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道簪
臺下百姓看到妖道國師已死,有的開懷大笑、拍手稱快。
也有一些百姓默默流淚,卻是不敢發(fā)出聲來。
中年道士看著陳仲奇氣絕,竟然還有百姓為其流淚,心中暗怒大聲道:
“暴尸一月,以儆效尤。”
說完冷笑一聲,便化光而去。
趙守敬看著師兄不到片刻,便流干鮮血的遺體,心中痛苦難以言說。
臺下百姓慢慢散去,趙守敬不敢久留,那神宵派的元嬰真君看似已經(jīng)離去,但卻留下了一道氣息一直在周圍游蕩。
隨著百姓離開之后,趙守敬也壓了壓頭上的斗笠悄然離開。
一連三日趙守敬都在師兄遺體附近,隱蔽的等待,直到這晚終于感到那元嬰氣息消失不見。
借著夜色掩護(hù)的趙守敬快速接近旗桿,縱身一躍放出劍氣將繩索割斷后接住師兄遺體,強(qiáng)忍心中悲痛將師兄用披風(fēng)裹住急速離去。
連夜逃出城后,趙守敬顧不得處理師兄遺體,急速往南方奔去。
京城之中,那神宵派的元嬰真君知道陳仲奇尸首被盜后,不但不怒還拍手叫好道:
“果然還有同黨余孽在京城之中?!?p> 說完大喝一聲道:
“來人”
宮殿大門打開幾個青年跪倒道:
“弟子在?!?p> 神宵的這位真君微微一笑道:
“傳令下去,魚兒上鉤了,要抓活的,上一個是硬骨頭,老夫就不信全都是硬骨頭。”
說完還‘哼’了一聲。
幾人齊聲領(lǐng)命之后,恭敬的退出了大周皇帝的寢宮。
趙守敬離開京城之后不過一天,便心中暗道不好,京城方圓三百里的所有通道都被封鎖。
守關(guān)之人雖然都是些凡人兵將,但是瞬間傳出消息卻是綽綽有余的。
趙守敬又不敢使用法力飛遁,沉思片刻便決定硬闖關(guān)卡。
趙守敬緩緩走向一處關(guān)卡,待得接近到十余丈之時,聽得對面官兵在大喝其站住,才猛然縱躍而去。
身法快捷如閃電,左躲右閃之間便避過了所有的刀劍,揚長而去。
一道五彩煙花從身后升起在空中爆開,趙守敬不敢停留,換了個方向急速而去。
可惜趙守敬卻是大大低估了神宵斬草除根的決心,不過幾日便被三名神宵金丹真人圍著,一場大戰(zhàn)之后艱難逃離。
趙守敬經(jīng)過一個月的艱難突圍,幾次陷入生死之地,終于還是將神宵派的追兵徹底甩開,自己也是渾身是傷。
打開裹住師兄遺體的黑色披風(fēng),看著師兄已然不成人樣的遺體,趙守敬放聲大哭。
哭了半晌,終于止住心緒,將師兄遺體焚燒火化之后,收起骨灰,簡單包扎了傷口,便向南疆趕去。
卻說一路向南逃離的李靜虛等一眾弟子,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竟然來到了當(dāng)年許道平少年之時修道的翠屏山。
只見翠屏山經(jīng)過幾十年的變化已然和當(dāng)年大不相同了,山上道觀宮殿林立,當(dāng)年的小鎮(zhèn)也變成了好幾座城池。
那山上有一個凡人門派,稱作全真派,其威震方圓幾百里地界,便是一般的修煉之人都不敢招惹。
這卻是當(dāng)年陳德復(fù)的兩個記名弟子,李通全和梁通寧所立,卻是兩人待得侍奉雙親之后便學(xué)了自家?guī)煾敢话?,跑去翠屏山安心修道?p> 期間出手幾次以凡人之軀將修煉之人打的抱頭鼠竄之后,便名聲大噪,便有許多人跑來學(xué)藝。
兩人商量一番后,也是想著師父師祖,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不能讓全真絕學(xué)在自己手上斷絕,便在其中挑選靈秀之人收做弟子,在這翠屏山上立下全真派。
兩人如今也成了這全真派的一派祖師了。
眾人在城中住宿自然知道了這翠屏山的全真派,眾人商議一番,便決定上山拜訪。
眾人來到翠屏山對著守山弟子說明來意之后,那弟子眼神古怪的跑上山去稟告。
卻是聽得眾人也自稱全真教,所以才會如此。
不過片刻,便看到兩個四十余歲的中年道人,身穿黑色道袍留著三尺長須,從山上飄然而來,不是李通全和梁通寧還能是誰。
兩人來到眾人之前,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
“貧道李通全、梁通寧,家?guī)熜贞愔M德復(fù),不知各位?”
眾人對視一眼齊聲拜倒道:
“弟子李靜虛.....拜見師伯、師伯祖”
兩人連忙將眾人扶起,仔細(xì)詢問。
待聽得眾人說漢中全真教覆滅,逃出之后在中原重新立教之事,才奇怪的說道:
“不對,我等收到的消息是祖師和羅浮與太白劍宗結(jié)成同盟,而祖師要將山門遷移到關(guān)中,想來如今應(yīng)該已然到了關(guān)中了才對?!?p> 眾人聽到這消息當(dāng)真是又驚又喜,連忙追問。
兩人也將收到的消息仔細(xì)和眾人說了,只是畢竟消息傳到東南已然失真了許多,眾人卻是聽得云山霧里,不過知道祖庭無礙之后都是喜出望外。
眾人知道了祖師等無事之后,便決定不在進(jìn)入南疆,就在翠屏山等待師叔祖前來匯合。
直到三個月后眾人才等到珊珊來遲的趙守敬,看到其一身的傷勢幾個年少的眼淚當(dāng)場就止不住了。
趙守敬卻是質(zhì)問眾人怎么在此停留,眾人七嘴八舌的將聽到的消息告知。
趙守敬聽到師父無事之后,強(qiáng)撐的一口氣再也支持不住,當(dāng)場便暈了過去。
幾個弟子手忙腳亂的將趙守敬抬回翠屏山,幾個小輩弟子入門還短,醫(yī)術(shù)和丹術(shù)都只是學(xué)了一些皮毛。
面對如此傷勢卻是束手無策,只能將外傷用草藥包好,內(nèi)傷卻是毫無辦法。
“如此弟子便在當(dāng)年師父修行之地,養(yǎng)傷了接近十年,將師兄也葬在了祖師之旁?!?p> 說著留著淚將陳仲奇的道簪雙手呈給許道平。
許道平接過簪子,定定的看了一會后說道:
“守敬你辛苦,且先去吧,讓德復(fù)為你療傷,為師想一個人靜一會?!?p> 兩人留著淚行禮告辭。
許道平拿著玉簪,卻是想起了這個弟子當(dāng)年還是縣尉之時,那嚴(yán)肅威毅的樣子,此玉簪還是自己當(dāng)年親自為弟子戴上的,眼淚再也住不住得流了下來。
“仲奇,你放心為師定然不會讓你白死,如果真有來世,師父定然還要度你入道,再續(xù)師徒之緣?!?p> 聲音呢喃,幾不可聞。
說完之后,便將頭上道鬃之上的黃巾解下,復(fù)將玉簪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