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床的瓶瓶罐罐,瑞清很快就離開了,待瑞清消失在視線中,慘白著一張臉的步從容笑著說道:“看來我接近他的人,惹到他了?!?p> 瑞寧搖搖頭:“我這位小叔叔一向仇官,并不是特意針對誰?!?p> 下人端來熱水,在下人的服侍下,步從容將瑞清留下的藥吃了下去,藥丸在食道里化開,暖了腸道,暖了胃,步從容立時覺得舒坦了很多,精神也好了。
本來想就這么睡下,心里一直有個問題,遲疑了片刻,他問道:“你這位他有個叫云夏的徒弟,你可知來歷?”
步從容帶著云夏逃到瑞清那里的時候,云夏叫了瑞清師父,他是聽到了的,為此瑞清一說徒兒,他就知道是誰了。
“云夏?是位姑娘?”瑞寧反問道。
“是的?!?p> 瑞寧以為步從容是好奇瑞清為何對徒兒那么維護,笑著說道:“我并不知道我叔收徒弟了,其實我們已經有幾年沒來往過,所以并不知道他近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如果是女徒弟的話,因他家上下都是男丁,他又排最小,他一直想要個妹妹,所以我想,與其說是徒弟,我看他是當妹妹來疼惜了。”
步從容還想從別人口中知道云夏的來歷,追根究底,他一直還是很在意,為何這世界上有長得如此像的人,他還是想在云夏身上發(fā)現點什么。
盡管步從容和瑞寧在行動上盡量的低調,然而,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瑞寧家中請大夫的異常行為,依然受到了一些人的關注。
雖然那些大夫被要求閉口,但當刀子擺在脖子上時,就沒有松不開的口。
一經打探,瑞寧家中來了位地位不低的年輕人的事,便不是秘密了。
聽聞是個年輕人,其他人或許還會淡定,可石一喬不一樣,他早就收到了都城來的消息,按察使是何人,年方幾許,他都知道。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只差哈哈大笑了,他本打算讓這位按察使死!現在好了,人家作死地到處亂跑中毒了,命在旦夕了,都不用他動手,事情就這么簡單。
“老板好像很高興,發(fā)生什么好事了?”明漾和明慧應邀而來,見到了剛得到消息,一臉喜色的石一喬。
石一喬忙是起身迎了上來,請人坐下,讓下人上茶,親力親為地招待明漾。
招待好了,才遲遲開口道:“大師,我父母那事怎么樣?”
明漾喝著茶,明慧給出了一份清單放到了石一喬面前,明漾說道:“按照清單上準備,什么時候準備妥當了,你的父母什么時候就能起死回生?!?p> 石一喬掃了名單幾眼,上頭的東西他全不認識,不用想就知道,這些東西一定不好搞,急著問道:“時間上來得急嗎?”
少了冰床,尸體保存不了幾天,石一喬不怕東西多難找,他一定會找到,就是時間,他耗不起。
明漾淡淡道:“時間上不用著急,遺體我會保存妥當,你盡快準備東西就成?!?p> “是是是,我一定盡快,一定盡快?!?p> 敘敘舊,討教點東西,談了片刻,明漾和明慧在石一喬的恭送下出了門。
路上,明慧問道:“老祖宗,你真能讓人起死回生?”
“能啊,只要尸體在,人的魂魄在,起死回生算什么,跟我一樣活上千年都成。只是石家這兩位,只留了身,沒了魂,活不過來咯?!泵餮Φ檬虏魂P己。
明慧這下明白了,老祖宗這是在拖延時間,先穩(wěn)住石一喬。
要說把尸體制作成傀儡那是非常的簡單,只要將肉體煉制一番,隨便拉個魂魄塞進肉體中,就能行動自如,但石一喬要的是原裝的父母,要想騙過他,最起碼得讓傀儡有生前的記憶,而這,就必須要回魂了。
只是石家那兩位死了有好幾年了,魂魄根本沒法找,齊家自古研究魂魄,連出自齊家的桑海都無法找回石家兩位的魂,他們就更找不到了。
沒辦法就是沒辦法,而明漾想借石一喬之手,還想在石家的庇護下,迅速恢復實力,所以石一喬雖然弱小,還是需要穩(wěn)一穩(wěn)。
最近,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石家要倒的傳言迅速傳開,不知從什么地方傳出,有人掌握了石家在暗地里所干違法事的罪證,更有人說石家和官府里的一些人勾當的證據被人找到了。
對這些傳言,石一喬嗤之以鼻,直到有關賬本的消息傳出,傳言賬本里記載了勾結官府,給各位大人所送禮的名單,更是紀錄了不法生意所得。這刻石一喬坐不住了。
密室被發(fā)現,石一喬不僅讓人把他父母的遺體給搶回來,也有要把賬本回收的意思,至于那些錢財,他不在意。但是,他派去的人只收回了父母的遺體,別說賬本了,金山銀山都不見了。
那段時間,石一喬留意著事態(tài)的進展,卻意外的風平浪靜,他總覺得那些賬本是個危險的炸彈,什么時候爆炸都有可能,現在傳出這樣的風聲,他并不覺得意外。
但是不意外是一回事,慌張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不僅石一喬慌張,云夏更是慌張,大爺的,這都是哪里來的風聲呀,賬本在她手上好好握著,她可沒有亂說話,她一心撲到了拉攏投資人的事情上,也沒空亂嚼舌根。
看來是某人給她的時間到了,要她上交賬本呢。
現在放出了風聲,要是賬本再不快點交出去,敵方肯定會做出預備手段,她交還是不交?這不是廢話嘛,當然是交了!一切后續(xù)發(fā)展,都是得等到石家垮臺,他們才能一口吞掉石家的產業(yè),不給別人任何的機會,石家不倒,后續(xù)還說個屁啊。
于是在得到消息的當天,云夏就偷偷帶著賬本去找了瑞清,說法很簡單,她臥底的任務終于完美完成了。
賬本在哪找到,怎么找到的,這就更好說了,就說月娘帶她去見了一個關鍵人,一處假山下的密道,那里囚禁著一人,那人看守著賬本,她這賬本就是從那里偷出來的。
至于別人會怎么想芳華閣,怎么想石一月,云夏就管不著了,本來賬本就是從他們手上接過來的,她可沒說謊喲,最后一次,那些賬本,本來就是從他們那邊接手滴,難道不是嗎?
