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來了?!?p> 聽到門口媽媽的聲音,鄭七小姐放下手里的針線,讓丫鬟伺候著穿上鞋去迎琳怡,琳怡和蔣氏說笑著進門,看到鄭七小姐滿臉羞澀兩個人笑意更深了些。
小丫鬟上了新茶,幾個人就坐在炕上說話。
鄭七小姐難得的拘謹,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琳怡讓胡桃拿來新做的芙蓉糕,鄭七小姐只是看了一眼,就悶悶地低下頭。琳怡和蔣氏會意一笑,倒讓鄭七小姐不好意思起來。
琳怡笑著問,“怎么樣,可都準備好了?”
鄭七小姐的婚事早就定下來,只是惠和郡主心疼女兒,遲遲不肯定下婚期,好在崔家有耐心,一直不聲不響的等著,終于鄭老夫人發(fā)了話,才算成全了這門親事。
琳怡和蔣氏各自做了喜帕子給鄭七小姐壓福,大家還沒來得及說話,惠和郡主進來笑道:“你們送來的東西是最好的?!闭f著目光不時地看鄭七小姐。
屋子里的女眷都知曉惠和郡主的意思,惠和郡主是盼著鄭七小姐嫁入崔家后能一舉得男。
緊接著喜娘進來講成親當日的章程,待到喜娘退出去,鄭七小姐伸手拉住琳怡,“那天你們一定要來?!?p> 琳怡點頭答應,“好。”
鄭七小姐這才松口氣。
蔣氏看著角落里藏著的女紅,皺巴巴地繡著鴛鴦戲水圖。
琳怡笑著道:“聽說崔家祖上在揚州府,想必是不缺這些?!?p> 鄭七小姐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抬起頭仔細地聽著。
蔣氏接口道:“聽說婚期一定下來,就從族里調(diào)了幾個妥當?shù)难诀撸际轻樉€上極好的,京里很難尋到這樣的手藝,前些日子咱們宗室營的夫人上門想要和崔家要一個過來教府中女孩子們針線,崔老夫人都不肯答應,說要等到崔家三爺婚事妥當了再說?!闭f著看向鄭七小姐,鄭七小姐仍舊不明白的模樣,讓蔣氏失聲笑出來。
琳怡掩了笑容解釋,“崔家老夫人是等你過門之后選完了,才能向外借人呢?!?p> 鄭七小姐這才明白過來,琳怡和蔣氏笑的是她的女紅,忙紅著臉一把拿過來送到裙下藏著。
屋子里又是一陣笑聲。
“在說什么?”門口蔥綠色的軟簾一動,琳婉讓人攙扶著,慢慢走進了屋。
琳怡坐在臨窗大炕上,身上穿著柳綠色妝花褙子,雙髻上是羽毛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綴寶流蘇頂飾,旁邊插著五福寶石牡丹簪,看起來十分端莊又不失清麗。
琳婉不由地眼睛一暗,想起琳怡才進京時的模樣,誰能想到會有如今的結(jié)果,康郡王晉為康王,皇上另賜了騎都尉由康王子嗣承繼,一家兩爵,這是在宗室營極少見的。
琳婉上前行了禮,琳怡忙讓胡桃將琳婉扶起來。
蔣氏將琳婉扶去旁邊坐了。
琳怡看向琳婉隆起的腹部,“你身子重,怎么還敢過來?!?p> 琳婉靦腆一笑,“在家里也是憋悶,倒不如出來走動走動。”
去年鎮(zhèn)國公請纓征西,周元廣也跟隨鎮(zhèn)國公出戰(zhàn),父子倆立功心切不成想打了敗仗,周元廣自覺面上無光好久不曾踏出府門一步,鎮(zhèn)國公倒是上下打點希望東山再起。琳怡看向琳婉,琳婉也能沉得住氣,沒有急著向娘家求助,而是安靜地陪著周元廣,偶爾會去濟慈寺看看林芳和田氏,如今林芳一心侍奉佛祖,每日里都要去給田氏講經(jīng),勸田氏放下心中執(zhí)念,田氏大概從來沒想過會聽林芳講經(jīng)直到終老。
