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寄!”人車熙攘的大街上聽到有人叫我,我轉(zhuǎn)身看到了阿曼。
“阿寄,你沒事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綁架了?穆梓深進了警察局?”
“阿曼,我現(xiàn)在來不及跟你解釋太多,你的手機借我用用!”她疑惑不解的將手機遞給我。
阿曼的手機里沒有岳政澤的號碼,我憑著記憶撥了過去,沒想到以前被我瞧不起的記憶力在關(guān)鍵時刻還真的幫上了忙。
“我要見你?!痹诖_認對方身份后我直接了當?shù)恼f道,岳政澤也聽出了我的聲音。他發(fā)出一聲得意的笑,然后說了見面的地址。
“你要去見誰?”阿曼接過電話問道。
“岳政澤。阿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等我去見了他以后再詳細和你說,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小穆以后的日子在監(jiān)獄里度過。”掩飾不住的蒼涼語調(diào)中又滿是堅決。
阿曼張口欲問卻最終說道:“好,我等你,有什么變故要第一時間告訴我?!?p> 我點了點頭,而后離開。
那是一家豪華的西餐廳。還未進門,兩旁站立的迎賓小姐就各深深地鞠了一躬,禮儀周到可見一斑,可是卻給人帶來一種十分不自在的感覺。走進去之后,看到的是幾乎坐滿了的坐席和富麗堂皇的裝飾,天花板、墻壁,甚至地板都散發(fā)著耀眼的光,令人眩暈。人聲偶有起伏但絲毫不嘈雜。
“這位女士,您是一個人嗎?”服務員熱情的過來打招呼。
“哦,我找人?!?p> 她略一想,又開口問道:“請問您是不是叫云寄?”
我有點疑惑地點了點頭。
“您請跟我來,岳先生已經(jīng)在貴賓間等候多時了?!狈諉T保持著微笑說。
“麻煩了?!蔽椅⑽⒁稽c頭道。
被服務員從人影攢動的大廳帶到了五樓走廊最西側(cè)的一間屋子前,門牌號是509。
“就是里面,”她笑著對我說,然后敲了敲509的房門,提高了聲音說道:“岳先生,您等的人已經(jīng)到了?!?p> 不久門打開了,一身西服的岳政澤出現(xiàn)在眼,臉上帶著已凝固成或青或紫的傷痕和幾處血痂。
“進來吧!”他用眼睛往里一瞥對我說道。
“有什么需要請隨時告訴我們?!狈諉T始終保持著微笑,鞠了一躬,就要離開。我也朝她一鞠說了聲“謝謝”。
“你用得著跟她們這么客氣嗎?”岳政澤看著服務員遠去的背影說。
“只有你這種人才會無限的拔高自己,貶低別人。”我抬眼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說。
“呵呵,我花足了錢來這里,他們想賺的都賺到了,有什么理由來管我有怎樣的態(tài)度?”
“錢只能買到服務,買不了尊嚴。呵,”我諷刺的一笑,“反正你這樣的紈绔子弟永遠也不會懂?!?p> 岳政澤也笑道:“我是不懂,但是,”他故意壓低了聲音,“我懂怎么救穆梓深?!闭f到我最關(guān)心處,其他事全都退居一旁。
“你想我就在這里說他的事,讓經(jīng)過的人都知道嗎?”他看著我微微動搖的表情,問。
我側(cè)身走進509,門被岳政澤關(guān)上。那一刻想起廢棄倉庫的事還心有余悸,但是所有的擔心在救小穆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何況我還準備了錄音筆,或許能留下些有利的證據(jù)也不一定。
這間屋子并不大,卻布置的十分精致。有兩面為精致的落地窗,外面街道的場景盡收眼底;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張白色長方形木桌,上面擺了紅酒和菜肴,桌子的南北兩端各有一個座位。岳政澤坐在了里面也即南端的位置上,我也在北端的位置上坐下。
“岳政澤,你綁架我再陷害小穆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現(xiàn)在高興的出門連南北都分不清了吧?!”
