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把項陽帶到了另一處居民住宅區(qū),這是他專門為項陽挑選好的地方,離他住的地方很近,只有一條街道的距離,他總想著把項陽放到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這樣,他可以更好的給項陽幫助和照顧。從項陽遞交了辭呈的那一天起,老大就已經(jīng)為項陽做好了后面的所有工作。
面包車駛進(jìn)了小區(qū),在為項陽租好的房子的那棟樓下停了,此時的項陽還在車上休息,老大沒有叫醒她,而是一個人下了車,站在車頭,他交叉著雙臂,倚靠在車頭前,安靜的等著項陽睡醒。
春困夏乏秋打盹,秋高氣爽的天氣確實是睡覺的好日子。
老大在安靜的等待中想起了項陽這個人,他記得項陽從進(jìn)公司開始,就一直沒有給自己放過長假,她像是一根上緊了的發(fā)條,永遠(yuǎn)都不知道疲憊,她比任何人都拼命,比任何人都理解這個世界,她總是展現(xiàn)著自己青春的一面,但總會讓人覺得那是一種掙扎……認(rèn)識她2年了,他從來不覺得她是一個能像現(xiàn)在那樣安睡的人。
今天老大看到項陽的身影,看到項陽的病態(tài)、疲倦、孤獨和失落,老大才覺得,自己過去認(rèn)識和了解的項陽實在是太少了,項陽也并不是表面上的那個堅韌到任何事情都擊不垮她的人……丟了一份工作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老大依然覺得慚愧,因為他覺得自己這2年來做得實在是不夠,此時,他又回頭看了看車?yán)锏捻楆枺环N憐憫油然而生。
項陽醒了,她的臉色并沒有因為這一覺而變得好看些,她看著倚靠在車頭前的老大,“我睡了多久?”項陽這樣問,她首先想知道的是老大在外面這樣站著等了她多長時間,她總是害怕老大為自己付出。
老大應(yīng)聲回到了項陽身邊,他隔著車門,項陽把車窗搖了下來,天空中并沒有太陽,但是外面的光線還是一下子讓項陽瞇起了眼睛。老大看了看時間,故意俏皮的對項陽說道:“你是豬啊,睡了將近3個小時!”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項陽用一種老大是自作自受的口氣說道。然后她開始觀察著外面的一切,“這里是……”
“是我?guī)湍阏业姆孔?,在上面?!崩洗笾噶酥笜巧系哪骋粚訕恰?p> 項陽抬眼看去,她并沒有因為老大的周到而感到開心,反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沉重,她不希望老大什么都替自己想到、做到。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過脆弱的一面的項陽,此時看著那高高的樓層,她的臉上顯現(xiàn)了難色,“能幫我把東西抬上去么?”項陽請求道。
老大看了一眼項陽,心里多少有些高興,因為項陽從來沒有開口求過他,哪怕只是一件小事。同時,令他高興的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項陽沒有拒絕他給她找的那間房子?!爱?dāng)然,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的,我很紳士,只是你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老大隱藏不住的喜悅從臉上流露了出來。
項陽沒有說話,下了車后,她只是安靜的跟在老大的身后上了樓,她很沒有精神,一副病態(tài)的模樣,上樓梯的時候她有些艱難的扶著墻。老大也發(fā)現(xiàn)了落在自己身后的項陽,他放慢了腳步,還開玩笑的對項陽說道:“你該減肥了?!表楆柎謿?,她苦笑著并不想做過多的辯駁,她像個老態(tài)龍鐘的人,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此刻的她狀態(tài)有多么的不佳。
費了好大勁,他們終于到了那間房子的門口,老大掏出鑰匙開了門,把項陽的行李拖了進(jìn)去,項陽站在門外,臉色說不出來的鐵青。
“你還好吧?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老大轉(zhuǎn)身看到扶在門框邊的項陽,擔(dān)心的問道,然后就馬上把項陽扶進(jìn)了房間,還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項陽粗略地看了一眼這間房子,房間不算大,但很干凈整潔。她不是一個挑剔的人,有地方容身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知足了。
