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痛得幾乎暈厥,在雜物堆間蜷縮了片刻,這次她看清了她的恢復力有多強,短短的時間里,她就能顫顫地站起。
免得有人臨時改變主意,云夏不敢多待,瞧了腐尸王一眼,意外發(fā)現(xiàn)他身邊還有另外個人在,瞥了眼待在腐尸王身邊的女人,云夏拖著不怎么利索的腿滾下了雜物堆,咬牙站起,扶著一邊的墻,慢慢悠悠走了。
望著云夏的背影,掌燈的女人問道:“主人,就這么放了她合適嗎?”
腐尸王遠望云夏所在的方向,卻不是看著云夏,而是望著云夏前面的黑暗,“她會回來的,她已經(jīng)沒了容身之所,人類比表面更加排斥異類。”
曾是過來人,腐尸王比任何人都清楚,云夏前方的路到底有多么的黑暗。
本來是出于好玩,出于初來乍到該是擴展族人的時機,在聽聞過云夏打著圣女旗號的所做作為,憑著她那口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的嘴,再加上云夏是腐尸王醒來,僅見過為數(shù)不多還活著的人,他對云夏還有點印象,于是腐尸王起了收編的意圖。。
人生在世多寂寞,身邊多個有趣的人才好排解寂寞,腐尸王并不需要強大的幫手,他要的僅僅是有趣的玩具。
就比如他身邊的女人。
曾幾何時,面前的人還是個老太婆,被眾腐尸圍攻下奄奄一息,就算是命在旦夕,她眼中還滿是不甘恨意,就因那雙到死都熠熠生輝的眼睛,腐尸王讓她活了下來,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沒記錯的話,她的原名是佳佳,出于身體被奪,遭受背叛,她舍棄了以前的身份,而他給了她新名字——新月。
以他們腐尸的造化,脫胎換骨很簡單,褪去年邁者的皮囊,靠著年輕人的血肉,她現(xiàn)在儼然成了人類眼中的美人。
作為報答,新月給腐尸王看了一場相當精彩的復仇游戲,眼看桑海不明所以地被追殺,最終得知真相,那臉上微妙變化的神情取悅了腐尸王。
當然,這場復仇游戲就這么結束就太過無趣了,新月不僅殺了一次桑海,更是讓她死后重生,變成了仆人。
死很簡單,也很輕松,令人生不如死才有報復的快感。
腐尸王自醒來,親手制造的腐尸,新月是一個,云夏是第二個,新月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她的價值,云夏的價值一直在體現(xiàn)著。
就說最開始冰封的那次,她身上的龍,而后就是云夏明明已經(jīng)受感染變成了腐尸,可她竟然不受控制,就是因為云夏不受掌控,腐尸王不得不來接她,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至于原因,在新月收服了桑海后,有了點眉目。
龍咒,受龍族詛咒之人,又中了腐尸毒后,跟其他人有些差別,到底有何差別,僅僅是不受控制嗎?還是還會有其他,這就是腐尸王想要觀察的事。
本來只是想當寵物來讓生活不太無聊,現(xiàn)在的云夏存在又有了別樣的意義,反正很閑,可以慢慢玩。
堅持走了很長一段路,云夏趴地上喘息去了,不是說腐尸的恢復力很牛叉的嘛,斷手斷腳都能給接上,立馬恢復戰(zhàn)斗力呀,為何到了她這里大大打了折扣,都這么久了還使不上力,還是如此的虛弱,都要弱成渣了好不!
云夏停下來,沒有覺察到危險的存在,就直接躺下了,露出了苦笑。
她沒看清現(xiàn)實嗎?怎么可能!在那瞬間想了很多,腦子轉(zhuǎn)的快就是這點好處,何況這樣的事,她并不陌生。
身中腐尸毒,不僅是她變成了腐尸,腐尸毒靠血液傳播,以后她得小心自個兒的血液,這種狀況是如此的熟悉。
只是她的情況更糟糕而已,而且正如腐尸王所言,她現(xiàn)在變成了腐尸,已經(jīng)可以說不是人了,她嘴硬不愿承認改變不了現(xiàn)實,怎么隱瞞,怎么繼續(xù)在人群中若無其事的生活很考驗心理,好在她的內(nèi)心一向強大。
哐當——
東西掉落的聲音引起了云夏的注意,好在現(xiàn)在是晚上,瘋子也是需要睡覺的,讓云夏少了很多的危險。
“小心點……”說話聲驟停,因為對方看到了云夏,云夏也看到了他們。
對方兩個人當下就緊張起來了,他們帶的狗更是咧著牙,一副要沖上來撕/逼的架勢。
“誤會誤會,我是正常人?!痹葡内s緊爬了起來,笑著說。
她現(xiàn)在身上沾了血,衣服還破爛不堪的,很像瘋子,見他們那么緊張,云夏就知道他們誤會了。
“是個姑娘,有人受傷了?!逼渲邪珎€子的人,云夏以為是小孩子的那位,開口卻是大叔音,那反差感讓云夏呆了呆。
不過,云夏以為只有兩個人的這伙人,后面又來了五人,隨著他們走近,云夏看清了他們。
他們扛著麻袋,手上搭著的竹籠里放著雞蛋,是趁著夜晚出來尋食的幸存者。
瘋子雖然在夜晚會睡覺,卻也影響了視覺,行動諸多的不便,要是出現(xiàn)紕漏,或是遇上了夜游的瘋子,一旦覺察不及時,照樣會被咔嚓掉,所以,夜晚出來尋食未必就安全。
這點云夏很清楚,所以她說話很小聲,對方也小心,免得驚動了附近的瘋子。
“怎么樣?哪里受傷了?”
