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帝問起,云夏自然是招供了。
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太后當時的所言,朱古華便陷入了沉默。
云夏問道:“太后,她如何了?”
就云夏離開時的那情景,太后的情況真說不準。
不過一個女人的哭聲就讓太后病的如此重,還吐血了,甚至太后都覺得自己熬不過去,抱著破罐破摔的想法,不再顧忌隔墻有耳,前后想想,總感覺事有蹊蹺,云夏不免覺得這其中或許有著什么陰謀。
朱古華輕輕嘆息,“母后她一直站在朕這邊,無奈作為周家女兒,她的身邊一直有周家的人,拒絕不了,抗衡不了。說到底,母后陷自己于這種境地,都是為了朕考慮,是朕無能了?!?p> 云夏在回味朱古華這話里的意思,不多久就明白了,太后這是拿自己當了人質(zhì),拿自己的自由換取了皇帝的自由。
不然,為何皇帝能來去自如,唯獨太后身不由己。云夏想,這一定是太后在其中做了什么。
朱古華沒在云夏這里待多久,留給云夏滿滿都是落寞的背影離開了。
云夏搖搖頭,打扮成太監(jiān),在宮中隨意走動,這皇帝還真是令人無話可說了。
聽到院子門打開過,李源伊三人都出來了。
李笑花是走哪就把盛著肉的臉盆帶來哪,云夏順手就將晚飯接了過來,說道:“沒什么事,都去睡吧?!?p> 打發(fā)走她們,云夏進了屋,把房門一鎖,拿出碗筷,圍著一臉盆的肉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等吃飽喝足了,云夏伸伸懶腰,打算辦正事了。
拿到了葉子,云夏現(xiàn)在是急著想出宮,太后這邊的事或許是云夏的一個突破口。
要知道太后看重皇帝,而今看來,皇帝也很重視著太后,如果云夏能在太后這件事上能有所貢獻,說不定能向皇帝通融通融。
通融不到讓皇帝放她離開的地步,再不濟,云夏也想以此求個出宮散心的機會,見見子云,跟子云商量一下,是不是能逃出都城。
進宮能那么快拿到葉子出乎了云夏的意料,云夏還以為怎么也得幾個月,半年的。收留清歌他們,也是為了等著看他們通過科舉得個什么官,以便以后方便行事。
結(jié)果進展快得什么都沒布施開來,就直接拿到了葉子。
這樣是省了很多的麻煩,但主要的麻煩也顯現(xiàn)了出來,如何能做到全身而退呢?云夏還沒在宮中發(fā)展出真正的自己人,有些事要實現(xiàn)起來非常的麻煩。
云夏拿出了“招魂”,經(jīng)過子云的巧手,簪子被金絲纏繞著,從頭到尾,連玉鈴也沒放過,現(xiàn)今的招魂有別樣的一番風味。不過,子云這一手并不是要美化招魂,而是將招魂封印住了。
云夏很忙的,看清黎國現(xiàn)狀不說,還得學習和消化各種巫術巫學,可沒空理會招魂給她惹的麻煩,于是子云就費了一番功夫,把招魂給封印了。
要說招魂的用處還是有一些的,所以沒封的徹底,要的只是不讓招魂亂招麻煩。用到它的時候,念念口訣,更便于控制威力。
躺到床上,手握著招魂,云夏閉上了眼,口中念道了幾句咒語,靜等著入眠。
既然太后說有哭聲,別人卻什么都聽不到,不是這個鬼太厲害,就是別的原因,既然是有關鬼魂的事,用招魂試一試準沒錯。
沒多久,云夏昏昏沉沉間聽到了鈴鐺的引路聲。
緊接著是水滴落的聲音,繼而出現(xiàn)的是女人的哭聲……
有戲!云夏一下睜開了眼,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身穿白衣的散發(fā)女,她正在哭,眼淚落到這特殊空間的地上便是散開了一陣漣漪,最開始的水滴聲就是她的眼淚掉落聲了。
云夏走了過去,小心地問道:“請問,你是誰?”
云夏四下里打量了下,周圍很暗,黑暗的環(huán)境里,只有她和散發(fā)女兩人。
這讓云夏有點意外,皇宮的死人不再少數(shù),雖然說現(xiàn)今的皇帝還沒廣招后/宮,還沒上演勾心斗角的把戲,但是歷史朝代中,這宮中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如此干凈只有這一個女人被招魂引來。
云夏已經(jīng)有了睡不好覺的打算,打算一個個鬼魂問過來,誰想到只有一個。
離的近了,散發(fā)女卻只是哭,云夏伸出手來,想拍拍散發(fā)女的肩,散發(fā)女突然就抬起了頭,一巴掌扇了過來。
云夏捂著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恐地瞧著散發(fā)女,散發(fā)女已經(jīng)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瞧著云夏,把頭發(fā)拉到了一邊,露出了臉來。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這張臉很幼嫩,粉雕玉琢的漂亮少女有些嬰兒肥。
云夏很肯定,她絕不是什么鬼,因為少女的氣色實在太好了,唇紅齒白,兩頰紅暈,就是正在消化第二個鬼王力量,快要進階的顏娘都沒她的好氣色。
少女的一雙大眼在不停往外冒眼淚,纖纖手指一指,指向了云夏的鼻尖,哭訴道:“你個壞人為何限制了我的自由!我做錯什么了,你要這么對我。我一個人在這里,你知道我有多孤單嗎?我一直哭,一直哭,可誰都聽不到,我眼睛都要哭瞎了!”