“看你這話說的,我不過讓人請你去廢倉庫聽我的表白罷了,什么綁架不綁架的。”
“怎么,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了?這倒和你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風不符啊?!?p> 我繼續(xù)激他,以望他承認出事情的真相。
“你還挺了解我???”他身體向前一傾,嬉笑著說道。
我鄙夷的看向窗外,看來他是有所預警的,想讓他輕易承認是不可能了。
“不過,雖然是請你去的,但那幫笨蛋還笨到把你的手機給弄丟了,這件事情我負責,這部手機算我賠你的?!痹勒蓮纳韨?cè)拿出一部銀白色手機放到了我的面前。
“不,需,要。”我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知道他暗地里又打著什么算盤。
“要不要隨你,反正以后有任何有關(guān)姓穆的消息,我都只會聯(lián)系這部手機?!彼f完悠然的飲下了面前高腳杯子里的紅酒。
憤而無奈,我亦飲下了自己的那杯。
“你怎么救他?”我問道。
“這個我想你一定也問過律師了,他們說的那些條件我都可以讓它們變成現(xiàn)實,另外,還會動用我爸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把他的罪減到最輕?!?p> “什么條件?”岳政澤不會平白無故幫他親手陷害的人,他等的就是這一問了。
“夠爽快,條件就是——你嫁給我?!?p> “什么???!”我驚訝的從座位上站起身,眼神錯愕的盯著他,不敢相信他提的那所謂的條件。
“我要你嫁給我?!痹勒捎种貜土艘槐?。
“不可能!”岳政澤話音剛落,我的聲音就緊接而起。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在穆梓深開庭之前——都可以仔細考慮考慮我的建議,要不要救他,也就是說要不要嫁給我,選擇權(quán)在你手里?!?p> 我用雙臂支撐著身體,一點點的握緊了拳頭。
“除了這個,別的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p> “只有這一個條件,你接受,我救他;你不接受,那就讓穆梓深好好在監(jiān)獄里反省勞教個十年八載,反正我又沒什么損失?!彼谋砬殓栉哿恕靶Α弊值暮x。
一度忍住了沖過去給他耳光的欲望。
“為什么?”我咬牙問。
“我做事從來不問為什么,只有想不想。”
拳頭收到最緊,隱約感覺到來自手心被指甲刺傷的痛楚。
“你休想!”恨恨地拋出這一句,我轉(zhuǎn)身便走,再也不想和這個混蛋多說一句話。
“等等,”岳政澤高聲道,我邁出的腳步暫停,以為他會重新另提條件,但是他緩步走過來,手舉著剛剛的那部手機說道:“還有兩天,如果你反悔了剛才的決定,隨時可以打給我。這里面,有你想看的東西?!?p> 眉頭一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盯了他幾秒,除了洋洋得意的表情外,什么也看不到。我只好拿過手機,然后奪門而出。
一回到家,我就開始遍查這部手機,音頻、視頻、圖片、筆記等等,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或許是岳政澤為了讓我拿這手機才故意那么說的。剛要把這礙眼的手機扔到一邊,見它屏幕一亮收到一條短信:啟動“遠程控制”程序,你就會看到你想看的。
我一翻,在主頁上的確有一個“遠程控制”的圖標。心有疑慮的點開了這個程序,屏幕上漸漸清晰的是一幅畫面……是小穆!他靠在看守所墻根的一角,胳膊分別搭在兩個膝蓋上,眼睛盯著前方卻不是在看什么,只是找個地方來放目光,所以眼神很空,很空。他就那樣一直安靜的待在那里,安靜到如果不是有警察進去,我會一直以為這是一幅畫而不是視頻。
這是小穆在看守所里的實況錄像。
警察走后,小穆又恢復成剛才的樣子,如此一待就是三個多小時。我的呼喚他無法聽到,屏幕里的他更是靜寂。
隔著一面屏——我們,相對沉默。
小穆,你難道要放棄希望、放棄自己了嗎?一直以來那么勇敢的你怎么會這么輕易給命運低頭?我都還沒認輸,你更不可以!
“小穆你振作起來?。 泵髦浪牪坏?,我仍然沖著手機屏喊著。
咫尺,又觸不可及。眼眶不自覺已濕潤。
“阿寄,你這孩子,回家就一個人在屋里悶著,這是怎么了?”媽媽擔心的抱怨著推門而入。因是背沖著門坐在床角,又及時擦干了淚痕、關(guān)了手機,所以媽媽沒看出有什么異樣。
“媽,”我起身走過去擁抱住她,停了好一會兒卻一言未發(fā)。
“乖女兒,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跟媽媽說說,”媽媽拍著我的背溫和的說,“是不是因為梓深啊?對了,梓深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聽說他被警察給帶走了?”
“媽,你比我更清楚小穆的品行,他不會做惡事、錯事,只是,愛做傻事。”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他情急而開槍的一幕,臉上不見其他,滿是擔憂和關(guān)懷,在那種情況下也全然無畏。想著想著嘴角開始微微上揚——為他那份傻、那份癡、那份莽、那份情。
這次,就換我保護你吧!
“媽,我要結(jié)婚了?!迸吭趮寢尲绨蛏希洳欢〉恼f了這一句話。
“什么?”媽被驚的立刻推開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你說什么呢阿寄?結(jié)婚?你和誰結(jié)婚?媽媽連見都沒見過呢,你就說你要結(jié)婚?!”
“媽,是我不該瞞著你和爸的,我,我們商量好了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蔽液捅R野、小穆、岳政澤之間的事,從來沒和爸媽說過,如今既然已成定局更不想他們再多替我擔心,謊言,有時候也是一劑良藥。
“是盧野那孩子嗎?”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和盧野早就分手了,我要嫁的這個人,他,是市長的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