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考結(jié)束，學委在發(fā)答卷。

　　“陳落”“王軍”“程穎”…“呃…季…”

　　季皖剛睡醒，迷迷糊糊好像聽見自己的名字。

　　學委把答卷拍到她桌上，接著分答卷。

　　答卷上醒目的131把季皖徹底驚醒了，她拎起這張卷子看了又看，心里直不住地“我操”。

　　“我這是打通任督二脈了嗎？”季皖使勁甩甩頭，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只手伸過來抽走她試卷，順便塞了一張31分的答卷給她。

　　“笨蛋，31分才是你的?！?p>　　說話者是131分的真正主人，李豫。

　　季皖搶回131的答卷瞄了一眼，名字欄的“李”字上多了一橫，寫的和“季”一樣?！奔就钔虏鄣?。

　　“自己什么水平?jīng)]點數(shù)的嗎？131和31都沒概念，夠蠢的?！崩钤フf完，轉(zhuǎn)身就走。

　　季皖蒙了一下，“什么人啊就知道嘲諷別人，131了不起嗎？！”季皖暴躁。反正數(shù)學她也學不明白，高一一年純玩了。

　　“話說這個李豫誰啊，高一時沒聽過這個人啊”。季皖嘀咕道。

　　中飯時季皖和姐妹一起吃飯，許子儀是高一認識的。二人性格相投就熟識了。高二分班后，雖然不在一個班，但關(guān)系絲毫不差。

　　“儀，我問你嗷。認識李豫嗎？”

　　許子儀剛喝了一口湯，直接嗆了出來。

　　“咳咳，咋了？看上了？需要姐妹助攻你嗎？”

　　“拉倒吧，那男的誰看得上?！苯又就罹头窒砹松衔绲氖陆o許子儀。許子儀聽后差點沒笑慘了。

　　“這個李豫，嘴這么毒啊?！痹S子儀扒拉了一口飯，吞下去后，繼續(xù)說：“我昨天就聽說李豫了，畢竟長得帥嘛。他是留級的，上學期把我們同級的一男的打斷腿了。嘖，可狠了?！?p>　　季皖瞪大眼睛，“不是吧，什么暴力男啊，這么危險。我還和他一個班，上午還招惹他了，救命！”

　　許子儀左右瞄瞄，湊近說：“我聽別人說，他好像是為了個女生。被打的那個嘴欠，在外面講那個女生不好，剛好撞李豫槍口上了?！?p>　　季皖驚愕的表情就沒換過，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任，還好沒人做到這樣。

　　“還好我之前那幾個都沒這么深情過，不然我得負罪感爆棚?！奔就钆呐男乜冢媪丝跉?。

　　許子儀翻了個白眼，懶得吐槽。

　　季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炸了地球才會讓班主任排座位時把她和李豫排在一起。許子儀聽說后直呼羨慕，還讓季皖識趣點，和大帥哥做同桌是福分?？杉就钪挥X得瘆得慌。在她看來，這個一米八的高個男，絕對不正常。一個理科大佬總喜歡拿個小粉本記日記。

　　下午午睡起就是兩節(jié)數(shù)學連排，季皖真無語住了。本來就睡不醒，還要聽那些幾何催眠曲。她撐著腦袋，晃晃頭又睡過去了。

　　“季皖，你來說，為什么這題AE垂直底面呢？無人應(yīng)答。

　　“季皖！”

　　臺上的數(shù)學老師是個中年大叔，對女生尤為嚴厲。

　　李豫瞥了一眼身邊的人，直接用左手拎她起來，簡單粗暴。季皖一下子就醒了。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似乎結(jié)局已定。

　　中年大叔皺皺眉，看季皖半天不講話，氣沖沖地說：“行，季皖你......”

