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整備完畢的安一行人再次朝著海岸出發(fā)。
臨行前,考慮到有行動不便的護衛(wèi)隊隊員,安打算在城鎮(zhèn)購置馬車。威力特領(lǐng)主知曉后,直接送了幾輛容納量頗大的座駕。
在威力特領(lǐng)主和約亞這對叔侄的一唱一和下,安沒有拒絕這份好意。
可是到頭來,最麻煩的環(huán)節(jié)反而成了讓傷員上車!
資歷老、年齡大些的倒還好,雷翁哈特一聲令下,他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同伴,就一溜煙跑上了車??赡切┠贻p氣盛的,硬是拍著自己胸肌說自己可以正常趕路,腿受傷了的都要剁幾下腳,呲牙咧嘴地逞強。
最后他們是被氣笑了的雷翁哈特和安一起罵上車的。
筱月在莉莉安娜的身旁靜靜地看著,眼神中帶著懷念。
就這樣,車隊帶上了受命為帝國王女打點路途事宜的約亞,隨后繼續(xù)趕路。不過,不知道是因為變化后的安給的壓力有些大,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約亞說什么也不愿再和安等人同坐一輛馬車,選擇了和雷翁哈特一樣騎馬前行。
說到安的變化,在演劇團等人的眼中,安的形象似乎被固化成了昨夜的樣子。雖不陌生,但和從前相比還是有明顯區(qū)別。
硬要做比喻的話,就像是……
忽然之間長大了?
美可昨晚見到自己的弟弟這樣子還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但在今早看到安和Miku一起出現(xiàn)后,她看上去又放心了許多。
和昨夜的美可一樣,其他同伴也很擔心安。
連續(xù)遭遇性命危機,甚至直面威脅自己生命的殺手,這會產(chǎn)生多大的心理壓力難以想象。安本來就在扮演“攝政王萊科”,現(xiàn)在的樣子更像是入戲過深。
換做平時大家可能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但是現(xiàn)在,他們琢磨不透安此時的狀態(tài)。
如果是因心理壓力導(dǎo)致的認知偏差,也就是以將自己當作另一個人的方式來獲得安全感,那后果難以估量,說不定會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
之前因為種種耽擱沒有問出口,現(xiàn)在正好同坐在馬車上的都是自己人,所以當即有人問起:
“安,你……還好嗎?”
“嗯?這話這么說?”將看著Miku的視線收回,安望向海人。
陌生的語氣和微妙不同的嗓音讓海人皺著的眉頭更深了一些。
他思襯著合適的措辭,想了又想,都覺得不如直接問來得效果好:“你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個人!”
此言一出,原本對演劇團所有人印象都很好的莉莉安娜頓時蹙眉,看著海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你這是什么意思……”
莉莉安娜的質(zhì)問說到一半,安看向了她:“鈴……”
“殿下,您過于冒失了?!斌阍乱矞惖嚼蚶虬材鹊亩呎f道。
雙重壓力之下,莉莉安娜低下頭:“對…對不起?!?p> “啊?呃,沒…沒關(guān)系?”海人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不太明白莉莉安娜為什么忽然生氣,又轉(zhuǎn)而道歉。
安明白,莉莉安娜是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兄長,才會因海人的話而生氣,他開口也是想安慰莉莉安娜。不過看到筱月先一步平息了莉莉安娜的怒火,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他再次看向海人。
“你這話說得,讓我腦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安靠著車廂,很快就想通了海人這么說的原因,“啊,大家是擔心我壓力太大?”
此時的安,又讓演劇團的同伴感覺熟悉了不少。
安說完,笑了起來。
“難怪你們看著我半天不說話……”
車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
杰利忍不住調(diào)侃:“原來你有注意到我們的視線嗎,我還以為你光顧看著Miku了?!?p> 可惜他的話沒能達到預(yù)料的效果,安和Miku都沒有臉色上的變化,只是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更緊了一些。
“抱歉,是我沒考慮到大家的想法?!卑驳男β暦啪?,說道,“放心吧,我知道我是誰,現(xiàn)在保持這個狀態(tài)只是為了更好應(yīng)付之后的情況?!?p> “有你們在,我的心理壓力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安一一看向演劇團的同伴,包括莉莉安娜和筱月。
如此直白的話語和視線,讓眾人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音留大聲調(diào)侃道:“有Miku姐姐,以及我們在……是吧?”