少女嘟著嘴,聲聲指責,不知為何聲聲都讓云夏的心臟縮了一縮。
聽少女的話,好像是她虧欠了她,所以云夏沒直接爬起來,繼續(xù)坐在地上,捂著臉,當個弱勢者,問道:“姑娘是誰?我們……”
話沒說完,云夏忽而就想到一個可能,少女吸了鼻涕,道:“我是招兒,是招魂簪子幻化出來的靈體。”
想起這段日子來的委屈,招兒繼續(xù)哭道:“你還沒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么了呢!”
旋即轉(zhuǎn)為弱弱道:“如果我做錯了什么,告訴我,我改還不成嗎,別封印我了,我很寂寞的,都不能去找別人玩了?!?p> ……招兒能找誰玩?答案不用問都知道了,但云夏還是問道:“你指的別人,是其他的鬼?”
招兒點頭,“是啊,除了他們,我還能找誰啊,你嗎?你愿意跟我玩嗎?”
云夏不裝弱者了,招兒都示弱了,云夏就不需要比她弱了,趕緊拿出大姐姐的勢頭,把人給唬住了才是正道。
“你不是問你哪里做錯了嗎,就是因為你帶來太多鬼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很麻煩的,就比如上次的蝙蝠老祖宗,那是我能接的任務?差點害死我,還有還有,我很忙的好不好,你突然就丟給我麻煩事,讓我措手不及,沒個準備,耽誤我大事的!”
招兒不是委屈嗎,云夏也有很多的委屈。
想當年在建州,她被那些鬼欺負了很久,多個夜晚沒有睡個好覺差點崩潰。再說蝙蝠妖老祖宗吧,居然用了血咒,雖然說最后云夏靠得到的鬼珠狠狠敲了齊鈴一筆,但是過程多艱辛啊!額,好吧,是沒有多少艱辛,她一直在打醬油,但她所受的心里壓力多大呀!
那時她還不知道有回報,她一直以為她在打白工,想想都覺得委屈。
“可是大家都有困難啊,助人為樂不是嗎,何況你能辦到的,我相信你,我才接待了他們,這些事以前得到我的人巴不得我這么做,可我看他們不順眼,他們也沒這個本事……”
云夏淡淡接口道:“他們是沒有充足的靈力供你玩耍吧?!?p> 招兒一下子就閉上嘴,尷尬地笑道:“原來你知道啊?!?p> 云夏哼了哼,這就跟去芳華閣一樣了,沒有錢,誰待見啊,就招兒所處的位置,她就跟進店里的男人一樣,不夠強大的話,沒人找她玩耍滴。
這些云夏聽子云說的,子云雖然不是齊家的人,對招魂的認知可比一問三不知的齊鈴可靠多了。當然,子云所知的只是招魂的工作原理,他并不知道還有招兒的存在。
云夏將話題一轉(zhuǎn)道:“不封印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問過我的意思,你才能答應別人,別給我亂招麻煩,一切聽我的意思,我才放你自由,如何?”
像上次得到了大量的鬼珠,云夏其實是嘗到了甜頭,尤其是蝙蝠妖老祖宗給的那顆鬼珠,招魂雖然亂來吧,但最終沒有讓她白忙活,只能說招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面上善良,心里其實有點小九九。
作為法寶,她也得有這份眼力!哪能讓主人得不到好處是吧,不然要她干嘛。
于是乎,云夏就覺得讓招兒去招攬些生意,無聊的時候做做也成,比起她自主使用招魂,這樣不容易錯過不錯的活兒。
招兒連連點頭,“我一定聽姐姐的!”
云夏高傲地微抬了下巴,說道:“現(xiàn)在就幫我一個忙吧,是太后那里,有沒有一直纏著太后的女鬼?!?p> “這個啊,我去看看啊,你等我一下?!?p> 沒有云夏自愿提供靈力,招兒什么地方都去不了,現(xiàn)在云夏放權了,招兒就走出了這個黑暗的小世界,去宮里溜達去了,留下云夏一個人呆在黑漆漆的世界里,慢慢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云夏所處的場景一晃,她來到了不知哪里的殿中,聽到了爭執(zhí)聲,聽到了陶瓷碎裂的聲音。
“為何!為何你要害他們,他是我的哥哥啊,為何,為何要如此殘忍!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年幼的男童聲,很快云夏就見到了朝她這方向奔來的孩子。
云夏見到那分外幼稚的臉,有點朱古華的影子,難道?!
云夏向起爭執(zhí)的地方走去,在那里,她見到滿臉淚的太后,不過,與其說是太后,這時候的她,應該只是皇帝眾多妃子中的一個。
云夏忍不住感嘆道:“太后保養(yǎng)的真是好啊,皇帝都從正太長成帥哥了,她的容顏卻沒多大改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