在鄭七小姐房里鬧了一陣,將琳婉送走,琳怡和蔣氏也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出來。惠和郡主親自將琳怡送去垂花門。
惠和郡主想起周元祈被封爵的事,“聽說鎮(zhèn)國將軍的誥劵就要頒下來?!?p> 蔣氏靦腆地笑著,“旨意已經(jīng)下了,宗人府還要走些禮數(shù)?!?p> “二王之亂”時,是周元祈瞞過了三王爺和五王爺將皇上妥善送進宮,恩賞爵位是早晚的事。
惠和郡主深深地看了蔣氏一眼,“那頓打是白挨了,老爺子就是脾氣不好,事還沒弄個明白,棍棒先下來,好在父子不生仇?!毕]放出來之前,大家都一位是周元祈逼死了當今圣上,周元祈回到家中就被嚴父痛打了一頓,饒是這樣,周元祈也沒有將秘密透露半分。
蔣氏想起公爹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忍俊不禁地笑起來,“公爹說了,早晚是頓打,就當做是因旁的。”
琳怡聽了也抿嘴,老爺子到現(xiàn)在也不肯低頭,怪不得父子倆前些年會鬧的一發(fā)不可收拾。
蔣氏頓了頓又道:“其實公爹是很高興,半夜里去祠堂上香,被婆婆堵了正著,公爹只說是出去更衣。滿身都是香燭味兒,如何能騙過婆婆?!?p> 說著話,下人已經(jīng)備好了車,琳怡和蔣氏正要分別上車,遠遠地就看到婆子匆忙跑來報信。
鞏媽媽聽了消息立即來琳怡跟前稟告,“說是老夫人不好了,請王妃去祖宅呢?!?p> 蔣氏也停下腳步,看向琳怡,“我與你一起過去,若是有幫襯也好伸伸手。”
琳怡頜首,吩咐鞏媽媽,“去太醫(yī)院請御醫(yī)來。”
鞏媽媽忙下去安排,蔣氏和琳怡一起上了康王府的馬車。
馬車開始前行,蔣氏才問琳怡,“聽說老夫人要分家,將周元景那份分給全哥?!?p> 周老夫人突然回去祖宅要重新管家,郭氏哪里肯放手。從前周老夫人一直盯著周十九沒有將心思放在郭氏那里,現(xiàn)在有了疑心,仔細審查郭氏的作為,自然能看出蛛絲馬跡,“郭氏很是冤枉,前幾日還找到我,請我勸勸老夫人?!?p> 聽到琳怡的話,蔣氏驚訝地挑起眉毛,“她也真敢說,還以為將你蒙在鼓里?!?p> 郭氏一直利用她牽制周老夫人和周大太太,她好不容易將周老夫人送回祖宅,怎么能讓郭氏故技重施,不過周老夫人如今是強弩之末,真的想要壓郭氏倒是不容易了。
兩個人說著話,很快宗室營就到了,蔣氏和琳怡下了馬車,門口的申媽媽立即迎上來,恭敬地向琳怡和蔣氏行禮。
“怎么樣了?”琳怡邊走邊問申媽媽。
申媽媽搖頭,“不大好,連著幾晚都不合眼,吃藥也是沒用,我瞧著是心口疼的厲害,御醫(yī)用了針也不見好?!?p> 回到祖宅,周老夫人反倒更能想起周元景。
到了周老夫人門前,丫鬟還沒有伸手打簾,就聽到里面?zhèn)鱽碇芾戏蛉松硢〉穆曇簦拔覀兗沂裁磿r候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從前我掌家的時候,就讓人算過,咱們家不但十年二十年不會短什么,就算宗人府不再分發(fā)什么下來,全哥他們也會無虞,怎么說一下子鬧了個精空?”