他們見云夏走路一瘸一拐的以為她受傷了,但也因為不是說話的地,這小隊類似隊長的年長者讓云夏先別解釋,讓隊里一個年輕小伙背起云夏,他們迅速轉(zhuǎn)移了地方。
就這樣機緣巧合下,云夏來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地方。
這一群躲在地窖里的人一共有十一人,這十一人或多或少有令人詫異的地方,比如之前的侏儒,然后就是現(xiàn)在給云夏端熱粥的肥胖到讓人不禁多看兩眼的大媽。
至于坐在云夏對面的那個小子,他臉上長了一塊近覆蓋了半張臉的胎記。
唯一讓云夏覺得正常的就屬身為這群人主干骨的老人了,不過他的耳朵不大好。
“吃吧,餓壞了吧?!崩先撕吞@地讓云夏快吃。
云夏感激地笑笑,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不等她咽下,一陣的反胃差點就讓她吐出來了。
粥是很正常的白粥,大家就著咸菜吃的很香,氣味也很香,換做平時,云夏一定可以干掉三兩碗,可而今,她一口都咽的艱難,而且咽下后,她就反胃的厲害。
捂著嘴,云夏好像明白了點什么。
“除了跟著我,你已經(jīng)沒了容身之處?!?p> 腐尸王的話言猶在耳,咽不下白粥,反而覺得眼前的這些人更可口,這樣的現(xiàn)狀讓她無所適從。
在不知道自個兒已經(jīng)受感染的那段時間明明就好好的,為何現(xiàn)在變成如此?
這一刻,云夏恍然,是之前受的傷,聽說腐尸受傷會更饑/渴,看腐尸王吞食血肉就知道,他們的恢復力強悍,是打不死的小強,可這需要血肉的補給,一再的透支可以,保住了命,事后就需要大量的血肉補給!
云夏不知為何前一段時間很正常,現(xiàn)在的饑餓感她倒是清楚,不是她的胃需要食物,是她的身體需要。
旁邊的狗突然就向云夏低吼起來,心中的饑餓讓云夏覺得心虛,別人好心救了她,分給她食物,而她竟然想吃他們的肉。
慚愧讓云夏慌了神,再聽到好似看穿了一切的狗,慌得她打翻了白粥,急忙站起,弄倒了凳子,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這下云夏終于知道腐尸王為何會那么自信地說出那些話了。
她不可能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她已經(jīng)不是人了,按照她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性子,按照她不會委屈自己的性子,她很可能就會去投奔了腐尸王。
她不知道不能食正常食物的情況會不會好轉(zhuǎn),她不知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她會不會把爪子伸向無辜的人。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想要活下去,為了不被餓死,不被人當做怪物驅(qū)逐,不被人追殺,她一定會為自己做點什么。
“對對不起……”云夏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要離開這里,被老人給拉住了手。
“爺爺!她不是人?。 蹦菞l狗就這么唐突地插了嘴。
臥槽,這里連妖都有,而且大家好像都已經(jīng)知道了,狗開口說人話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蛟S是見多識廣了,忽聞云夏不是人,這些人只是緊張了一下,見老人神色鎮(zhèn)定,也就放松下來。
老人摸摸狗的腦袋說道:“爺爺知道?!?p> 旋即望向云夏,“我知道你是腐尸,不用緊張,既然這些東西不合你的胃口,就不要吃了。”
“爺爺!”黃狗還想反對,老人只是搖搖頭,招呼上云夏,要云夏單獨和他談談。
黃狗對云夏怒目而視,想要跟上,被老人給攔住了,這下云夏明白了,這狗妖一眼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一直對她不爽著,提防著,怪不得一直兇巴巴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