貸朗依然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反而有些刻意地要躲避著這個難纏的大小姐了。
他不是傻子,尹三皮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滿愛慕,他知道這不是普通同事之間會流露出來的目光,可是他的心里已經有人了,那個人已經在他的心里住了許久,雖然那個女人一直沒有明確的表態(tài)或者答應過他什么,可是在貸朗的腦子里,只記得這個女人的存在,別人,即使再美麗再優(yōu)秀,他也不會多看一眼,更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內心騰出空間來接受別人。為此,除了冷漠地對待身邊的那些圍追堵截的花蝴蝶們,他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用餐的時候,貸朗特意走到了一個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可是尹三皮就是沖著他去的,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貸朗,與貸朗同桌共餐,貸朗也知道不一會兒尹三皮一定會找過來的,所以他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果不其然,不到5分鐘的時間,尹三皮就過來了,她剛坐下,貸朗就端起了最后的湯喝了起來,“你怎么都不等等我呀?”尹三皮一邊拿起筷子一邊問道,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貸朗已經吃完飯了。
貸朗嚼了嚼嘴巴里最后的飯菜,咽了下去,他拿起了紙巾擦了擦嘴巴,對尹三皮說道:“你慢慢吃吧,我吃完了?!闭f完沒等驚愕的尹三皮的回答,他就起身離開了,尹三皮張著嘴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有些木然地盯著眼前的那些空盤子,好一會兒才合上嘴巴喃喃自語著:“什么速度?難道他以前當過兵?”
對此,尹三皮并沒有不高興,只要貸朗能對她說話,她就覺得事情有進展的可能。她一直對貸朗這個奇怪的男人很感興趣,她覺得他就像是一座神秘的山,需要別人去探索,尹三皮就是這么自主地認為的。
在公司里,貸朗一改往日里的那種放松和無謂的工作態(tài)度,自從他到了這家公司工作之后,他就變成了一個勞動模范,工作狂,至少在同事和老板的眼中他是這樣的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在同事的眼中,他可能只是一個想極力往上爬的人,而在老板的眼中,他是一個難得的好員工。升職、加薪,對于一個員工來說無可厚非,只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只想得到更多的錢去幫助一個他必須幫助的人而已。
如他所愿,在進入公司工作不到半年的時間里,他就有如神助,公司的銷售業(yè)績直線上升,在公司的表彰大會上,老板還專門嘉獎了他,這對于一個龐大公司的老總來說,親自為員工嘉獎是稀有的事情,而對于被嘉獎的員工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榮幸。但這一切,在貸朗的眼里,似乎都不值一提。他站在臺上,臉上并沒有笑容,一如既往地平靜,與老總站在一起,當然,少不了老總的寶貝女兒尹三皮。
尹三皮光鮮亮麗的站在貸朗的旁邊,看著臺下的人都在為這位年輕有為的功臣鼓掌時,她一下子覺得貸朗好像是一個神話,至少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儼然是公司里的神話。
她保持著最美最動人的嫵媚微笑,這些掌聲讓她不自覺的向貸朗靠了過去,把原來間隔在他們之間的那十幾厘米距離給取消了。也許是她內心按捺不住想在此刻與貸朗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吧,她不管貸朗愿不愿意與她分享這種喜悅,自己就一意孤行了。當她的肩膀碰到了貸朗的肩膀后,貸朗有意的向旁邊移了移步子,為了不讓尹三皮在臺上尷尬,他把步子移得很隱蔽,動作幅度很小,臺下的人幾乎是看不到這種小位移的。這時尹三皮更過分了,她直接把手挽在了貸朗的胳膊上,看似像在配合臺下同事們的拍照,實際上她別有用心,這讓貸朗一下子失去了對策。
臺下的人大部分都已經看出了問題,有些在竊竊私語,有些則是羨慕忌妒恨......
