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累了,徐紹風帶著路小花信步來到一家飯館,隨意地點了幾個菜。
路小花吃了個酒足飯飽。
吃完飯,徐紹風取錢結(jié)帳,店小二卻恭敬地說:“溫公子吩咐了,您在本店的所有賬務(wù)都由他來負擔。
路小花對徐紹風道:“這溫四公子還真是奇怪,跟你打架,還為你結(jié)賬,是不是怕打不過你?。俊?p> 徐紹風卻道:“我看霜空劍溫浩武應(yīng)該不是這種人。他可能是出于一片好意吧?!?p> 路小花問道:“那你還要不要和他打了?”
徐紹風道:“既已約定,豈能隨意更改?!?p> “那咱們就不能讓他請了?!甭沸』ǖ溃骸安还芎貌缓靡獾模蚣苓€讓他請吃飯,總覺得不舒服!”
店小二卻苦著臉道:“二位幫幫忙,我是真的不能收您們的錢,如果我收了您二位的錢,我就別想在這里做了!”
“你不能收錢是吧?你等著?!甭沸』闷鸢ぷ叩降淖肋?。
徐紹風和店小二都不解的看著她。只見她在桌上打開了包袱,從里面取了出一對黑乎乎的東西。
“喏,這里有兩只熊掌給你抵飯錢。”說著扔下熊掌,趁著店小二目瞪口呆之際,拉起徐紹風風一樣地走了。
徐紹風看著拉著他在前面疾走的路小花,嘴角又一次揚起。本以她很愛財,但卻似乎并不完全是這樣。她辦事干凈利落,還真讓人刮目相看!自己比武之前的確不想受那溫四公子的恩惠,這次她居然和自己想得完全一樣。
不過,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溫四公子雖然看起來像個公子哥兒,但為人冷傲,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這里有間奇怪的鋪子,咱們進去看看?!甭沸』ㄖ钢愤呉患遗c別家不一樣的黑色的店鋪說道。
徐紹風看了看店名,道:“這間是當鋪,里面應(yīng)該沒什么可看的?!?p> “哦,這里就是當鋪啊!那可一定要去看看?!甭沸』ㄏ肫鸾桄?zhèn)的二毛撿到把劍就是托人到當鋪里換的銀子,掙到的錢足夠他家半年的吃喝,所以這當鋪是一定要進去見識見識的!
見她興致勃勃,徐紹風也就跟她走了進去。
當鋪里一條長長的柜臺占了大半間店面,這里的柜臺并不像別的店鋪那樣把貨物擺放出來供人挑選,與此相反,為了不讓貨物曝光,這里的柜臺從天花板向下用厚木密封著,只在中間開了個小窗來做交易之用。
當鋪里確實沒有什么可看的。
“你們要當什么東西?”當鋪的掌柜的在小窗口后冷冰冰地問,一臉的尖酸刻薄樣。
路小花想了想,問:“一雙熊掌能當多少錢?”
“多大的?”掌柜的問。
“大概有這么大?!甭沸』ū葎澲?p> “東西帶來了嗎?”掌柜的又問。
“沒有。”路小花搖頭道,她只好奇的想知道價格。
“沒有看到東西,不好說價錢,這么大的,大概值紋銀一兩吧?!闭乒竦牡?。
“值一兩銀子!”路小花瞪大了眼睛,哀叫一聲:“哎呀,虧大了!”
徐紹風看著她,眼角里偷偷露出一絲笑意。他沒有告訴她,如果熊掌拿去飯館賣,至少是這個價錢的十倍。
是夜,路小花逛街逛得累了,一沾枕頭就沉沉地睡去。
徐紹風卻沒有睡,他直覺感到今夜可能會有事情發(fā)生。
果然,沒過多久,窗上發(fā)出“噠”的一聲輕響,是外面投來小石的聲音。
徐紹風開窗向外望去,一名黑衣蒙面人正站在窗外。
黑衣蒙面人見徐紹風開窗,便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徐紹風略一猶豫,執(zhí)劍追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見徐紹風出了客房,便躍身前行,顯是要把他帶到什么地方去。
徐紹風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后,暗中仔細觀察。黑衣蒙面人動作輕盈,穿房躍瓦時幾乎沒有一點兒動靜,是一名罕見的輕功高手。能請到如此高手的人,究竟會是何人?徐紹風的心中不禁微感好奇。
黑衣蒙面人將他引至一座小院,閃身進了一間屋內(nèi)。
小院內(nèi)除了這間屋子點著燈外,其余的房間都是一片漆黑。
徐紹風慢慢地走到那間點燈的屋子外面。
屋內(nèi)只有一盞油燈,一人正坐于燈下看書。他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笑瞇瞇的,很是和氣,看起來就像是某個店鋪里的掌柜的,但徐紹風卻敏銳的查覺到他眼神里無意中帶出了一絲與其年齡不符的成熟與老練。
黑衣蒙面人對這人略一拱手后,就退了下去。
那人見到徐紹風進來,立即將書放下,起身相迎:“深夜請來徐公子實在是與禮不合,不過事出緊急,還望徐公子見諒?!?p> 徐紹風不語,只待他的后文。
“敝姓溫,名浩才,是菊南山莊的溫家老二?!睖睾撇乓慌蓽睾偷卣f著,同為菊南山莊溫家的少爺,他全然不似溫四公子那般冷傲。
“原來是溫二公子?!毙旖B風心念微動,已然明了?!皽囟由钜拐埿炷城皝?,想必是為了明日我與溫四公子比武之事吧?!?p> 溫浩才心中一驚,這寒劍徐紹風頭腦如此敏銳,并不是一般的普通武夫可比。他點頭道:“正是為了此事?!?p> 徐紹風道:“那么白天飯館里的招待也是溫二公子的好意了?”
