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忙碌的朱叔叔
感覺亂糟糟的,甩了一下頭,先不去想這些,朱平都這么一會兒了還在流鼻血,大有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架勢,我以前又沒學(xué)過這方面的知識,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幫忙,這時候朱叔叔已經(jīng)把朱平整個身子都抬高,腦袋稍稍往后仰了,看來朱叔叔,一點也沒有把朱平馬上抱回家的意思。
孫阿姨這時想把水給朱平喝一點,可又覺得現(xiàn)在的朱平不太方便喝水,只好端著水杯走到朱平身邊,看她什么時候要喝,再喂她。
這一小塊地因為被這么一折騰,有些慘不忍睹,可是這時候誰又在乎呢?我一次次遞紙給朱平,又一次次看著她把被染得鮮紅的紙巾仍在地上,孫阿姨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嘴唇發(fā)紫,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過來好久,我感覺我的腿都有些麻了,孫阿姨用著一口顫音問:“怎么這么久血還沒止?。俊?p> 一旁的小青聽見孫阿姨這話,再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其實我也好擔(dān)心,擔(dān)心她連今天都挺不過,好在沒過多久,朱平的鼻血開始慢慢止住了,我暗暗松了口氣,孫阿姨見朱平終于止住了血,趕緊把水遞給朱平,朱平也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再把杯子還給了孫阿姨,孫阿姨接過杯子就從我這兒拿了一小疊紙,再從水杯里倒了一點水,把紙巾沾濕了給朱平擦鼻子旁邊的血污。
經(jīng)過這么嚇人的場面,我們再也沒有心情在這兒感受這些美好了,就算有些戀戀不舍,也絕對不是舍不得這些油菜花,舍不得的是剛剛那種放松的感覺。
孫阿姨也堅持跟我們一起回去了,我之所以沒阻止,是經(jīng)過朱平兩次大出血,我害怕了,我怕因為我的多事使得孫阿姨連朱平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朱平像沒事兒的人一樣堅持要自己走回去,我們也都隨著她。
回去之后就看見小玲提著書包坐在朱平家的門檻上,看見我們回去了,只說了句:“我來了”
我點點頭,有些納悶小玲怎么這時候來?這時候既不是早上也不是中午,更不是放學(xué)后(現(xiàn)在應(yīng)該三四點左右),唯一比較特殊的就是明天是星期天。不過我并沒有問出口,而小青傻傻地恐怕也沒想到這么多才沒問。想起我以前逃學(xué)的經(jīng)歷,看來又得當(dāng)一回老媽子了。
晚上的飯菜極其豐盛,除了有臘肉、臘腸、兩碗綠色青菜以外,還特地?zé)趿艘恢浑u。是朱叔叔殺的雞,孫阿姨解釋說是我們來了,可我們都知道這是想讓朱平吃好點。
整個晚上大家的話很少,連看電視都沒有心情,也就早早準(zhǔn)備睡覺了。這次依然是我們四個人睡的一張床,孫阿姨本說太擠了,讓叔叔去那家有狗的院子睡,我們好說歹說才把孫阿姨的好意給打消(我們四個人能擠在一起睡的時間還有多少,沒有人知道)。
一夜無話。
第二日我好早就起床了,起來跑步,本來我以為我已經(jīng)很早了,起床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朱叔叔和孫阿姨都已經(jīng)起床了,雖然我知道他們要忙農(nóng)活,可豬圈里邊就只有兩頭豬,不用像我媽那么趕的,再說他們都說了等這邊的事兒完了就出去打工嗎?這么早起干嘛?不過好奇是好奇,我可沒好意思問,畢竟一不小心就涉及了人家的隱私。
朱叔叔見到我,我先叫了聲:
“叔叔早!”
而朱叔叔就只是點了點頭,這時候在廚房忙活的孫阿姨知道我起床了就問:
“怎么這么早起,再多睡一會兒唄”
我笑笑說:“習(xí)慣了,我早上有跑步的習(xí)慣。”
看孫阿姨樣子有些好奇,不過她沒多問,我也就沒再多說。
我怕朱平有什么事兒,沒敢去太遠(yuǎn)的地方,就沿著旁邊的小路跑了一段,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點也不好跑,坑坑洼洼的,比我們村那條路還窄,沒法兒,我就跑了回來,干脆在曬壩上跑圈圈,剛跑沒幾圈就看見朱叔叔拿著除草的鏟子往油菜花方向走去。
我對朱叔叔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依舊這么重視那一畝三分地真的很好奇,心里就開始不住的揣測:這時候朱平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治療,不會是醫(yī)藥上的費用使得朱叔叔這么趕,除了醫(yī)藥莫非是掙錢還債?那也不可能,跟朱平比起來,那什么都不是,再就是出門打工的路費?想想更不可能,那會是什么呢?