“你先將就著住些日子吧!”老大觀察到了項陽在打量這間房子,他怕項陽會介意這里的簡陋,便對她說道。
“已經(jīng)很好了?!表楆柡芨屑さ恼f道。然后她喝了一口水就半身靠在了椅子上,“是的,我是該減肥了?!表楆栍袣鉄o力的說道,她面無表情,就好像是在生悶氣,其實,她并不是在意老大對她說了讓她減肥的話。但是老大馬上意識到了他剛才開玩笑的話是不應(yīng)該那么隨意的在一個女人面前說出來的,“那話我是故意氣你才說的?!?p> 項陽苦笑道:“我還沒有小氣到連玩笑都開不得的這種地步吧?!?p> 項陽的話讓老大輕松了些“你的臉色不好,我想你應(yīng)該好好休息一下。”老大還是擔(dān)心著她。
項陽疲倦的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老大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于是他把鑰匙遞給了項陽,“房租我已經(jīng)付過了,你安心的住著吧!有事就打電話給我。”項陽還是點了點頭,她本該好好的感謝一下老大的,但她現(xiàn)在真的沒有力氣來說話。
“那我就先回去了?!崩洗蟀验T關(guān)上后,項陽就閉上了眼睛,她似乎就等著聽到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聲。她瞇了一會兒,就給艾醫(yī)生打了個電話,過了十幾分鐘后,項陽確定老大已經(jīng)離開了小區(qū),而她也稍微有了些力氣,這時她才起身離開了房間,徑直去了醫(yī)院。
從醫(yī)院回來后,項陽回到了這個房間里,天空依然沒有太陽,像她的現(xiàn)狀一樣,有些灰色,有些陰沉。
沒有了工作的項陽,她以后可能會天天都宅在這間房子里,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睡覺和吃飯,而且,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的日子都會這樣沒有色彩的重復(fù)著,她身體的能量也將會被很快的消耗殆盡,她除了坦然的面對這一切之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辦。
也許是艾醫(yī)生對她的父親說了些什么,很快,項陽就接到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老爸呀,我想你了,你在干什么呀?”項陽接通電話后盡量地讓自己保持著高興地話音和父親講話。
“呵呵,沒干什么,我也想我的女兒了。你今天上班嗎?忙么?”電話那邊傳來父親那親切關(guān)懷和溫暖的聲音,讓項陽一下子覺得身體里充滿了一股暖意和能量。
“我……我今天休息。我媽在家嗎?”失業(yè)的項陽對她的父親撒了一個謊,這是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同時她又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媽下地干活去了,要叫她回來聽電話么?”
“哦,不用了,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都還好嗎?我這段時間……都沒打電話給你們?!表楆栍行┳载?zé)的說道,她的腦海里又閃過了一個念頭,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自由人了,完全可以回鄉(xiāng)下的老家去呀!也許以后……以后她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會越來越少,越來越短……“老爸,我現(xiàn)在正好在休長假,我想回去看看你們?!?p> “那好呀!大半年沒見我的閨女了呢!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呀?你媽一定會給你準(zhǔn)備你愛吃的東西!”顯然項陽剛才撒的謊并沒有讓她的父親懷疑,反倒是分別的太久了,那種思念更讓人牽掛。聽到項陽的話后,她的父親非常的興奮,絲毫不問項陽工作上的事情。
“這么想我了呀?那我等會兒就回去,怎么樣?”
