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jié)過去許久,換做往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逐漸回暖的時候。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天氣仍有涼意,再愛美的人也不敢輕易減少身上的衣物。
不少人家里依然燒著火爐,看來今年要擺脫它的依賴還需花費一段時間。
安坐在壁爐旁的沙發(fā)上,手里翻閱著不知內(nèi)容的書籍,手邊的桌子上擺著一摞摞看著就很厚的書。他身上只穿著一套睡衫,仿佛只靠壁爐的溫度就足以抵擋寒冷。
討伐軍出發(fā)距今過去了五天,考慮到軍隊的行進速度,再有一兩天就會到達邊境。
留在王都的安沒有閑著,這段時間他在盡全力去了解帝國的各個家族、派系。只有掌握了關于他們的情報,才談得上和隱藏在帝都的幕后主使對弈。
雖說去問雷翁哈特會更快,來帝都之前安就是這么做的,但在到帝都后,雷翁哈特和莉莉安娜都沒辦法抽出時間,關于帝國家族的記載又相當龐大,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借莉莉安娜之手,要來與帝國發(fā)展進程相關的各類書籍,自己研究琢磨,互相碰面時再確認對錯——腦海中的莫名記憶畢竟只是碎片,來源也讓人擔憂,難以作為依據(jù)。
安不擔心借書的舉動遭人懷疑。在外人眼里,他的行為也可以理解成攝政王打算看看他不在的這幾年帝國的發(fā)展情況。
并非安自信,而是這幾天的確有人把更加詳細的記載送到他面前。他們大抵是為了在“萊科”面前表現(xiàn),至于是憑送書的舉動又或者記錄中屬于他們的功績,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知道該不該說意料之中,這些稱得上是史書的材料,它們系統(tǒng)的記載是從萊科上位以后才正式開始。再往前的與其說是史書,不如說是各類傳說和傳記,真實性有待考量。
這不是帝國的失誤,事實上,從記載歷史這方面,帝國才是異類。
大陸上很多國家對過去都沒有過詳細的記載,許多人在乎的是現(xiàn)在和未來的生活。即便有人意識到歷史記載的重要性,可想要拿出能被當作可靠依據(jù)的史書來,難度非常之高。
在這方面做的最好的就是萊科之后的帝國。托他的福,安才有渠道閱讀帝國的過往。
當然,這些書籍目前普通人沒辦法接觸到,平時都被嚴密保管著。距離它們公布,還有很長的時間。
安有些慶幸的是,雖然可靠的記載都是在萊科擔任攝政王之后,但因為這期間帝國經(jīng)歷了統(tǒng)一戰(zhàn)爭時期,大大小小的家族派系都不可避免地登上了舞臺,所以書里對他們的記錄都還算詳細。
安把這些書看了個七七八八,算是對帝國有了充分的了解。
萊科擔任攝政王之前,帝國與其他國家沒什么不同,其中的家族派系都懷有各自的小心思,這也是為什么當時的帝國明明已經(jīng)足夠強,卻一直沒辦法安定下來的原因。
前代國王死去,有異心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萊科借著統(tǒng)一戰(zhàn)爭將他們?nèi)繅毫讼聛?,一部分收納,實在不聽話的就想辦法鏟除,找人取而代之。隨后,他又以空前的戰(zhàn)績?yōu)檎饝?,軟硬兼出,收服人心?p> 過程雖然快,但安相信很不容易。
動刀是要見血的,一不小心上面就會有自己的血。帝國那么多家族只知道莉莉安娜而不清楚雷翁哈特的真實身份,足以證明萊科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保護得有多么嚴密。
從萊科如此偏激的舉動足以看出當時的兇險。
直到萊科將帝國帶到空前強盛的地步,所有人才被他收拾得心服口服,再也不敢輕易掀起波瀾。
帝國現(xiàn)在存留的家族派系基本吃足了萊科帶來的甜頭,同時也懼怕萊科的鐵腕,故而他們的忠誠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證。萊科失蹤后,也是由以艾爾文大臣的家族為首、幾個強大的家族派系聯(lián)合起來將產(chǎn)生的亂子平息。
手下忠誠是好事,不過也代表要找出幕后主使的難度更高。安現(xiàn)在還在看資料,是想找出哪些家族可以利用,哪些家族比較可疑。
以兩位大臣為代表:
艾爾文大臣和他的家族表現(xiàn)一直很不錯,但他本人位高權重,財政方面稱得上一手遮天,安對他的真實態(tài)度存疑,只能后續(xù)再接觸觀察。
伊翁大臣屬于庶出,自身沒有家族,不過他身后站著和他一樣被萊科后續(xù)提拔上來的人,算是派系的領袖之一。幾次接觸下來,安對他的觀感不錯,從莉莉安娜和雷翁哈特那里得到的反饋也是伊翁給他們的感覺更好??墒桥上档氖最I要做什么通常不是自己說了算,安覺得可以和他多聊聊,但要盡量避免在公眾場合。
將手里的書看完,安深深吐出一口氣。
看著這些資料才知道,那些表面和和氣氣、恨不得跪下來表忠心的人以及他們背后的家族,以前私底下或多或少都干過一些惡心事。如果不是被萊科打怕了、理順了,他們可能還是以前那人憎鬼嫌的樣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果要安評價帝都最讓人舒心的事情,恐怕就是和帝都的民眾打交道了。他們的真心你是切實能感覺到的,也能體會到他們的努力、他們對現(xiàn)今生活的珍惜……
搖搖頭,安重新拿起一份資料。
剛拿起來,后面?zhèn)鱽鞰iku迷迷糊糊的聲音:“安,你還沒睡嗎?”
安回過頭,Miku裹著一張厚厚的毛毯站在樓梯上,一只手揉著惺忪的眼睛。
看清安的裝束,Miku一聲驚呼:“天哪!你只穿著這點衣服就跑下來了?”
“呃……”安想說自己不冷,又不敢說。
Miku三兩步跑了過來,伸出指頭在安腦袋上狠狠戳了一下。
“你都不怕感冒的嗎?!”Miku叱問著,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你要是自作自受把自己弄感冒了,我可不會照顧你!”
“來,拉著!”Miku把毛毯的一邊遞給安。
安老老實實扯住。隨后Miku抱住安,把毛毯的另一邊拉到內(nèi)側(cè)。毛毯像粽子一樣緊緊把兩人包住。還好它夠大,包住兩個人也有能伸出手的空間。
“…好點沒?”
安別過臉:“好過頭了,還有點熱。”
“嘿嘿——”Miku笑了幾聲,也覺得開始熱了起來,但她舍不得松開。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書,問:“有什么收獲嗎?”
Miku知道安這段時間在干什么。
“收獲不錯?!卑舶咽掷锏馁Y料提起來讓Miku看,“我們可以從前帝都護衛(wèi)隊身上下手調(diào)查……”
他忽然停頓下來。
Miku在看安手里的資料,過了會說:“咦,他不是帝國出身?也不是護衛(wèi)隊的人?”
“…對,他有些特殊,應該能查到點東西?!卑惨舶涯抗馔顿Y料,仔細看了一遍。
他好像,只在拿起的時候瞥了一眼……
可為什么,全部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