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頗看著自己的女兒,她仿佛在想著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看她眉心那微蹙的“川”字紋,這是他見過的女兒少有的認真,他臉上露出了些許的欣慰,看來女兒正在慢慢的成熟,是自己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尹頗的心里頓時好像輕松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女兒的確切心思,但能靜心的聽他說話并且思考這就已經(jīng)是一種進步了。
“在想什么?這么入神,不會是,還在想貸朗這個人吧?”尹頗吃飽了正擦著嘴巴,尹三皮抬眼看著父親,也不想隱瞞什么,再說了,她也瞞不過久經(jīng)商海,閱人無數(shù)的父親。
她默認了,沒有說話,父親只是輕吐一口氣,起身離開了餐桌,走到客廳里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尹三皮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隨后就坐到了尹頗的身邊,她還順便倒了一杯茶給他。
尹頗接過茶,臉上并沒有什么變化,像以前一樣有些冰冷。尹三皮不敢先開口,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心里卻非常不安,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正忐忑地等待著大人的批評。尹頗喝了口茶,見女兒不說話,看樣子是有些害怕自己會說她什么吧!尹頗想了想,放下茶杯后,對她說道:“你有愛的權(quán)力,現(xiàn)在你也已經(jīng)是大人了,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情感,我也不想干涉你太多,畢竟,你也需要個人空間不是嗎?只是,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兒將來受到太大的傷害。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有時候,它甚至?xí)輾б粋€人的意志?!彼茑嵵仄涫碌膶ψ约旱呐畠赫f著這番話。
尹三皮看到了一個父親眼里的那種充滿關(guān)切和保護的眼神,她好像理解了父親說這些話的含意和目的,但是她希望自己能真正的強大,能真真正正的長大,要不然,永遠在父親的保護傘下生活,她只能是一只雛雞。
是的,既然是自己的選擇,不管結(jié)果如何,她都認了,況且她還不覺得這一戰(zhàn)輸?shù)娜司鸵欢ㄊ亲约?,這是她所能給自己的最大承諾。
“爸,你放心吧,如果到最后我還是得不到這個男人,我會放手的,但我一定要試試?!?p> 尹頗看著女兒自信滿滿且非常堅定的眼神,雖然心里明白,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女兒不太可能會得到貸朗這個男人,但一切都是不定數(shù),自己在某方面來說對此事也不是不能幫忙的,適當?shù)臅r候,至少可以撮合撮合他們。
既然自己也說了女兒長大了,有選擇的權(quán)力,有愛的權(quán)力,戀愛也是她成長中必經(jīng)的過程,即使受挫,也應(yīng)該給她這樣的機會,這對她來說和對自己未來的接班人來說都未必是壞事,那自己就先靜觀其變吧!
尹三皮見父親也沒有堅決反對自己,便全當是他同意自己這么做了,這樣一來,她便完全沒有了顧忌,之前她心里還總想著自己的父親這一關(guān)不怎么順利,正絞盡腦汁地想辦法看如何讓父親點頭答應(yīng)呢!如今再次的試探,父親的回答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意思,一切都變得很明確了。尹三皮看著父親上了樓后,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松懈了,她馬上就躺在沙發(fā)上,開心的笑了起來,她正思考著接下來要怎么向貸朗展開愛情的攻勢呢!
小丫是她的一個勁敵,雖然她沒有從貸朗那里聽到他說這個女人就是他心中的那個女人,但在聚會場地時他們兩人之間的種種怪異表情讓她深信,這個女人是喜歡貸朗的,至于貸朗對她是怎么樣的一種感情,她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
一個星期的休息足夠了,她也該去上班了,這樣,她才能有更多的機會接近貸朗,和貸朗相處。都說人相處久了是會產(chǎn)生情感的,小貓小狗尚且如此,況且是人呢!尹三皮這樣樂觀的想著,迷迷糊糊的,她就睡著了。
第二天中午,她從柔軟的沙發(fā)上醒了過來,庸懶地伸了伸四肢,這一晚,她又是在沙發(fā)上睡過的。
正當午,太陽猛烈,她像往常一樣,習(xí)慣性的睡了大懶覺,富翁的女兒,許多時候都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她洗漱后,便坐在梳妝臺前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必須保證自己外出時是最美的一面,男人都是視覺性動物,她想像小丫一樣,因為只有光彩照人,她才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就這樣,她出門了。
到了公司樓下的時候,她停好了車,走過樓下,剛到大門口,正要準備上樓的時候,一輛自行車突然倒在了她的面前,連自行車上的人,一起栽到了地上,把她嚇了一大跳。她沒有想那么多,也不管這是不是“碰瓷”的,就去扶人家,可是眼前這情況比“碰瓷”的可嚴重多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尹三皮看著地上這個摔倒的女子,按理說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不至于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吧,“喂,喂......”,這可怎么辦,尹三皮最先想到的就是把人送到醫(yī)院去,可是這么一個大活人,嬌弱的她可扛不起來呀,叫路過的那些人幫忙,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這讓她大失所望,“都什么世道呀?”她抱怨了一句后就給公司的保安打電話了,之后是她隨著保安把人送到了醫(yī)院。
把人送去搶救后,她才松了一口氣,讓保安回去繼續(xù)上班后,她在醫(yī)院里給自己的助理打去了電話,告知助理不用等自己開會了,今天她不會到公司去了,助理自然不敢多問,只是聽令辦事而已。尹老總過問了尹三皮的助理,助理按自己知道的說,尹老總只是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又出去瀟灑去了?哼,還說要追求貸朗呢!”