這樣的舉動同樣的被犀利的尹老總看在眼里,他很快就讓貸朗回到了臺下的座位上,這時,尹三皮想跟著去,卻被她父親的話給無奈的留住了,“接下來的嘉獎就由我的女兒代勞吧,呵呵!”尹老總也隨著大家鼓了鼓掌,然后便退場消失了。
貸朗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旁邊的同事們就開始小聲的對他道喜,這讓他很尷尬,大會還在進行,他也不好張口解釋什么,況且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善于解釋誤會的人,只好無奈地沉默著聽完了這場大會。
散會后,他臉上一如往常的平靜,還有些冷漠,他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至于公司里又有了他和老總千金什么樣的傳聞,他一點也不關心,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的平靜或者說是冷漠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使是在他最煩惱尹三皮對他死纏爛打的時候,他還是一樣的堅持自我。
“你不覺得你太無情了嗎?你好狠,把我的心就這樣偷走了!”霓虹燈下,尹三皮醉得有些站不穩(wěn)腳跟,眼里似乎閃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她叫喊著走在自己前面的貸朗。這是第幾次自己以工作的名義把貸朗約出來單獨吃飯了,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可是每次這樣的約會都無法改變貸朗,貸朗還是像當初一樣,不會用正眼瞧她,一次都不會。
午夜的街頭,人跡稀少,整個城市都冷清了許多。
貸朗站在尹三皮的前面,雖然被尹三皮的話給叫停了,可是他還是不愿意回頭看看自己身后的女人。
尹三皮又生氣又傷心的只好想出了一個辦法,她把自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貸朗突然間聽到自己身后傳來的“噗通”一聲,像是什么東西狠狠的砸到了地上,他想,應該是尹三皮倒地的聲音吧!這時候的他已經不可能再置她于不顧了。
他回過頭后,看到尹三皮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便馬上走過去問道:“你沒事吧?”尹三皮沒有回答,只是半睜著眼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是她第二次這么近距離的看著這個能讓她工作分心欲罷不能的男人了,她的眼里充滿了柔情和不解,她不明白貸朗為什么要把她拒之千里之外,眼里的淚珠早已流下。
貸朗看她已經完全地成了一個醉人,又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大街上,雖然厭煩她,但目前也只好把她扶到自己的背上背了起來。
尹三皮突然間喃喃地問他:“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其實她的腦子還有些清醒,她希望在自己沒有完全醉倒的時候能聽到貸朗對自己說出真心話來,哪怕一句也成,要知道,貸朗的話并不多,要他對自己說話就更困難了。她想,也許只有在自己醉后,貸朗才會放松對她的情感防御,她的這一招可謂是屢試不爽。
一路上,尹三皮都在喃喃地問著他關于這些問題,就在她以為問不出結果而自己也快要睡著的時候,貸朗終于開口了,他很堅定的說了一句:“因為我的心也被別人偷走了?!?p> 這時候的尹三皮,多么希望自己已經睡著了,她不要聽到這樣的話,可是在她以為什么也問不出來的時候,卻聽到了她根本就不想聽到話,這樣的話讓她的醉意瞬間醒了一半。她的眼淚突然間就潰流而下,靠在貸朗的背上,她默默地流著淚水。
這是多么浪漫而又溫暖的時刻,她期盼這樣的時刻等待了多久,原以為通過自己的種種努力就會到達成功的彼岸,在她生活的歷史里,沒有什么事情是辦不到的,更何況這次是她親自出馬。可貸朗就像是一顆北極的冰石,她融化不了他。
她貼著貸朗的側臉,雖然很傷心,但她還是裝作醉得不省人事,自欺欺人地對他說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沒聽清楚......”之后她就伏在貸朗的背后,閉上眼睛裝睡了,她只希望此刻時間過得慢一點,讓她好好的伏在貸朗的背上。
貸朗的話就像針一樣刺在尹三皮的心上,可是,尹三皮是個固執(zhí)的人,不會輕易服輸的人,她不會就此放手,在她的字典里,沒有“失敗”二字,她永遠覺得自己是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的女戰(zhàn)神,她可以征服任何人,任何事。貸朗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讓她的自信心受到打擊的人。在她的生活里能讓她主動出擊的人屈指可數,這一次的出師不利,首戰(zhàn)沒有告捷,讓她很不甘心,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這種感覺,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很奇特,雖然她不是非常地確定,但還是覺得那應該是屬于她的愛情。
不管貸朗的心被誰偷走了,她都決定要努力的把它找回來,因為,她的心已經跑到貸朗那里去了。
第二天,尹老總在家等待著睡夢中的女兒醒來。
早上9點,太陽高照,尹老總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叨著一根并沒有點燃的煙,正在給魚缸里的魚喂食。不一會兒,尹三皮便起床了,她走到客廳,看到自己的父親后,便隨口問道:“爸,你沒去公司???”
“等你呢!”
尹三皮打著哈欠,用手摸著腦袋,看來是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頭疼?!暗任??有事?”尹三皮并沒有驚訝,便走了過去。尹老總收拾好魚食,讓女兒坐下后問道:“昨天是誰把你送回家的你應該知道吧?”
這時尹三皮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她不太想對自己的父親說那些事,因為在目前看來,這場“戰(zhàn)爭”中她處于劣勢,可是父親已經開口問了,自己也不好搪塞,她撓了撓頭,只好點了點頭。
這時,她鼓著腮,那雙瞇著的眼睛突然間放大了幾倍,盯著眼前的父親,她心里正惴惴不安地猜測著他接下來要問些什么,而自己又該怎么回答呢!
“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尹三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問怔了,她就像是瞬間被雷劈了似的,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這么直白的問自己。她有些慌張的拿起了抱枕,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什么???沒有的事......我們昨天是為了討論工作上的事,所以就......同事之間一起吃了個飯而已嘛?!?p> 尹老總看著女兒的眼珠子在不停的亂轉,就知道她在說謊,不過,他也若無其事的哼了一聲,說道:“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在下班后討論?我有那么不人性?我的員工還不至于經常性的要忙到這個地步吧?哼,小樣,你以為你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了。老實交待,那天在公司的表彰大會上你挽人家的手算是怎么回事???還死活不肯承認。我說你呀,什么時候能不這么急進呀!他怎么說?”
尹三皮見父親早已識破自己,只好嘆了一口氣道:“人家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尹老總一下子嚴肅起來,別過臉對他的女兒說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