　　“老師，證明AE垂直B1C1?！?p>　　中年大叔看看黑板，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季皖，順勢給自己一個臺階：“算你對了，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在我課上睡覺，你以后都別上數(shù)學課了！”

　　季皖點頭如啄米，趁中年大叔轉(zhuǎn)身去寫黑板，一屁股坐了下來。

　　李豫抽回自己的草稿本，紙面上有個圈，剛好是季皖前面回答的內(nèi)容。

　　“謝謝啊?！彪m然對這個暴力男有點負面印象，但前面也確實是他保了自己一命，季皖還是分得清的。

　　李豫沒回答，微微偏頭，好像在看窗外。

　　窗外樹葉輕搖，有風起。

　　課間許子儀來找季皖聊天，兩人趴在走廊上。

　　“宋時和我說，你那個前男友被人打了，昨天來辦停學手續(xù)哎。”

　　季皖愣了一下，手指把玩著衛(wèi)衣帶子，說：“終于有人來治治杜放了嗎？我當初也真的是......”

　　“停停停，我知道你當時是瞎了才看上杜放。相比之下，李豫也沒太不行吧？”

　　季皖皺皺眉，“什么叫相比之下？我又沒和李豫談。這個自大狂?！闭f著說著，想起前面李豫還幫了一把自己，又加了一句，“也就有些時候正常點吧?！?p>　　許子儀笑了笑，沒來得及說什么就打上課鈴了。

　　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月后，月考成績出來了。季皖在數(shù)學課上被中年大叔叫去了辦公室，留下班里人竊竊私語。

　　“季皖這才多少分?。坑謩?chuàng)新低了？

　　“40多一點吧，我前面分試卷好像看見了?！?p>　　“拉倒吧，30分到頭了吧。她數(shù)學多差啊?！?p>　　“就是，天天拉平均分。文科好有啥用?！?p>　　李豫寫題的筆重重地摔在桌上，“題目寫完了？這么閑？也想被罵？”李豫語氣不兇，但很有氣場。全班刷的一下安靜了。畢竟是數(shù)學課，畢竟是數(shù)學課代表。

　　數(shù)學辦公室里，季皖一句話沒問，默默地跟在老師后面，她在預(yù)判老師會說什么。

　　老師坐下后先喝了口水，下一秒就抽出季皖的答卷砸了過來。

　　“我不知道季皖你在學什么，你要不想讀可以的，學校對面就是職校。”老師停了停，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說，“你數(shù)學考個二三十分有什么用？你130的英語有用嗎？嗯？你高考只考英語一門課是吧？上課不聽，作業(yè)不做，你想干嘛......?”

　　數(shù)學老師的嘴和機關(guān)槍一樣，噠噠噠地停不下來。季皖只能垂著頭，有點想哭。

　　“老師，最后一題的數(shù)據(jù)是不是有錯?。俊辈缓蠒r宜的男聲響起。是李豫拿著一張試卷從季皖后面走過來。他好像沒看見季皖。

　　老師的怒容在看見李豫的那一刻一下子消散掉?！鞍?，我看看啊，哪題?。俊奔就罘藗€白眼，心里瘋狂吐槽。

　　看著兩人相聊甚歡，季皖琢磨著要不自己先走吧。剛邁出腳，李豫伸手抓她回來。

　　“你干嘛！”季皖低聲，瞪了一眼李豫。李豫背對著她，但伸在身后的手卻一直揪著她袖子。季皖不敢說的太大聲，又不好掙扎，生怕又被罵。

　　兩大老爺們終于講完了題，老師才意識到季皖還在這里，臉色略有緩和，說：“季皖啊，汪老師把你和李豫安排坐在一起，是希望你數(shù)學能有所提高，你要把握好機會啊，聽見沒？”

　　“誰要和這個自大狂一起學數(shù)學啊?！奔就钚÷曕止镜馈?p>　　“嗯？”老師扶了扶眼鏡，盯著季皖。

　　李豫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輕笑了聲，說：“老師，季皖說她很樂意?！?p>　　“哎，這才對嘛。季皖啊，老師相信你還是很有潛力的。好了，回去吧?！?p>　　季皖舒了一口氣，甩開李豫的手，快步離開。

　　季皖終于知道，李豫這人不僅自大，還真是一根筋。從上次被罵以后，李豫每天都敦促她學數(shù)學，天天要她刷題做題，天天好為人師。她和許子儀吐槽“我遲早死在李豫手里?！?p>　　“有人敦促你學習還不好？而且還是個一米八的帥哥哎。換我得開心死好吧?！痹S子儀一邊喝水一邊吐槽道。

