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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

028、尼采死了(上)

天樞 徐公子勝治 3030 2011-06-23 18:39:13

    歌烈的身后站著他的學生華萊特與年紀最小的弟子拉斐爾。兩位年輕人不知尊敬的老師在嘀咕什么,但歌烈的心情明顯很不好,看來都克鎮(zhèn)難以避免要被洪水摧毀,他們都靜靜的站在那里不敢言語。

  歌烈在城墻上站了整整一天,勸他去休息,他就像聽不見,從白天到夜里一直出神的望著東邊都克鎮(zhèn)的方向。直到第二天中午,敘亞城邦的州長蕭墨大人第三次來到城頭,這次不是勸歌烈回神殿休息,而是匯報公務——

  “我已經(jīng)下令駐守黑火叢林驛道的士兵撤回來,有兩個驛站的士兵及時撤出了,但是水來的太快,離都克鎮(zhèn)最近的驛站已經(jīng)被洪水包圍,情況不明。您昨天派考斯曼大祭司使用飛行法器去驛站接人并探查都克鎮(zhèn)的情況,但考斯曼沒走到一半就回來了,據(jù)說無法通行?!?p>  拉斐爾眉頭一皺道:“考斯曼怎么可以不負責任,就把驛站的士兵丟在那里不管?”

  歌烈終于說話了,他長長嘆了口氣一擺手道:“不能責怪考斯曼,云層很低還有閃電,這時候在空中飛行會成為雷電的目標,將有生命危險。我派他去救人,不是派他去送命的,他確實到達不了驛站。”

  說話間遠處的雷聲更響,厚厚的云層從敘亞高原的方向鋪展蔓延而開,幾乎壓到了敘亞城的上方。城墻上空也落下了雨滴,而且這雨滴越來越密。蕭墨不安的問道:“這雨如果一直不停的話,洪水會漫過黑火叢林來到敘亞城下。目前整個城邦的屬地已經(jīng)有三分之一被水淹沒了,該怎么辦?”

  歌烈轉過身來吩咐道:“身為州長,你趕緊準備賑災吧,很快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災民涌進敘亞城。……華萊特,你去神殿取兩支高級空氣神術卷軸和那艘幽藍之舟來?!?p>  華萊特:“幽藍之舟?就是那件鑲嵌了幽藍水心、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四枚神石的法器嗎?”

  歌烈:“對,就在后殿我的私人倉庫里。趕緊拿來,我要去洪水中一趟?!?p>  蕭墨驚訝的勸阻道:“尊貴的大神術師,您要親自去冒險嗎?敘亞城邦還需要您來坐鎮(zhèn)!”

  華萊特也勸道:“尊敬的老師,您讓我去吧?!?p>  歌烈搖了搖頭:“既然不能飛行,我就從水上過去,這里只有我能駕馭幽藍之舟,你們都不行。我想去打探一個重要朋友的消息,順便把驛站受困的士兵接回來。這是命令,你們不必再勸?!?p>  ……

  幽藍之舟是一件梭狀的神術器物,這類東西也被稱為法器,它只有兩寸來寬一尺多長,通體銀色,前端鑲嵌著一枚幽藍水心,兩側各有兩個凹槽,華萊特取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凹槽里鑲好了四枚神石。

  它是歌烈私人收藏的神術器物,異常珍貴,但沒人知道這是二十年前尼采送給他的,尼采也是這個大陸上最好的工匠大師之一。

  就算是大神術師,也不敢輕易在雷電交加的天空中飛行,歌烈為了節(jié)約法力,直接用了一支空氣神術卷軸貼著水面飄行,身形穿梭在黑火叢林那怪異的灌木之間。

  卷軸這種東西從原理上來說其實并不能節(jié)約法力,但它卻可以將平時施展的法力通過某種方式儲存起來,在關鍵時刻供使用者施放。神術卷軸以神文按照特定要求書寫,制作時比施展相應的神術要困難的多、消耗法力也更大,而且不一定能制作成功。因此高級神術卷軸是大陸上最珍貴的神術器物之一,也只有歌烈這樣的大神術師才能隨手命人取來兩支。

  水面很不平靜,涌動著無數(shù)漩渦和雜亂的激流,正漫過黑火叢林向敘亞城邦方向涌去。只有那些較高大的怪異黑石仍然露在水面上,形成一處處孤島。越往前走水面越來越開闊、生長著灌木的孤島越來越少,水位越來越高、水流也越來越急。

  歌烈在水面上逆流而行,開闊處已經(jīng)無法借助孤島叢林來掩藏身形了,他成了水面上最突出的目標。低低的云層中好幾次有閃電落下劈向了他,歌烈以法杖一引,身形瞬移而開沒有被劈中。也就是一位大魔法師才能如此前進,換一個人絕對過不去。

  越接近都克鎮(zhèn),渾濁的水流越急,涌動的漩渦越大,天上劈下的閃電也越來越密集。雖然看不見被水淹沒的道路,但歌烈還能按照原先驛道的線路前進,他終于來到距離都克鎮(zhèn)三十里外最近的驛站所在,此地早已是一片汪洋。