她故意強調(diào)了Miku,其含義不言而喻,大家頓時笑了起來。
沒想到安的回應(yīng)更加直接,他挺直腰板,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
說完,他還吻了下Miku的手背。
做完這些,安也笑了起來。
車外騎馬的雷翁哈特聽到動靜,靠了過來:“你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莉莉安娜嘴角扯起一個惡意的笑容,大喊道:“我們在猜你什么時候才能訂婚!”
聽到聲音的約亞一時忍俊不禁,護衛(wèi)隊也有人沒顧得住長官的面子。
雷翁哈特被親妹妹嚴重扎心,惱羞成怒地喊道:
“我還早??!”
……
為了能盡快穩(wěn)定兩國的局勢,自從離開城鎮(zhèn),車隊就沒有再考慮卡利翁國王為王女設(shè)下的驛站,而是遵循著“天黑休息,天亮趕路”的方式,盡快縮短中途的時間。
約亞知曉事情的輕重急緩,未經(jīng)同意,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全力配合,路過驛站只拿上準備好的補給。事情的結(jié)果與約亞預(yù)料的一樣,在將城鎮(zhèn)發(fā)生的事情傳書回王都之后,卡利翁國王比車隊還要著急,他不但沒有斥罵約亞的獨斷,反而大加贊賞。
全力趕路之下,車隊在第二天傍晚來到了歸屬于王國的碼頭。船已在岸邊備好。
借著落日的余暉遙遙看去,遠處的海面能隱約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不用說,那必然是帝國的艦隊。
碼頭的負責人見到車隊到來,猛地松了口氣。
他連忙迎上來,看著約亞,苦著臉說道:“你們可算是來了!”
這幾天看著遠處的帝國艦隊,碼頭負責人覺也不敢睡,隔三岔五就得過去交涉,還得注意言辭,生怕哪個字說不對就會導(dǎo)致雙方打起來。
他是不知道戰(zhàn)爭發(fā)生會導(dǎo)致多少人苦不堪言,但他知道自己絕對會是第一個嗝屁的。
約亞看到自己同僚臉上的苦澀,有些哭笑不得,他安慰道:“打起精神吧,最后一趟了?!?p> 王女返回自己的艦隊,他們按照禮儀依然是要陪同的。況且按照現(xiàn)在這個緊張的局勢,就算沒有這個禮節(jié),他們也得一同過去!
負責人也沒有意外,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吹剿蚱鹁瘢s亞點了點頭,準備去看看船的情況。
負責人忽然拉住約亞,流著冷汗問道:“欸等等,威力特領(lǐng)發(fā)生的事情是真的?”
“這么快就傳到這里了?”約亞詫異道。
很快他反應(yīng)了過來。
伏擊是專門策劃的,為了達到目的,幕后主使先一步把消息宣揚出來并不奇怪。
“帝國那邊都知道了!”負責人氣急敗壞地露出脖子,上面有一道淺淺的勒痕,“你看!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昨天我就交代在現(xiàn)場了?。ㄙF族粗口),是誰干得?!我一定要把那(貴族粗口)給(貴族粗口)了!”
約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記憶中溫文爾雅的同僚不住地發(fā)泄著情緒。
“都安排好了嗎?”
安一行人走了過來。
負責人變臉一般換上了溫和謙遜的面容:“一切早已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出發(fā)!”
禮儀很到位,但是負責人的動作和語氣顯露出,他還是很著急的。
抬起頭,負責人眼中帶上了些許疑惑。
為什么帶頭的是安,帝國王女反而跟在后邊?
更讓他奇怪的是,自己居然第一時間沒有察覺到哪里不對?!
看出負責人的想法,安沒有多說,他笑道:
“那就現(xiàn)在吧,早點解除誤會對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