　　季皖翻了個白眼，剛好班里好友沖出來扒拉她說：“我靠，季皖你這次小測上80了！”沒等季皖有反應(yīng)，許子儀先一口水嗆了出來。

　　“不是吧季皖，你上次還考30分呢。李豫這么會教啊?！?p>　　季皖尷尬地笑笑，自認為客觀地夸了李豫一句：“也就在數(shù)學上，李豫像個人吧?！?p>　　今年學校操場整修，校運會推遲到11月中旬才開。

　　“這么冷還在外面吹風，真不知道校領(lǐng)導(dǎo)怎么想的。”季皖一邊嘀咕一邊收拾東西準備去操場。

　　李豫在她身旁換鞋——他今天有項目。

　　“你要沒事來終點接我唄?！崩钤ネ蝗婚_口。

　　“?。俊奔就蠲闪艘幌?，她抬頭看了看黑板上列出的項目——李豫今天有3000米，“哦，你這瘦不拉幾的還跑長跑？”

　　“來不來??？”李豫又重復(fù)了一遍。

　　季皖心生狐疑，打量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剛好班長拿著名單來問季皖要不要當接送員。沒等季皖回復(fù)，李豫就先拿筆在她名字上打了個勾。

　　“喂，你干嘛替我做決定啊？”季皖看完李豫的操作后瞪大了眼。利于沒理她，拿了瓶水徑直走了。

　　季皖對著他背影揮了揮拳頭，“自大狂！”

　　操場上吵吵鬧鬧的。季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順便借來程序冊看。3000米是10：00開始。

　　許子儀穿過人群來找她，看見季皖用手指圈了一下男子3000米，挑了挑眉，說：“怎么？又看上哪個跑長跑的了？”

　　“拉倒吧。就李豫啊，非得讓我去終點接他。”季皖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是看在他幫我數(shù)學提高了這么多的份上，我才不干?！?p>　　許子儀眨了眨眼睛，“我和你說啊，我們班好多女的今天都說要去接李豫呢。你這樣怕不是給自己拉仇恨?！?p>　　季皖愣了愣，“那咋辦？我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p>　　許子儀自知多嘴，岔開說：“哎呀，清者自清，你和李豫又沒啥。別人說那也是造謠誹謗，我到時候幫你罵回去?！?p>　　“也對哦。比完后我一定要讓李豫賠我精神損失費！”

　　廣播里開始廣播“男子3000米開始檢錄”

　　季皖從看臺上走下來，找了個視野還不錯的位置。起點處擠了一群人，她沒看見李豫。

　　直到發(fā)令槍響起，伴著滿操場的歡呼聲，季皖才看見李豫跑在第五個。

　　盡管平時總吐槽李豫這人毒舌自大，但在這一刻，她希望李豫贏。

　　一圈，兩圈，三圈......

　　季皖默默數(shù)著，到第七圈時李豫已經(jīng)跑到了第二位。季皖沿著跑道邊，走到終點處。

　　最后一圈的槍聲響起，全場的吶喊聲似乎可以助推運動員前行。季皖當然也是。

　　“李豫，沖第一！”

　　慢慢，慢慢，沒人知道李豫此時在想什么，只能看見他真的有在沖起來。50米，30米，15米，李豫反超。

　　當他沖過終點線的那一刻，有很多人在歡呼，有很多人想擠上來攙扶一把，但李豫都閃開了。他只看見了季皖。

　　季皖只感覺當李豫撘住她的肩膀時，嘈雜聲突然靜止了下來。她的臉頰發(fā)燙，扶著李豫擠過人群走出去。

　　“季皖。”

　　“嗯？”

　　“我厲不厲害？”

　　......

　　季皖沉默了一下，“厲害?！?p>　　男孩笑了，搭在女孩肩上的力又多了一分。

　　遠處，許子儀和宋時站在高處看著他倆。許子儀笑道：“宋時，你兄弟真的很會啊?！?p>　　“會什么？”

　　“所以李豫喜歡季皖多久了？”

　　宋時沉吟了一會兒，說：“快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