“好呀好呀!呵呵!我馬上就要見到我的寶貝女兒了。”項陽的父親開心地回答著,好像在憧憬著見到了項陽時的情形,都忘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了。
“遵命,我馬上回去向項司令報到!”項陽肅清了一下嗓子,用高亢的聲音說道。就像她小時候在父親面前扮軍人一樣,對她的父親說著這句兒時講過的話。
“哈哈哈,你這小鬼!”電話那一頭又是一陣開心爽朗的笑聲。
天下的父母都一樣,雖然項陽已經(jīng)老大不小了,但在父母的眼里她永遠(yuǎn)都是孩子。
“那我們就不多說了,回家我再好好的跟您聊天!”說完項陽便掛了電話,她思索了一會兒,就開始準(zhǔn)備著回家的行李。這些年她在外工作,回家的次數(shù)不算多,因為她總是想著自己在一天之內(nèi)要完成的事情比別人都多,她不想浪費時間,卻又總是在無奈中失去時間,她和時間賽跑,比任何人都害怕一天24小時的結(jié)束……
半個小時后她就準(zhǔn)備就緒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什么行李,只是在背包里裝上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罷了。
到了車站,項陽剛好趕上了最后一班回她的老家的車,她買到票后心里總算踏實了些。
天色漸漸黑暗下來,籠罩在這輛回她老家的汽車上,像要吞噬它一樣,汽車正在把這座城市里的一切都甩在身后。坐在汽車?yán)锏捻楆?,她開始感覺到全身都沒有力氣,像被人打了麻醉劑一樣,在這個封閉的汽車?yán)锼_始覺得呼吸困難,她是一個一坐車就暈車的人,更何況是現(xiàn)在的這種身體狀態(tài)。她努力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但是額頭和手心都已經(jīng)開始冒冷汗,她的胃里也在翻江倒海,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在發(fā)抖,好像幾年來的難受都在這一刻齊齊迸發(fā)了。不一會兒,她就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
車上的乘客都沒有意識到項陽的昏厥,他們只是簡單的以為項陽是太累,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項陽才蘇醒過來,她睜開眼后,看到自己仍然在車上,但車上的人少了些,她知道自己快到家了。車窗外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對自己剛才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昏死過去了,她也不清楚。
路有些顛簸,車子搖晃著繼續(xù)前行,看樣子是進(jìn)了村道了。項陽拿出手機(jī)看了一下時間,21:52,再過1個小時她就到家鄉(xiāng)了,這時她發(fā)現(xiàn)手機(jī)屏幕上顯示有28個未接電話,她的心里一驚,到底是誰打了這么多電話給她?項陽一下子茫然了,她趕緊看是誰打來這么多電話,一翻開未接來電,全是老大的名字……項陽知道老大是在擔(dān)心她,也就他才會如此擔(dān)心她,她離開的太匆忙了,以至于都忘記了該跟老大說一聲的。帶著歉意,她給老大回了一個電話。
“喂……”
“喂,項陽,你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你沒事吧,我都以為你出事了,正準(zhǔn)備過去找你呢!”老大的一通劈頭蓋臉的話讓項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沉默著,似乎是在等著老大責(zé)怪自己。
“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項陽怔怔的回答:“我錯了,我回老家該告訴你一聲的……”
“什么?你說你在哪?回老家?”老大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也難怪老大會吃驚,白天項陽還在這座城市里,一眨眼的工夫,項陽就說自己已經(jīng)在回老家的路上了,況且白天老大還見到項陽是那么病怏怏的一副模樣。
“我就快到家了……”
“你總是這樣,一想起什么馬上就要去做!”老大用有些指責(zé)的口氣關(guān)愛地說道。他是希望項陽休息好了再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的。
項陽細(xì)細(xì)的聽著,她不打算反駁,因為覺得自己理虧。她的心里有些難過,老大說得對,她總是要一想到什么就馬上得去做,時間不會等她,命運對她也并不寬容,她總是給別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感覺,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不是人,倒像是一個超人。
“你生氣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我當(dāng)時走得太匆忙了,也沒來得及向你說一聲,你今天還幫我搬家,幫我找好了房子……我可能是太累了,在車上睡著了,都沒有聽到電話響?!表楆栂裉撁摿艘粯舆B眨眼都覺得吃力地跟老大說著話。
“你總是這樣讓人擔(dān)心!”老大聽到項陽的道歉后馬上就把語調(diào)轉(zhuǎn)變了,變成了一種溫暖,一種呵護(hù),“那你要照顧好自己,你今天的狀態(tài)很不好,令人擔(dān)心……”
“你原諒我了?我沒事,是累的。我就快到家了,我的手機(jī)快沒電了,再見?!表楆枌嵲谑菦]精神再聽老大講話,所以快快的找了借口掛了電話。
老大要的并不是項陽的一句“對不起”,他也從不會真正的生項陽的氣,他只是害怕自己喜歡的人會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他害怕聯(lián)系不到項陽,就好像世界從此空白了一樣。