琳怡沒有要進門的意思,丫鬟也低下頭規(guī)矩地站在那里。
接著就是郭氏哭泣的聲音,“娘,媳婦也是才從大嫂手里接過家中的事務,您看看賬本,自從媳婦接手一筆一筆記的明明白白。”
屋子里傳來拍桌子的聲響,“家里的莊子每年都要蝕錢,這些銀錢莫不是你貪了?”
郭氏哭聲一下子止住了,“娘,媳婦接手之后莊子的情形好了許多,從前在大嫂手里每年都要短上一萬多,不要說您攢下的那些,已經(jīng)動了祖宗家產(chǎn),媳婦也是嚇了一跳,可是家中出了那么多事,媳婦不敢和娘提起?!?p> 周老夫人冷笑,“你是說,我們家已經(jīng)敗了?”
郭氏不敢再說話,只是低著頭用帕子抹淚。
琳怡和蔣氏這才進了門。
周老夫人看到琳怡,放在全哥肩膀上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全哥睜著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屋子里的眾人,單薄的小肩膀被捏的變了形。
“全哥。”琳怡看得不忍心,向全哥伸出了手。
全哥膽怯地看了一眼琳怡,轉(zhuǎn)頭去找周老夫人的視線。屋子里的氣氛緊張,郭氏哭哭啼啼,周老夫人被氣得渾身顫抖,全哥早就招架不住。
周老夫人松開全哥,全哥立即小跑著到了琳怡身邊。
全哥一走,周老夫人似是少了支撐,肩膀頹然落了下來,整個人癱在了羅漢床上。
郭氏嚇了一跳急忙吩咐人去尋御醫(yī),上前侍奉周老夫人,周老夫人本就氣郭氏,恨不得郭氏就離開她眼前,郭氏卻紅著眼睛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親手扶著周老夫人,低聲細語如何也不肯走。
周老夫人張著嘴,卻覺得胸口越來越沉,眼睛一翻頓時背過氣去。
幸好申媽媽早就讓人請了郎中,郎中進屋診脈,琳怡和蔣氏插不上手就去東側(cè)室里等著,琳怡和全哥才坐下,全哥就抬起頭害怕地看著琳怡,“嬸娘,二嬸說家里銀錢不夠開銷,要賣祖宅是不是真的?”
全哥眼睛亮得似琉璃仿佛一碰就會碎了,不由自主地琳怡想到暉哥和恒哥,兩個孩子無拘無束的,尤其是恒哥,每日里在府中淘氣,玩得像泥猴,身上的衣服幾乎洗一水就會破,無論周十九和她怎么教訓,一轉(zhuǎn)眼就會忘記,哪會像全哥這樣小心翼翼。沒有父母的孩子,就算被照顧的妥帖,也終究少了依仗。
不管周元景和大太太如何,全哥總是沒有過錯的。
“沒事,”琳怡低聲道,“你二嬸只是和大家商量?!?p> 當今皇上繼位之后,鼓勵宗室入仕,朝廷上也有御史諫言宗室自食其力,閑散宗室可移居陪都,皇上將奏本留中,這樣一來在京中掀起不小的波動。不少宗室想方設(shè)法為自己謀出路,因有周元景犯錯在先,恐怕周元貴被牽連,郭氏提起要上下打點,無非是怕周老夫人將梯己銀子全都留給全哥罷了。
等待了這么長時間郭氏終究還是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只不過周老夫人現(xiàn)在看清楚已經(jīng)晚了,周老夫人名聲不如從前,宗室營中的女眷沒人愿意上千幫襯,加之整個祖宅已經(jīng)被郭氏牢牢握住,旁人再難撼動分毫,周老夫人這才急怒攻心。
琳怡和蔣氏靜靜坐了一會兒。
申媽媽急忙進屋像琳怡行禮,“老夫人想要見見王妃?!?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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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生母被父休逐,繼母設(shè)計陷害,人生就要這樣了結(jié)?
對姚婉寧來說這卻只是個開始,她要告訴他們,對待衣食父母要報恩,而不是算計,否則就會一無所有。
娘子要掌家,誰能阻擋?
還有那個他,任你運籌帷幄,卻要一招敗落,只因為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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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號:32075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