“好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睖睾撇乓仓比胫黝}:“我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在明天比武的時候我那四弟不要受到任何傷害,如果徐公子能自愿退出比武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說著,他將左手一擺,立即有人抬上一只巨大的木箱。木箱在徐紹風面前打開,里面閃出一片耀眼的金光。
“這里是黃金百兩,一點薄禮,不成敬意,望徐公子笑納?!睖睾撇盼⑿χ笆?。
“刀劍無眼,比武無情,恐怕我不能向你保證什么。”徐紹風不動聲色。
“如果徐公子嫌金子俗氣,那么……”溫浩才又將右手一擺,仆人將黃金抬下。
一陣悅耳的環(huán)佩叮當聲響起,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搖曳生姿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只見她羅衫半露,輕紗飄搖,揚起一屋的朦朧與綺麗。
美人款款行近,一雙媚眼迷離地望著徐紹風,嬌艷的紅唇半張半合。
行至他面前一步之遙時,她緩緩地撩起身下的輕紗。輕紗之下是一雙赤露光潔的玉腿,如剛出水的蓮藕般潔白膩滑。美目流轉(zhuǎn),她將一只雪白修長的玉腿輕輕踢起,在空中劃過一個曼妙的弧度,慢慢地放到徐紹風面前的桌上。
徐紹風只覺一陣香風撲鼻,不覺垂下了雙眼,冷聲說道:“夜深天寒,請姑娘穿好衣服?!?p> 溫浩才微微皺了皺眉,將手一揮,美人嬌羞怯弱地退了下去。
他將雙手一拍,一名仆人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長型木盒走上前來。木盒乃是紫檀木所制,烏黑亮澤,典雅精致。
仆人將木盒呈上,盒內(nèi)盛放著一把看起來并不出眾的古樸寶劍。
溫浩才拿起盒中寶劍,將劍自劍鞘內(nèi)緩緩拔出。一團光華隨著他的動作綻放而出,劍刃像一汪清水般冷冽,光華流動,凝而不散,竟似活的一般。他將劍舉起,在劍刃上輕輕一彈,劍發(fā)出一聲清嘯,有若龍吟。
“好劍!”徐紹風脫口而出。這是一把極品好劍!
溫浩才微微一笑,道:“此劍名曰龍躍,相傳是周武王私訪至淮水邊時,有白龍自水中躍起,他身邊謀士稱此處必有異寶,武王命人下水打探,遂發(fā)現(xiàn)此劍。后此劍被武林前輩一代劍圣袁墨奇所得,他功力高深,相傳曾用此劍一劍將流水斬斷。故此劍又名斬水劍?!?p> “果然是一把好劍!”徐紹風不由又贊了一聲。
“徐公子眼光不凡!”溫浩才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他將龍躍劍呈于徐紹風面前,道:“寶劍贈俠士,如此寶劍也只有徐公子這樣的人物才配用得?!?p> “多謝溫公子美意?!毙旖B風卻并不去接,他將自己手中劍微抬,道:“不過,我已有了恩師所賜的寒鐵星霄劍,其它寶劍縱是極品,也不想更換?!?p> “好好好,象徐公子這樣不如此為外物所動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睖睾撇刨澚艘宦?,并不氣餒,繼續(xù)說道:“在下如此冒昧,并非不懂江湖規(guī)矩,想要干擾比武。實在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我那四弟,現(xiàn)已奉圣上旨詣詔見,過不多久就要進京面圣,而本月十八是老父的壽誕之日,更不希望此時有什么意外發(fā)生。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實是不情之請。如果徐公子答應(yīng)退出比武,剛才的那幾樣?xùn)|西都可贈與徐公子。”
他的這番話入情入理,實是讓人難以拒絕。
徐紹風想了想,開口說道:“如溫二公子所言,徐某確是卻之不恭?!?p> 溫浩才微微一笑,才要開口。
“不過,”徐紹風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在下只想對溫二公子說一句話,有時候,即使你能力再大,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你控制。徐某一介武夫,只知道江湖中人行江湖中事。我名為寒劍,若比武之時不盡力,那便是對霜空劍客的不敬。”
溫浩才見徐紹風到了此時仍是不答應(yīng),眼中閃過一絲惱意,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他沉沉地說道:“既然徐公子如此說的話,我也不便再多說什么了。我也只想再問徐公子一句話:徐公子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到來,又是受了誰的指使?”
徐紹風心中一驚,面上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溫浩才見徐紹風不語,又道:“徐公子您是個聰明人,希望不要被別人使喚了還蒙在鼓里?!?p> 徐紹風卻不言語,微一拱手,轉(zhuǎn)身離去。
溫浩才望著他消失在院門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