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得太晚,今天又是開學(xué)的第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有點頭痛。匆匆忙忙收拾好就往學(xué)校趕,一路上都在想:千萬不要讓我再見到岳政澤了。還好,從校門口到教室去的路上沒有碰著。也不知道自己這叫什么心理了,怕人怕成這個樣子,云寄啊云寄,你什么時候起變得這么沒出息了?深深地鄙視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來到教室時還沒多少人到。阿曼的位置上也是空空的,她今天應(yīng)該會來吧,我想。正當(dāng)我垂眸凝望樓下依舊青青的草坪時,阿曼來了。她身著一件大紅色的薄風(fēng)衣,深藍(lán)色的牛仔褲緊緊箍在腿上,頭發(fā)已經(jīng)披肩。不同于之前的死氣沉沉,恍惚間我以為還是曾經(jīng)什么也不知曉的阿曼。
“你來得總是那么早?!彼乳_口對我說道,于我而言像是得到了寬恕一般。
“頭一天上課可能是有點興奮吧。”我高興的回答,再之后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不知道要不要問問她這十天假期都去了哪兒,做過什么,她還愿不愿意跟我說。
“去海南玩的怎么樣?一定很開心吧?”我沉默的時候,阿曼問。
這么直接的詢問,絲毫沒有顧慮小穆,這很像阿曼的作風(fēng),可我知道在她的心底一定多多少少隱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心酸。
“還好,”我簡單回答,不愿在她面前提及到我和小穆有關(guān)聯(lián)的事,“你呢,小假期玩的開心嗎?”我借此機(jī)會問。
“我去了漠河?!?p> “你去那里做什么?”
“因為穆梓深去了中國的最南方,所以我才要去中國的最北方,我要讓自己明白,我和他是背道而馳的兩個人?!?p> “阿曼……”
“阿寄,我不是一個放不開的人,我更不會自私到束縛別人,何況他還是我唯一愛過的人。你不要介懷,也不要因為我故意冷落他,”阿曼吸了口氣繼續(xù)說:“他是我見過的最專一的男生,也許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愛你。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恨透了扎根在他心底的女子,可是我沒想到會是你。我早就該醒悟的,可是自己跟自己較了那么長時間的勁兒,最終還是得醒來。即便得不到,我也不想這樣一個好男生受到任何傷害。”她沖我笑了笑,“所以阿寄,如果你愛他,就替我好好照顧他;如果不愛,也別拒他于千里之外。退一萬步,他還是陪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人?!?p> 我默默聽著,心也跟著亂著。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面對盧野,我......”我緊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阿寄,別糾結(jié)了。當(dāng)你還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上天就給你做了決定。就像我這樣,”她自嘲式的一笑,“可是我要告訴你,以我對穆梓深的了解,他不會像我這樣輕易選擇放手,或許一輩子都不會。也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我才最終決定放開他?!?p> 我的心跟著一緊,阿曼說的我何曾不知道,二十多年,對于小穆,沒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個性。
“我和陳塞在一起了?!卑⒙恼f出來,就像在談?wù)搫e人的事一樣。
“什么?!”我尚未從一驚出來,又掉入了另一驚中。
“沒錯,我和他在一起了?!?p> “阿曼你不要這么匆忙的做決定,你應(yīng)該……”
“我已經(jīng)很認(rèn)真地想過了,我沒有跟誰賭氣。求不到自己愛的,那就找一個愛自己的,這有什么不好?他可以什么都不計較,明知道我心里想著另一個人還心甘情愿的陪我去漠河,我上哪里再找一個肯這樣對我的人?”她打斷我,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隨便下決定的人,可是阿曼,感動不能代替愛情,而且陳塞他是岳政澤身邊的人,他的背景你都還不知道,怎么能輕易把自己交給一個這樣的人呢?!”我因為擔(dān)心言語有些激烈。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我的愛情早就死在穆梓深身上了?!卑⒙目跉饬⒓醋兊脜柫诵爸灰惾钦嫘膶ξ液镁托辛?,至于他和岳政澤的關(guān)系,以前的我不關(guān)心,以后我會讓他和岳政澤斷了一切聯(lián)系。”
“可是……”
“行了,別再說了,我的事情我心里有底。”她再次打斷我。
終究在阿曼的心理還是對我存了芥蒂的,以前無論如何她都會聽我把話說完,不會這么不耐煩。我只好閉口不言。不管怎么看,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是我阻斷了她的路,是我把她推向了另一條前途未卜的路。
下課的時候,我看到陳塞在教室門口等著接她。阿曼只簡單地對我說了句“我先走了”就離開了,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痛。不知道,我還可以為你做些什么?
沉浸于自責(zé)的時候,周旭警官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我愣了兩秒鐘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一定是小穆受傷的案子有了什么進(jìn)展,連忙接通了電話。
“云小姐,有群眾因為自身利益關(guān)系舉報一個叫做張亮的人曾經(jīng)在建設(shè)大街昌平胡同暴打過一名年輕的男子,經(jīng)他的描述我們找到了那個叫張亮的人。張亮對之前的犯罪行為供認(rèn)不諱,為求減刑,他還供出了當(dāng)時其他參與故意傷害的幾個人,指示他們犯罪的人叫陳塞,但是這個陳塞只是通過公共電話聯(lián)系的那些人,所以沒人知道他長得什么樣子。我們根據(jù)名字一共找出了102個人,但沒有任何線索再往下查了。穆梓深本人似乎在對我們隱瞞著些什么,對我們的問題也只是回答不知道,所以我打電話問問你知不知道穆梓深認(rèn)不認(rèn)識叫陳塞的人,或者和什么人有過節(jié)?”
陳塞這個名字一入耳,我整個人就僵了。不知道為什么,直覺告訴我這個陳塞就是我們認(rèn)識的這一個!陳哥!我記得當(dāng)時的確有人這么叫過,說什么“可以交差了”,我怎么會忽略這么大的線索!該死??!陳塞?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和小穆有何過節(jié)?還是他在替別人辦事?替別人……岳政澤?。?!
“云小姐??”見我半天沒回應(yīng),周警官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
“哦,我不太清楚,這樣吧,等我探清楚了再打給您。真是謝謝您了!”
也許小穆從一開始就是知情的。我必須先弄清楚了,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可以盲目的告訴周警官有關(guān)陳塞的事,也許警方的介入會使事情變得更復(fù)雜。小穆難道是因為知道背后的人是岳政澤才選擇沉默?的確,如果真的是岳政澤的話,以他父親的地位,僅憑幾個正義的警官是根本起不了作用的,堂堂一個市的市長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出現(xiàn)這樣的污點的,更何況又是在證據(jù)不明的情況下。如果冒然行動的話,很可能會給云、穆兩家?guī)砭薮蟮臑?zāi)難。所以他選擇沉默。所以他選擇委屈自己的傲骨來保護(hù)他的親人,還有我。放下電話,我的心滴血。我從來都不知道小穆心中背負(fù)的是什么,他承受著怎樣的煎熬,還在我面面一直保持著陽光少年的模樣,為了保護(hù)我,他與仇人相見卻只能咬牙回避,而我竟毫不覺得。這些年我像一個殘忍的劊子手,生生將他一個人拋在黑暗的那一面而不自知!
岳政澤,如果真的是你,我絕對絕對要讓你為此付出代價!絕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