“嗯?”站在尹老總面前匯報小姐動向的助理疑惑的發(fā)出了聲音。這時尹老總才意識到自己自言自語的毛病,便馬上對助理說道:“哦,沒什么事了,你去忙吧,5分鐘后通知你們部門的人開會?!敝碇皇敲曰蟮妮p搖了一下頭,便出去了。
尹三皮在醫(yī)院里陪了這個陌生女子一個下午,無聊讓她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本來她不必陪在這個陌生女子身邊的,只是這個女子身上也沒帶手機和其它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對于醫(yī)院來說,病人是她送來的,如果她不留下,恐怕醫(yī)院也不會同意她走的,她就全當是做好事了。
終于,陌生女子醒了過來,“哎呀,我的乖乖,你可算是醒過來了,怎么樣?感覺怎么樣?”尹三皮看著躺在病床上有些虛弱的女人問道。
“這是在哪?”
“你不記得了?哦,對,你是在來這之前就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我叫尹莉沙,是這樣的,你中午騎著自行車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倒在我面前了,我當時正準備去公司上班的,看你倒下后一動不動的,我一直叫都叫不醒你,所以只好把你送醫(yī)院來了?!?p> “哦,原來是這樣,謝謝你?。 ?p> “你叫什么名字呀?”尹三皮坐到病床邊對這個陌生女人問道。
“我叫項陽,謝謝你把我送到醫(yī)院來,要不然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哦對了,你放心,費用我會還給你的?!?p> “嗨,你別把我看得這么勢利嘛,我不差那點錢,你就安心的養(yǎng)病吧!那個,能問下你是得了什么病嗎?剛才醫(yī)生把你接過去后我就去交費了,后來我就忘了問醫(yī)生了。你介意說下嗎?”尹三皮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著,畢竟是陌生人。
“是尿毒癥?!表楆柲樕n白,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亢孟裢乐氐?,怪不得剛才你身上插著那么多管子。那......這病有得治嗎?”尹三皮雖然不是醫(yī)生,但也聽說過這病,聽名字就不是好治的那種小病痛,她心里想著。
項陽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淡淡的露出了禮貌的笑容,“也可以說有治。”尹三皮很疑惑的看著項陽,她不是醫(yī)生,雖然聽過這病,但不了解這病,她顯然是不明白項陽的話。
“有治就是有治,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樣說呢?”
項陽沒有多解釋,她感覺自己很累,想睡覺,于是對這位穿著打扮都非常時尚的女孩說道:“我感覺好累,能讓我休息一下嗎?”
尹三皮雖然有些不高興,因為她覺得項陽對她有戒心,這讓她心里覺得有些不爽,因為項陽是她送到醫(yī)院來的,可以說自己是項陽的救命恩人呢,可這下倒好,項陽對她這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多管閑事。
看著項陽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嘟著嘴巴離開了病房,當她走到了醫(yī)院咨詢處時,突然好奇地向咨詢處的人打聽起了什么是尿毒癥,聽了一番專業(yè)的解釋之后,她才明白,原來項陽得的病這么嚴重,難怪她會說那樣無奈與絕望的話呢!這下子,她剛才對項陽的不滿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對這個可憐的人做些什么,于是她又偷偷的跑回病房里,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項陽,然后就到外面去透氣了。
她坐在醫(yī)院樓下的休息椅上,心事重重的,她一直在想著項陽的病,這么年輕的生命,可怎么說得病就得病了,還是這樣的病,如果她真的沒辦法換腎的話,是不是就會像醫(yī)生說的那樣,早早的就告別了這個世界?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抬頭看著頭頂?shù)倪@片天空,大家都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為什么她就這么倒霉呢?
此時尹三皮的多愁善感倒讓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怎么了,見到項陽,她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又讓她說不上來。
她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后就上樓去了,想著這會兒項陽應(yīng)該醒了,可當她到項陽的病房時,卻發(fā)現(xiàn)項陽不見了,她馬上去問了醫(yī)院里的人,才知道項陽是跟這家醫(yī)院里的一個叫艾醫(yī)生的人走了。聽醫(yī)院里的人說,艾醫(yī)生是項陽的好朋友,尹三皮這才放下心來。
“一聲不吭就走了,太不夠意思了。”尹三皮鼓著腮幫子,有些生氣地離開了醫(yī)院,不過還好,既然那個叫艾醫(yī)生的人是這家醫(yī)院里的醫(yī)生,只要她沒辭職,那我就可以隨時過來這里找她,找到她就等于找到了項陽,到時候真該好好說說那個叫項陽的女子。尹三皮一邊走,一邊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