低,說話都快帶哭腔了,忙攔了。
白氏倒不是特意寬慰魏氏,她真是沒覺著有什么的。再說了,魏氏為什么一直沒有坐胎她也是清清楚楚的,因此也更沒有立場說什么了。
嘆了口氣,白氏又拉近了魏氏,問著她一些私密事體。
魏氏一聽這話,臉上已是不僅紫漲了。連汗都快滴下來了。
白氏見狀忙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慰,“咱們娘倆,有什么說不得的。你告訴我,我也能給你想想主意不是?,F(xiàn)如今趁著年紀(jì)還不大,有什么早做打算才是正經(jīng)?!?p> 鳳梨的話:打算關(guān)小黑屋了,哪都不去,從今天開始繼續(xù)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