想不通只能強制自己別想了,過了沒多久朱平和小玲也從客廳出來了,看見她們我就說: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了”
我看著說這話卻一臉沒睡醒的小玲,再看了一眼頂著黑眼圈的朱平,心想:這都怎么了,個個都這么怪?
小玲和朱平都走到了欄桿處,這時候天剛剛亮,放眼望去稻田里一片氤氳,雖然C市有“霧都”之稱,我每年都會看見這份獨特的美麗,但今天的美跟往常就是不一樣,或許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的看這霧的原因吧!小玲和朱平跟我一樣,被眼前的美麗吸引住了眼球,再也舍不得移開看向別處,見她倆這樣,我就去客廳里邊提了兩把椅子出來給她倆坐,而我就站在了一旁。
“真想到里邊去感受一下”朱平說。
“不行,會弄濕衣服的”小玲看著朱平說。
“就一會兒,不行么?”
我跟小玲對視了一眼,心里兩種想法交織著:帶她去還是不讓她去?很是矛盾,錯過這次機會,以后多半是沒有機會了,可是去吧,她的身體已經(jīng)夠差了,萬一,萬一有個什么怎么辦?
我看著朱平帶著乞求的眼光,只好點頭說:“只能一小會兒?!?p> 朱平笑嘻嘻地點頭,而后就自椅子上蹦了起來,小跑著去了稻田里。
我們這兒的稻田原本都是水稻田,再加上這季節(jié)雨水多,所以一腳踩下去至少到會到膝蓋(一半泥、一半水)。整個田坎都不寬,不到三十公分,只夠一個人行駛的寬度,我和小玲一前一后地看護(hù)著朱平,就怕她一不小心踩到田里去。
走到霧的中央,并沒有剛剛那種感覺,只是視線有些模糊,不能夠看遠(yuǎn)而已,我走在朱平的后面,眼睛還算不錯,所以前面的兩人我都能夠看個清楚,原本我應(yīng)該更加關(guān)心朱平的,可這時候我不得不擔(dān)心起小玲來,唉,都是我之前沒想到小玲近視的事兒,原本她就是一個近視眼,現(xiàn)在在這片霧的中央,視線更加模糊,就算她把腰彎著走路,也隨時都有踩到田里的可能,這季節(jié)若掉到田里,跟大冬天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我們就在這兒站一會兒吧!”
我聽見朱平這么說,總算松了口氣,也感謝朱平的細(xì)心和體貼。
呆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朱平就說要回去,這下我完全放心了,一個人要擔(dān)心倆人的這種感覺真不好。
就這么一會兒孫阿姨就問我們:“飯已經(jīng)熱好了,你們是先吃還是等一會兒吃?”
我跟小玲都說隨便,而朱平就說:“那等一會兒小青吧!”
聽見朱平這么說,我眼睛看著小玲,對著朱平的臥室抬了一下下巴,小玲就點點進(jìn)去找小青了。心里暗暗祈禱:希望小青這時候能懂事兒一些。
雖然等了一會兒,好在小玲和小青在我的耐心都快要磨光的時候,終于出來了。
早飯朱叔叔沒有回來吃。因為飯菜都是昨晚沒吃完的,所以早上吃顯得有點油膩,我也就沒吃多少,咳咳!小青就不一樣--從來都沒少吃過!
孫阿姨對我們很好,一點家務(wù)事兒都不讓我們沾手,而朱平也催促著我讓我給她們講一些寫作技巧。這可把我難住了,我本來就是個湊數(shù)字的主兒(小學(xué)作文還勉強,估計到了初中就沒這么容易同意拿滿分了),還偏讓我來講,幾番推脫之下,總算換成了講解《數(shù)學(xué)奧林匹克》,這可是我的拿手項,也就不再矯情,幾個腦袋湊在一起講起題來。
整個上午除了中間小玲痛得倒了一次地,又不小心把小腿擦破了皮,流血不止以外,還算愉快!前面是真心的愉快,后面愉快就是我們幾個人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
整個上午朱叔叔都沒回來吃飯,中午也是我們都吃完了,朱叔叔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而我對朱叔叔如此賣命也越來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