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欺負(fù)
這話說得雖然有些羞辱的意思,但喬北辰卻覺得對話開始有趣了起來。
“我想提醒先生的是,首先我沒有做鐘耀的小三兒,隨你相信與否,我問心無愧。所以我現(xiàn)在承擔(dān)的風(fēng)險還是-1,其次,小鐘總是一個好人,我們的合作關(guān)系絕對不會破裂,這個來日方長,您既然關(guān)注我們的合作關(guān)系,就一定會看到我得到+收益的那一天。”
喬北辰信心滿滿,對面的黑鉆南臉上就浮上一絲贊賞:“想不到喬小姐年紀(jì)輕輕,竟然有這樣的天分,還有這樣的自信跟篤定,看來帝都市的商界真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了?!?p> 黑鉆男喝光了手里的酒,信步出了拉門,拉門的隔音效果極好,即便他剛一踏進(jìn)會所就被富豪名媛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喬北辰卻一點都聽不到那些人對這黑鉆男說了些什么,只能看到他們諂媚的表情跟討好的臉色,黑鉆男在眾星拱月中回眸看了喬北辰一眼,然后有些散漫地笑笑,轉(zhuǎn)身而去。
君鼎的這個會所可以說是冶艷,整個會所的風(fēng)格走的是中東路線,高大的立柱,鍍金奢侈的屋墻、充滿了異國情調(diào)的民俗工藝品和清真寺一般的屋頂,讓人仿佛置身于迪拜王宮之中,即便是衛(wèi)生間的洗臉臺上都鑲嵌著人工寶石,極盡奢華之能事。
喬北辰對著全實木雕花的浴室鏡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的紅絲,忽然覺得從前聽說有錢人厭倦燈紅酒綠的應(yīng)酬并不是裝。門忽然打開,會所里的歡聲笑語就有一星半點地擠了進(jìn)來,喬北辰聞聲望去,進(jìn)來的是蔣欣寧。
洗手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也算是狹路相逢。
蔣欣寧是進(jìn)來補(bǔ)妝的,鐘耀才剛在紅毯上默認(rèn)了兩人戀情,想必今夜她在舞池中一定大放異彩,笑得粉都落了不少。喬北辰不是第一次見到蔣欣寧,但愛情跟喜悅的確能讓一個女人變得閃耀起來,此刻蔣欣寧一頭利落短發(fā),維拉王銀色拖地禮服包裹著她玲瓏身材,顯得這個人更加眉眼精致,身姿嬌美。
蔣欣寧一進(jìn)們就望見喬北辰晚裝后露出的一片玉背,隨即輕蔑笑笑,一臉的不屑簡直要流淌到地上。
“喬秘書為了上位,倒真是用心啊。”
喬北辰在今天這個場合并不想惹事,只得微笑回應(yīng):
“蔣小姐是天生麗質(zhì),您才是全場焦點。”
蔣欣寧對著鏡子涂了一層唇膏,仿佛不經(jīng)意詢問:“沒看錯的話,你這一身是DIOR的新款。”
喬北辰只知道這裙子是鐘耀在舞會前塞給自己的,標(biāo)簽早就被扯掉,在社交場合穿有l(wèi)ogo的衣服是很丟人的事,所以具體是什么牌子她也不清楚。
喬北辰淺淺笑笑,算是回應(yīng),這回應(yīng)在蔣欣寧看來卻很不禮貌,所以她看出喬北辰作勢要走,霸道伸手?jǐn)r住了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使的手段,這裙子是鐘耀一早訂下來的,我想穿都沒機(jī)會??赡愕故峭Φ脤櫟膯??只是你別以為靠一碗魚湯幫中鼎得到了峰會的舉辦權(quán),鐘耀就能掌握在你手里了?;夜媚锏墓适轮荒苁峭?,吊絲逆襲的下場通常都很不堪,我勸你省省吧?!?p> 喬北辰無數(shù)次在別人的挑釁跟激怒之下告訴過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但這一次喬北辰根本無須這樣勸告自己,因為就算是她想忍,蔣欣寧也不會讓她忍多久了。
“蔣小姐,您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只是想離開。”
蔣欣寧像一個拳頭砸在了棉花上,挫敗感頓生,遂咬牙切齒:
“喬北辰,我勸你最好乖乖辭掉在中鼎的工作,如果你從此消失,我絕對不會趕盡殺絕,不過你想跟我搶鐘耀,你不覺得自己有點不自量力嗎?”
蔣欣寧一臉不屑,之前紅毯上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以及在鐘耀身后的小嬌羞一掃而光,滿眼都是上等人看下等人的鄙視,喬北辰就起了玩心。
“蔣小姐,你今天晚上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干嘛還有難為我一個打工的?”
