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懷疑我?我承認(rèn),我跟你爭寵,做過一些不大好的事情,可是,我還不至于對這么一個孩子開刀啊,我也是人啊,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啊?!甭攦阂荒樀奈?。
葉曦蝶瞪著她,此時,她還能相信誰?在這大院里,沒有誰是可以依靠的,只有靠自己,如今,自己最親的兒子遇到了麻煩,她感到絕望。
這時候,道士已經(jīng)將火引著了,煙火嗆得大家都感到熏鼻,這時候,聰兒猛地?fù)淞松先?,將圣祺從搖籃里抱出來了。
“這是崔家的子嗣,怎么能容許你一個外人這么隨便的欺侮,你這騙子,你滾,你滾哪!”聰兒發(fā)瘋地罵著那個瘋癲道士。
“老爺,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這是你的孩子啊,你忍心燒死他嗎?”聰兒又將責(zé)備的眼神轉(zhuǎn)向了崔賢儒。
“這,這——”崔賢儒舉棋不定。
“此事不可強求,看來老爺有些悔意,待你什么時候想辦了,自己弄點松枝,將這孩子燒了便是,我就住在普陽茶館,若是哪天又反悔了,再回去找我就是了。”瘋道士說完就走了。
葉曦蝶受了驚,坐在地上有些失神,崔賢儒覺得自己仿佛已經(jīng)無顏面對自己的兩房妻子了,想起在榆楊縣還有賬目要收,就把家里的事情交給陳大衛(wèi)打點,自己便收賬去了,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親自收賬了,有田勝那個得力助手,很多事情根本用不著他勞心,可田勝,卻已經(jīng)去了地府。
這兩年崔賢儒大發(fā)善心,在這些村子里放銀子,一個月只收一分二的利息,村子里收成好,大家還銀子也痛快,這次,崔賢儒在楊樹村一共收了五百大洋,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行云流水的琴聲。
那首曲子他再熟悉不過,那不是《浣殤》么?
順著聲音走去,崔賢儒看到一間小屋,屋子的旁邊是個小菜園,屋子的周圍有個籬笆,把菜園跟屋子都圈了起來,上面爬滿了藤蔓的花朵。
崔賢儒沒有打招呼,直接開了柴扉,進了屋子,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個彈琴的女子,而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姚婉儀。
“婉儀?你還活著!”崔賢儒一驚。
“難道你希望我死?不知崔老爺來此不知有何貴干?”姚婉儀頭都不抬,單聽這聲音,她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婉儀,何必對我這么疏遠,當(dāng)時,我把你送到劉大奎那里,也是迫于無奈,現(xiàn)在,既然你平安無事了,那就跟我回家吧,每日無人為我撫琴,我感到生活真是枯燥無味啊?!贝拶t儒說,他忘了自己當(dāng)日是多么無情,竟然恬不知恥地又要帶她回去。
“你休想!”這時候汪蕤回來了,手里提著一些吃的,前些日子這里流行一種傳染病,他免費給大家治好了,大家感激他,每次看到他上街,總會給他些吃的東西。
“汪蕤,是你,你們怎么會在一起?”崔賢儒疑惑道。
“因為我比你有資格,我不會像你那樣,把婉儀往火坑里推。”汪蕤神清氣定。
“姚婉儀,你既已嫁給我崔賢儒,那就是我的侍妾,如今你跟了別人,那就是你與人私奔,你失節(jié),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走。”崔賢儒說,即使在這個時候,他還不能放下他一家之主的架子。
“你不配!”汪蕤厲聲說道,接著,他又趴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了句,“你還記得當(dāng)然殺田勝的高手嗎,告訴你吧,那就是我汪蕤,我戴上面具,崔老爺就不認(rèn)識了啊,你要是執(zhí)意帶走婉儀,我就讓你有來無回?!?p> 崔賢儒一聽臉色陡然生變,他只知道那個蒙面高手向來拿錢接任務(wù),從不多言,卻從未想過,那人竟然是汪蕤,于是屁滾尿流地幾乎滾出了這間小屋子。
崔賢儒騎上馬,心中暗暗抱怨,今天怎么這么倒霉,丟了老婆不說,還被人威脅,丟臉,還差點丟了性命。
剛剛走出了沒多遠,忽然出現(xiàn)了幾個手操大刀的人,個個五大三粗,幾個人橫攔在崔賢儒的馬前命令道:“把錢財留下!”
崔賢儒看了兩眼這幾個人,大喊一聲:“駕!”
這馬倒是很聽使喚,主人這么一喊,它就奔跑起來,攔在它正前面的人直接被撞飛了,然而,跑了不到一百米,馬卻倒下了,崔賢儒從馬上摔了下來,這時候他才看到,原來馬身上插了一把刀。
“大哥的飛刀技術(shù)就是厲害啊!”幾個人朝著一個大胡子恭維道。
“騎馬的,要是這刀插在你身上,非但這銀子不是你的了,連命都不是你的了?!贝蠛右贿呎f著,一邊過來了。
“哈哈哈哈……”幾個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崔賢儒也想跟著他們笑,可是怎么扭動臉上的肌肉都笑不出來,因為一想到這么大的刀插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就一陣陣地發(fā)毛。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現(xiàn)在你還不肯把大洋留下嗎?”大胡子問道。
“留,留,可是,我怎么回去啊,起碼該給我留一點買匹馬?”崔賢儒求道。
“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不想活了是不是?”大胡子喝道。
“不,不?!?p> 崔賢儒看事不好,扔下銀子就趕忙往回跑。
走了大約百米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那個大胡子正瞇著一只眼睛,手里拿著一把刀朝他瞄準(zhǔn)呢!他嚇得跑得更快了,生怕自己命斷他鄉(xiāng)。
走了沒多遠,自己一跤摔倒,滑下了山坡。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了,正好有位老中醫(yī)來山里采藥草,便將他救回了家,老中醫(yī)給他上好了藥,又給他做了點吃的,真是醫(yī)者父母心。
崔賢儒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這個小茅屋的竹床上,便知道自己得救了,可是,當(dāng)這個老中醫(yī)過來的時候,他又嚇了一跳,因為這個老中醫(yī)便是汪蕤的父親,早年他曾在城里呆過,可是,后來汪蕤子承父業(yè)之后,他就歸隱鄉(xiāng)間了,雖然他不認(rèn)識崔賢儒,可崔賢儒認(rèn)識他。
“我走了,我走了,要是你兒子來了,我就沒命了。”崔賢儒起身就走,留下老中醫(yī)在后面莫名其妙。
崔賢儒看到門口有一匹馬,就順便拉過來騎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