不久,車就進(jìn)站了,這是項陽家鄉(xiāng)的車站,車站門口依稀有車夫在拉客,從車站到項陽的家里還有二十分鐘的山路要走。項陽下了車后就猶豫著是否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到是23:00了,她不想讓年邁的父親奔波這一趟,于是決定一個人走路回家。她本可以花15塊錢坐上車夫的三輪摩托車回家的,可是她想好好的感受一下農(nóng)村的空氣、風(fēng),畢竟現(xiàn)在,每一種美好對她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她帶著一顆歡騰的心徜徉于迂回的鄉(xiāng)間小路上,在這大山里,有著她童年的所有回憶,她每走一步,都不經(jīng)意地想起了小時候的種種,臉上不禁出現(xiàn)了笑容。
走了一半的路程后,遠(yuǎn)處零星可以看見村莊里還有些沒關(guān)燈的房屋,在昏暗的燈光里,應(yīng)該是一個個寒窗苦讀的莘莘學(xué)子吧!項陽回憶起了自己過去在求學(xué)道路上的種種,她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這一切,猶如在昨日。只有回到了這里,她才能那么輕松自然的笑,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光亮,那里的某個角落便是她的家,她高興地小跑著向村莊奔去,都忘了身體的疲憊。
鄉(xiāng)下的夜總是異常的靜謐,這里的秋天也比大城市里的要涼快和清爽,清新的山風(fēng)吹著項陽的發(fā)絲,拂過她的臉頰,她貪婪地感受著家鄉(xiāng)的一切,這是大自然的饋贈。
到了村口,她止步了,粗喘了幾口氣后正準(zhǔn)備大步向前,在村口昏暗的燈光下,她隱約看到了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個人影,他正在向自己靠近,寂靜的夜里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腳步聲。項陽的心里有些害怕起來,她瞬間幻想了許多不詳?shù)那樾?,看著影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如果有萬一,她會大聲呼救,或者逃跑,但當(dāng)她定睛一看,出現(xiàn)在燈光下的那個人影原來是自己的父親,項陽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下了。
“老爸!你想嚇?biāo)牢野??”項陽撫摸著胸口,深吐了一口氣后抱怨著說道,“我差點就雙腿發(fā)軟要蔫下去了?!?p> “我親愛的女兒,終于看到你了!”她的父親好像并沒有聽到項陽在說什么,而是將項陽準(zhǔn)確地攬在了懷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這讓項陽受寵若驚,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被父親的雙臂抱著,至少在她長大后就再沒有過這樣的擁抱了。她覺得很安全,很溫暖,可同時也很驚訝,“老爸,你怎么了?”項陽感覺到了父親的不同尋常,她疑惑的問道。
“走,我們回家!”父親松開了項陽,項陽馬上挽起了她父親的胳膊,小鳥依人般,兩個人的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漸漸消失。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項陽還是看到了父親臉上的滄桑,他更蒼老了,他的身軀更佝僂了……
“我媽睡了嗎?”
“知道你要回來,她哪里還睡得著喲,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東西等著你回來呢!”
項陽覺得鼻根一酸,她挽著父親胳膊的手更緊了,她的父親在見到她的時候,臉上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興奮,而是摻雜了一種她說不出來的壓抑和悲傷,盡管她的父親在她的面前盡力的表現(xiàn)著快樂。
“項司令和項媽媽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好得我都舍不得……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還要做你們的女兒?!表楆栍行┻煅实恼f道。迎著秋風(fēng),項陽盡量的靠在她的父親的胳膊上,感受著父親的體溫,也感受著父親那無言的愛。
她的父親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高興的日子,我們不說這個!”
“……”
這對父女突然間都沉默了,項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盡量用高興的語氣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了呢!”
“哈哈,好像我也餓了。你這個小吃貨,看來你媽一晚上為你準(zhǔn)備的那一桌飯菜是正確的?!?p> “呵呵,老吃貨和小吃貨又要大開殺戒饕餮一番咯……”
他們很快就沉浸在了快樂的笑聲中,笑聲在黑暗的夜里被風(fēng)吹斷,但他們?nèi)匀辉谥v著開心的事情,仍然在笑著,笑聲斷了又續(xù)上,續(xù)上了又?jǐn)嗔恕?p> 終于,他們到了家門口,項陽看到坐在飯桌邊不停的用手去試碗的溫度的母親,以確定菜要不要再去加熱。她沒有了剛才和父親談笑風(fēng)生的輕松,看著母親,她的心情變得很復(fù)雜。
“媽!”項陽盡量用著陽光的聲音叫道。她的母親循聲而望,“是項陽,快,快進(jìn)來!”她的母親的表現(xiàn)要比父親剛見到項陽時熱情多了,她馬上走到門口,拉著項陽進(jìn)客廳,她的眼里只看著項陽,好像并沒有看見站在一旁的丈夫,她一邊笑著一邊打量著項陽,“你瘦了!餓了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項陽的母親說的話并不像是大半年沒有見到自己女兒的話,倒像是項陽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沒有離開過這個家時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