  在風雨交加、雷電交鳴之中,歌烈殿開偵測神術探查四周,終于聽見了微弱沙啞的呼救聲。駐守驛站的一小隊士兵仍然幸存,在隊長的帶領下及時爬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塊巨石上。這塊巨石已快被洪水完全淹沒,十二名士兵抓住露出水面的樹枝正在呼救,嗓子都啞了。如果歌烈晚來一步,這些人就會被沖走。

  歌烈飄行到巨石附近,從懷中取出幽藍之舟丟在上水面上。這一尺多長的法器在水中打了個旋,涌動的水面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艘無形的船。水面退開呈現(xiàn)出船底形狀,空中的雨也打不到它的上方,只從兩側流淌而下。有一道閃電劈來,電絲向周圍分開,勾勒出這艘“船”的輪廓,它像一個狹長而巨大的棗核,其空間可以容納十幾個人。

  歌烈一揮法杖,船體輪廓發(fā)出一層幽藍色的光芒,終于在水面上完全顯現(xiàn)出來。他喝了一聲:“你們快上船,不要慌亂!隊長還在嗎?指揮好士兵穩(wěn)坐船中不要亂動……這是神術器物,你們只管跳上來便是?!?p>  筋疲力盡的士兵們在隊長的指揮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跳上了這艘閃著藍色光膜的無形之船,就似直接站在水面上一般,然而落地卻很穩(wěn)。每個人都在瑟瑟發(fā)抖,隊長的指揮卻沒有亂,十二個人分兩列整齊的依次坐下,誰都沒有亂動。

  歌烈用微微贊許的眼神看了那名小隊長一眼,飄身站在了船頭的位置,法杖往前一指,這艘幽藍之舟并沒有回去,而是向前都克鎮(zhèn)的方向繼續(xù)破浪前行。隊長很納悶,卻沒有問這位尊貴的大神術師想什么,只是做了個手勢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不要出聲打擾歌烈。

  離都克鎮(zhèn)不到十里的地方,山洪肆虐,幽藍之舟已經(jīng)有些輕微的搖擺了。虛空中的船頭處幽藍水心的形狀顯露了出來,船身兩側也出現(xiàn)了四團白光,那是鑲嵌的四枚神石。天空落下密集的閃電呈明亮的枝椏狀,不斷劈擊到這水面上唯一的物體??此茻o形的幽藍之舟卻把船上的人保護的很好,閃電只在周圍的空間劃出絲絲電光。

  都克鎮(zhèn)完全不見了,所見就是一片渾濁的汪洋,就連堅固高大的神殿尖頂也沒有一絲痕跡,不知是被淹沒還是被沖垮。洪水從敘亞高原的方向奔涌而過,流向南邊的敘亞沙漠,濃墨般的烏云裹挾著傾盆大雨,這里簡直就像暗無天日的地獄一般。

  就連大神術師都不敢在這樣的天空飛行,最強壯的游泳健將也不可能在這種洪水中掙扎很久,都克鎮(zhèn)看來沒有留下一位幸存者!可是歌烈將幽藍之舟停在遠處,在暴風雨中仍在眺望著什么——他不相信尼采就這么無聲無息的被洪水吞沒了。

  既然歌烈可以涉險來到此處,那么尼采也完全有辦法安然脫險,他是已經(jīng)走了還是仍然留在這里?歌烈有一種形容不出的強烈感覺,他莫名覺得尼采肯定還在這里。

  他剛剛這樣想,天空響起了一連串炸雷,一片球形閃電落下,在水中激蕩出螺旋形的明亮痕跡。歌烈突然感應到遠處有一股強大的法力波動從水下傳來,然后就聽見一聲怒喝:“神靈啊,你終于在人間顯現(xiàn),我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

  有一條人影突然分開波浪飛了出來,卷起的風在周身盤旋,帶起的浪花形成了巨大的晶瑩飛翼環(huán)繞著他的身軀。此人筆直的向著天空飛射而去,朝著那云層最厚、閃電最密集的地方,正是老瘋子尼采。

  尼采果然沒有死也沒有離開,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一直潛伏在水下,卻恰好在歌烈到來時沖出水面飛向天空。

  幽藍之舟上一直安靜坐的士兵們發(fā)出一陣驚呼,隨即就感覺周圍被一片不透明的藍光包裹,看不見也聽不到外面發(fā)生的事情了。這是歌烈及時施展神術將視線與聲音都隔絕,不想讓他們旁觀這一幕。

  以歌烈的傀眼術卻可以看清遠處的老瘋子,他的亂發(fā)和胡須在空中飄舞,手中的法杖發(fā)出一條條金絲般的光帶射向天幕,雙目圓睜在大聲怒吼:“現(xiàn)身吧,恩里爾,讓我見見你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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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繼續(xù)雙更,晚十二點之前加更下半章,求推薦!

  本章出場人物介紹——

  華萊特:歌烈的學生,六級神術師。

  拉斐爾:歌烈最年輕的弟子,四級神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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