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石天驚的女兒要在今天大婚,俞夢塵跟夏侯月都覺得,這是個十分有利的時機,此時潛入石府,或許能發(fā)現(xiàn)一二。
兩個人趁著人群混亂,悄悄地爬到了石府的墻上,他們本想從人群里進去,可是,別人都在門口送賀禮,他們拿不出來不說,還會讓人記住這副面孔,再說,石府的人會盯著陌生人,看看有沒有趁機作亂的,那他們的嫌疑也就更大了。
就在他們翻身入墻的時候,一股力量從他們的背后推了一把,他們沒有想到,老奸巨滑的石天驚早就料想到可能會有人趁機作亂,他根本不會相信他的義子宋辰綱,倒是覺得他可能跟別人里應(yīng)外合。
俞夢塵跟夏侯月一下子掉入了地窖中,夏侯月驚慌失措,俞夢塵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將她抱入懷中,他感覺,夏侯月就像揣了一只小白兔一樣,心臟撲撲直跳。
如果不是俞夢塵的功夫好,這兩個人從墻上墜入洞底,很有可能會摔死,當他們在地下站穩(wěn)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旁邊坐著一個人,而旁邊還有一個倒在地上睡著了年輕人。
夏侯月一眼認出了自己的父親,雖然他已經(jīng)顯得蒼老了很多,但是神韻未變,他閉著眼睛,神色淡然,仿佛不知道又有人落入了洞中。
“爹,爹,我是辰月啊,爹?!毕暮钤潞暗馈?p> 然而,宋祁并不答應(yīng),夏侯月摸著他的臉,發(fā)現(xiàn)他的臉已經(jīng)冰涼了。
“爹——爹——”夏侯月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俞夢塵明白,宋祁已經(jīng)從這里駕鶴西游了。
聽到地窖里的聲音,遲凌霄醒了,他看看手足無措的俞夢塵,再看看這位貌若天仙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他問道:“請問你們是這位前輩的什么人,是來救他出去的嗎?”
夏侯月?lián)u著頭,淚水打濕了睫毛,她淚眼看著遲凌霄,問道:“大哥,我父親是什么時候死的?”
“啊?前輩死了?我睡覺之前還好好的,怎么會,前輩,前輩——”遲凌霄也吃了一驚,任憑他怎么喊,宋祁都沒有醒來。
“爹,你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為什么不能再多等這么一小會兒,爹,我已經(jīng)來了,可是,卻再也不能聽您說一句話,爹,為什么,哥哥找到了,我原以為,我們就要團聚了,可以一起去祭奠死去的母親,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可是,您連這個機會都不能給女兒,爹,你好糊涂啊?!毕暮钤鹿蛟诘厣峡奁釅魤m蹲了下來,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脊背,他知道,現(xiàn)在任何安慰的話說了都沒用,因為夏侯月尋父親尋覓了這么多年,可是,如今找到了,看到的卻是命已歸西的父親。
俞夢塵站起來嘆了口氣,他也遺憾啊,這么多年來,他活著,似乎只是為了報仇,可是,他連自己的仇家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原本以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宋祁能給他指點一二,沒想到,卻晚來的一步。
“我父親是怎么死的,是你害死的嗎?”夏侯月亂了方寸,剛才還對遲凌霄好言好語,現(xiàn)在卻怒視著他,仿佛他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不是,我怎么會害死前輩呢,我也是受害者,我被師父石天驚擊落地窖中,遇到了前輩,前輩說,他已經(jīng)在這里十幾年了,但是,這么多年來,他從來不向石天驚這個大惡人低頭?!边t凌霄說。
“是啊,我爹就是這樣的人,寧死不屈?!毕暮钤聡@道。
“前輩難道沒有算出你們今天會來,他應(yīng)該強撐著身體等待你們啊,為什么要先你們一步。”遲凌霄也覺得十分遺憾。
“我爹精通是的占星之術(shù),他只能對著星空,看星宿如何行走,是暗是明,而他深居這個地窖中,能知道什么啊,即使有,也是偶爾的感應(yīng)罷了,也許是父親的思念之情讓他有個多次感應(yīng),而這個感應(yīng)全是幻覺,所以,他早就絕望了?!毕暮钤抡f,她想到石天驚這個陰險的人物,心想,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他,哪怕是豁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想想自己孤苦無依,不禁又抽噎了起來。
夏侯月靠到俞夢塵的肩膀上,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俞大哥,我以后再也沒有爹娘了,夏侯叔叔是我的養(yǎng)父,他被哥哥誤殺,如今找他生父,他又先走了一步,我以后該怎么辦啊?!?p> “夏侯姑娘,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嗎,而我,村子被屠了,爺爺死了,義父也死了,我才是真正的無依無靠。”俞夢塵感慨道。
“不,雖然宋辰綱是我親哥哥,可是,夏侯叔叔對我恩同再造,我可以放過我的哥哥,不為夏侯叔叔報仇,因為畢竟是受了石天驚的挑唆才會導(dǎo)致誤殺,可是,如果我和哥哥在一起,我便會想起夏侯叔叔死得那么慘,我接受不了?!毕暮钤孪氲阶约褐劣H的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心中無比難過。
“夏侯姑娘,如果你愿意,那就與我相依為命,天涯飄零吧?!庇釅魤m說。
“大哥,謝謝你?!毕暮钤掠芍缘馗屑?,因為她知道,有了俞夢塵這句話,她就不再是浮萍了,哪怕漂泊,也會有人陪伴。
“姑娘你節(jié)哀,前輩其實很掛念你,但是看他神態(tài)淡然,似乎并無遺憾,可能知道你們今天會來吧,只是,他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住了,我才剛被弄進來幾天,就感覺要崩潰了,我還算是年輕力壯,可前輩,卻是上了點年紀了?!边t凌霄安慰道。
“但愿,但愿吧?!毕暮钤乱粋€勁兒地對自己說,不要難過,不要難過,爹只是太想念母親了,所以就去看望她了。
地窖里很溫暖,可是卻暖得讓人渾身不舒服,黑暗的光線又給人帶來驚恐的感覺,遲凌霄說:“我們還是想辦法上去吧,我輕功不行,不知道兩位的功夫怎么樣?”
俞夢塵抬起頭看了看洞口,卻發(fā)現(xiàn)洞口的空隙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