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就傳播開。
一時間整個國公府就變得熱鬧的不行,好些平日里和許薇姝關(guān)系只是一般的小娘子,都登門道賀。
一個個的,都親熱的很。
實在是因為今年所有初封的女官,只有兩個正五品,一個就是許薇姝,另外一個,那是皇后娘娘的親外甥女,是她老人家幼弟的獨女。
皇后娘娘的幼弟比她小十五歲,那簡直是當兒子看待,外甥女更是長得酷似皇后,兩人感情自然好,所以,這位得五品女管的位置,并不讓人吃驚。
許薇姝就是徹頭徹尾的黑馬一匹,簡直炸昏了京城里一票名門貴女。
既然如此,當然要拉攏拉攏。
像把羨慕嫉妒恨直接露出來,那么腦殘的事兒,大殷朝的貴女可不會做。
這些名門閨秀學(xué)的最重要的課程,便是交際,真把某個人看在眼里,那相處起來,是絕對有辦法讓對方如沐春風。
閨秀們多幾個高質(zhì)量的手帕交,那就是自己的籌碼,連相看親事,對方也要關(guān)注這些的。
許薇姝自然也高高興興地去應(yīng)酬,原主早些年就沒結(jié)交多少朋友,她怎么也要補上這塊兒短板,時間短暫,沒空結(jié)交個把真心實意的好友,可最起碼得把好感度刷個差不多,至少都得是點頭之交才行。
折騰了一整日,才算清凈下來,結(jié)果許薇姝回到房間——
“小娘子,快穿起來看看!真美??!”
寶琴臉上的表情,簡直能說是垂涎欲滴……
許薇姝:“……擦擦口水,有沒有這么夸張!”
怎么可能不夸張,五品啊,五品,多少女官從七八品往上爬,爬一輩子,也爬不到五品!
還是吳媽媽更明白,要求整個秋爽齋都低調(diào)行事,誰也不許出去張揚。
雖大殷朝的女官和前朝不同,并不像宮女一樣尋常出不得宮門,大部分女官都不住宮中,還是留在家里,只接了差事的,白日去宮里做事便好。
可她家小娘子白日去了宮里,肖氏又不是什么大度人,動心思磋磨秋爽齋的下人,難道她們這些丫頭,還敢反抗?
像寶琴幾個的身契,的確是小娘子收著呢,可無論在哪一家,長輩們要收拾個把奴婢,都沒有小輩們置喙的余地,要是小娘子為了個奴婢和嬸嬸翻臉,說出去小娘子哪里還能做人?
再說了,她們?nèi)粽孀屝な鲜故侄闻?,主子回來生氣,不管不顧,非給她們報仇,可那又有什么用?
人都沒了,別的都是空。
許薇姝一眼就看出吳媽媽的心思,她也琢磨這件事兒,現(xiàn)下還不著急,但真進了宮,秋爽齋就少一個能立得起來的能人。
吳媽媽再厲害,她終究是國公府的下人,身份上天然有缺陷。
許薇姝一笑,看小寶在門口探頭探腦,招招手把他拎過來。
這一個晚上,姐弟倆一起吃飯,一起讀書。
“小寶,你是咱爹,咱娘的兒子,是秋爽齋唯一的男人,你要學(xué)著頂門立戶了?!?p> 許薇姝一本正經(jīng)地,把小寶當個大人似的道,“咱們家的人,老的老,弱的弱,萬一有什么事兒,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小寶啊,她們伺候你,指望你,你就得能護著她們?!?p> 小寶懵懂地點點頭,臉上的神色,到漸漸堅定起來。
雖然時間很短,可小寶已經(jīng)和以前不一樣,他現(xiàn)在是真心把秋爽齋當成家。
這孩子,也學(xué)會了護短,覺得玉珍她們都是他的人,那他就得護著。
許薇姝失笑,干脆帶著便宜弟弟坐在爐火前,讓寶琴給他們倆烤小黃魚吃。
一邊吃,一邊把該注意的那些事兒,掰開揉碎了給他說,生怕肖氏趁著她不注意,再把自己這些日子的成果毀得一塌糊涂。
不敢保證能起多大的作用,可小寶現(xiàn)在十歲,在這個時代,十歲就能當半個大人使喚,已經(jīng)能分辨到底誰才是真正為他好。
“平日多在家學(xué),聽先生們的話。”
他只要牢記了這一句打底,情況就不會太壞,英國公府的家學(xué),那是許薇姝親自鑒定過的,品質(zhì)有保障。
要是肖氏為了養(yǎng)壞小寶,敢拿家學(xué)開玩笑,那許薇姝恐怕也只能說一聲實在佩服了!
這日說話說到很晚,玉珍才把小寶弄回去睡覺,第二日,許薇姝又起了一個大早兒,和老太君說了一聲,要去掃墓,拜祭父母,若是天晚來不及,就在莊子里住下。
老太君也有些感傷,只叮囑說讓她多帶點兒人手,就答應(yīng)了下來。
許薇姝這次出門,一是要拜祭父母,二嘛,她想拿一件兒要緊且有用的東西。
是從白云觀佛像里,那個書冊中得到的消息。
許薇姝其實也想過,還是什么小動作都不要做,才更安全,但后來一琢磨,要是她完全不敢用那本‘書冊’,豈不是很冤枉,白白擔了那么大的風險,居然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再者說,她要是利用那些東西,在皇宮中的地位更重要些,也許那一幫看不見的對手,即便察覺出她的問題,也會投鼠忌器,說不得更安全。
許姑娘終究不是軟弱的女人,必要的時候,還是很有決斷,下定決心,也就沒那么多雜念了。
距離進宮留宿的日子,還有三日,比往年的節(jié)奏要緊湊的多,留給許薇姝的時間極少。
許薇姝親自下廚,做了很多原主印象中父母愛吃的飯菜,很難得,家里那個蹭吃蹭喝的某人,似乎也知道她這是孝敬父母的吃食,居然沒有來‘搶奪’。
準備好香燭紙錢,小林便趕車到了許家祖墳。
旁邊許薇姝熱孝的時候,結(jié)廬而居的茅草房還在,毛孩兒他們可能經(jīng)常打理,整個草廬都干干凈凈的。
許薇姝正瞧著草廬發(fā)呆,身后就傳來洪亮的聲音。
“姝娘來了,我琢磨著這么大的喜事,你也該來看看你爹娘。”
她一扭頭,頓時露出幾分笑意:“五叔這身子骨可還是康健的很。”
來人是個身高起碼有一米八,又黑又壯的大漢。
許家的祖墳,一直是五叔照料,他也是許家的旁系子孫,從曾祖那一代,就是他們家的守墓人,平日里到很少和族人打交道。
五叔也沒多話,幫著許薇姝把香燭搬到墓前,就一言不發(fā)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