蔣欣寧有些得意:“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打工的?你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見到男人有錢就往人家身上貼,處心積慮想往上爬,我提醒你,手段高超如鐘意母親孟纖歌,無非也就是一個沒有名分的情人,不過我肯定不會像鐘太太那樣好說話,我是不會容下你的?!?p> 喬北辰看著蔣欣寧儼然當(dāng)自己是女主人一樣趾高氣昂,絲毫沒有一點蔣家已經(jīng)徘徊在懸崖邊上的覺悟。不覺好笑:
“你好不好說話我早知道,我也不屑于被你容下。蔣小姐,我跟一樣,既不好說話,也鄙視那種為了錢往有錢男人身上貼的女人,就算那些人打著為著家族利益的旗號?!?p> 蔣欣寧瞬間變了臉色,抬手又要打喬北辰,喬北辰一閃身將蔣欣寧推開,那個蔣欣寧哪經(jīng)得起喬北辰一推,瘦弱的身子立馬閃到了一邊,喬北辰靈活一抬腳要走出洗手間,卻被蔣欣寧用力一拉,整條裙子都被扯了下來。
這種露背晚裝是要真空上陣的,喬北辰只覺身上一冷,全身上下脫離了那層薄布料,上半身唯一擋住肌膚的就只有胸前的胸貼了。
蔣欣寧高聲笑了起來:“喬北辰,這下我看你怎么出去。”
喬北辰是有空間的人,當(dāng)然不以為意,反正她也沒想在這種虛榮的酒會上長留,大不了打開一扇門回家就好。突然衛(wèi)生間外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現(xiàn)在到了我們這個酒會的最高潮,有請我們中鼎集團(tuán)的副總鐘耀先生上臺抽選一名在場的女賓開第一支舞?!?p> 蔣欣寧嘴角的笑意更深,手里將撕扯成碎布的長裙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喬北辰,你猜鐘耀抽取的女賓,會不會是你呢?”
喬北辰心上涌出一絲不安:“你是故意的?!?p> 蔣欣寧樂出了聲:“我當(dāng)然是故意的,鐘意打你的那個耳光我是故意的,扯下你的裙子我也是故意的,誰讓你跟我爭鐘耀,你知道我的名號是什么嗎?百億千金,我爸爸是百億集團(tuán)的董事長他就只有我一個女兒,你拿什么跟我斗。你爸是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窮鄉(xiāng)僻壤里的臭教書的。我媽啊,是副部級首長的女兒,你媽是什么玩意,工廠里面的臭工人?!?p> 喬北辰恨得咬牙切齒:“窮又怎么樣?父母是不可以選擇的,我們窮人從來沒有計較過你們占了那么多社會資源反而為非作歹,你憑什么欺負(fù)我?”
蔣欣寧掏出打火機(jī),一把火燒了喬北辰的裙子:“憑什么?憑我開心,憑我喜歡,憑我爸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你們?nèi)业拿?,憑你們辛苦一輩子,連我一個包都不見得買得起?!?p> 蔣欣寧推門而出,裙子燒出的煙卻激發(fā)了衛(wèi)生間天花板的自動噴水系統(tǒng),喬北辰幾乎是赤裸地被冷水淋得了一遭,蔣欣寧囂張跋扈的言語仿佛還在耳邊:
“憑我爸動動手指就能要你全家的命,憑你們辛苦一輩子,連我一個包都不見得買得起。”
沒錯,像蔣欣寧這樣的富二代,的確可以輕易要了窮人的命。這年頭報紙雜志上寫的還少嗎?喬北辰前世沒有惹到蔣欣寧,所以喬家滅門的事跟她無關(guān),可她偏偏要說這樣的話,偏偏讓喬北辰又回憶起那個她一點也不想面對的場景。
可她能做什么,此刻衣衫襤褸,門外是跟她全無關(guān)系的豪門夜宴,如果不是鐘耀,她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來出席這樣的場合,如今裙子被燒,她唯有離開。
可是世事偏偏不讓人稱心如意,洗手間突然又傳來了宴會司儀夸張的笑聲:“恭喜副總辦的喬北辰小姐,副總抽中了您來跳第一支舞,現(xiàn)在無論喬小姐您在何處,請快快走到舞池中央,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喬北辰濕漉漉地冷笑了一聲,千載難逢?的確,她要怎么走出去,現(xiàn)在她身無寸縷,蔣欣寧這一招玩得太狠毒,想來是她早買通了司儀吧,無論鐘耀抽中的是誰,都會宣讀她的名字。
喬北辰打開洗手間里的格子門,門后就是她的空間,那間像避難所的小屋此刻看起來異常溫暖,就在喬北辰要踏進(jìn)空間的一剎那,她的后腦突然痛了起來,血腥的記憶又浮上心頭。
“喬北辰,你不能輸?!狈路鹗切牡子幸粋€聲音傳出來,沒錯,一件小事上她尚且輸了,如何要保護(hù)整個喬家。沒有衣服又怎么樣,誰規(guī)定豪門夜宴一定要穿晚禮服出場,妝花了又怎么樣,誰規(guī)定跟副總跳舞一定要濃妝艷抹,蔣欣寧越想要看自己的笑話,她就越不能讓她得逞。
“小鑰匙,你能幫我嗎?”
仿佛也是義憤填膺,小鑰匙氣鼓鼓回答:
“主人,這次要是免費送你一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