當天,官府的人就沖進了石家,抓拿了石一喬,快得令石一喬措手不及,石家的產業(yè)當天被查封,涉案人員一一捉拿歸案,令人意外的是,石家的老爺和夫人被找到時,竟然已經是兩具尸體了。
除去這點小意外,一切都很順利,包括在芳華閣找到了報案人提供的假山密室。
云夏先一步躲到了瑞清這里來,作為臥底,她可不能和芳華閣的姑娘一個待遇,她是有功之人,怎么也得特殊對待。
那時,重病中的步從容坐上了大堂,開始清理建州的一切,這天,對建州而言是相當的轟動,因為有太多的官員入獄,這一案下來幾乎是要將建州官員大清洗。
再怎么轟動,都沒云夏什么事了,辛苦了這么些時日,終于要到收獲的季節(jié)了。在外面人鬧得沸沸揚揚之際,云夏正在院子里,葡萄架下,慢慢悠悠地喝著茶,吃著糕點。
想和云夏搞好關系的齊鈴自然要在場,一直沒向云夏好好道謝的李家三姐弟妹也在,子云在,照看子云的漢子在,抱著青竹蛇的小青在,年邁的老仆人在,除了瑞清去忙了,大家都在了。
云夏頻頻瞧向漢子,每次瞧他,視線都能跟他撞上,每次撞上漢子就知道傻笑。
漢子的事,子云說過一些,真看到這樣的他,云夏也捉摸不透,這人明明不傻裝傻干嘛,要裝傻,那,那天干嘛要來給她抬價,真是說不通,想不通。
建州城內還有大量的陰魂需要超度,那些陰魂幾次受困,都給困傻了,有些更是不知道自個兒已經死了,本來齊鈴和李家姐弟妹都很忙,忙著超度陰魂們,不過難得城中轟動,他們就借機休息一天。
忙了一段時日,身體真的吃不消了。
午后偷閑,直到宋迦闖了進來。
“你個死妖,這些天都跑去哪了?”齊鈴最先注意到宋迦,最先開炮。
大家都在忙死忙活的時候,這小子倒好,直接玩起了失蹤,齊鈴還以為他死到哪個洞里頭了。
云夏往嘴里塞了塊糕點,以為這小子被他娘給接走了,看這愁容滿面的臉色,不像是久別重逢找到親人的神情。
故此問道:“你沒跟你娘走嗎?”
云夏一語驚人,順利把宋迦給炸停了,他還想回屋去補眠的,云夏的一句話把他的瞌睡蟲給炸死了。
“你說什么?你見過我娘?你怎么知道我娘?在哪見到的?”一連串的問題,宋迦已經到了云夏的跟前。
宋迦的臉色太恐怖,云夏嚇得被口中的糕點給嗆到了。
齊鈴眼眉一豎,怒道:“怎么說話的?。〔荒芎煤谜f話?。∠氪蚣苣??”
吼完宋迦,齊鈴轉臉神情就變了,問急著喝水的云夏,“你知道宋迦娘的事?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壓下咳嗽,云夏憋紅了一張臉,奇怪道:“我沒說過嗎?”
想到從地下城出來,她一直沒跟宋迦好好談過,別說談了,連碰面都少,云夏直接當他已經被他娘接走了,全當宋迦不在了,談個毛線。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云夏不介意和宋迦談談他娘的事。
宋迦聽著,眉頭深鎖,他最近是感覺到周圍有族人的蹤跡,可找遍建州就是沒能找到人,按照云夏所言,他娘脫逃后,一定會來找他,可為何沒來?
“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宋迦娘?”話說了許久,還是齊鈴找到了關鍵所在,云夏只說了遇見了宋迦娘,可她根本沒見過宋迦娘,她怎么就知道那是宋迦的娘呢?
云夏咧了嘴笑,說道:“無可奉告。”
齊鈴再怎么討好都是心懷鬼胎,云夏才不上當呢,她要搞好關系是她的事,云夏一直保持距離,不做敵人也不做好友,普通朋友而已,事關機密,云夏沒可能告訴她,說白了吧,云夏想要獨占顏娘。
吃掉鬼王,占據了鬼珠的顏娘,將會成為一大戰(zhàn)斗力,她才不想讓給別人。
云夏轉向宋迦,“你娘很擔心你,一定會來找你,可過了一段時間了,居然了無音訊,那么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p> 云夏唯恐天下不亂,眼看宋迦面色不佳,還來個火上澆油,云夏所言,宋迦何嘗不是這么想的,但是想和說出來就不同了,把話講的這么明,宋迦當下就坐不住了,起身,回房,睡覺!
調好身體,才能有精力找人,宋迦雖然急,卻還沒失了分寸,他才不會上云夏的當。
齊鈴或許不在意宋迦娘的死活,可有了話題,她可以借題發(fā)揮,嗲聲嗲氣跟云夏套話,云夏當下就坐不住了,雞皮疙瘩頓起,留下去午覺的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