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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唐

第六章 世態(tài)炎涼 (中)

興唐 午后方晴 3910 2011-07-10 09:45:15

    “下午時,我遇到了劉仁軌這個夯貨,他一見面怎么說,他對我說,你們楊家有福氣了,居然讓天家看重,可是不能太嬌慣啊?!?p>  “他有什么資格評議我們楊家,”楊夫人抱怨了一句,忽然停下。唐朝以武立國,重武輕文,一班名將,程知節(jié)、蘇定方與李績先后死去,薛仁貴大川大敗,只剩下裴行儉與劉仁軌兩個瑰寶,即使是裴行儉,還沒劉仁軌戰(zhàn)功赫赫。

  如果劉仁軌真撒潑,不要說許敬宗,就是皇上與皇后,也要避讓三分。

  “你們有什么想法,莫要以為別人是傻子,敏兒不樂意這門親事,許多外人都瞧了出來。如果傳到皇上耳朵里,我們楊家等著倒霉吧。”

  “但,但他為什么要那樣說?”

  “我當(dāng)時也這樣問的。這個老夯貨就說了,知道大非川之?dāng)“??我說知道啊。老夯貨又說了,自從大非川大敗后,朝廷文武百官眾說紛云,可就沒有一個人能趕得上皇太子的見解。我就問了,太子說了什么見解。他沒有回答,只是嘆息,內(nèi)秀啊內(nèi)秀,劉某從來都沒有想到皇太子智謀如此。當(dāng)真是我們大唐洪福長存啊。以后又有一個文武雙全的太宗陛下,出現(xiàn)在我們大唐了。以后誰要不相信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老子就與誰急?!?p>  這一說,楊夫人與楊思儉的兒子右衛(wèi)將軍承祐都感到好奇了。連號淘大哭的楊敏聲音也低了下來,偷偷從手指縫里看著老爹。

  楊夫人問道:“那么太子倒底說了什么,讓這個老潑貨交口稱贊?!?p>  “我也問過,他就是不答。但這個不管了,總之,太子遠不是我們想像的那么簡單。這個老夯貨眼高絕頂,如果不是說了讓他佩服萬分的事,絕不會如此。這個也不需要管。我只想與你們說一件事。這門親事,我們能不能退掉?”

  雖然不情愿,楊夫人也只能搖搖頭。

  “既然不能退掉,太子本來名聲日濃,許敬宗是他的少師,現(xiàn)在又得到了這個老夯貨交口稱贊,那么以后得承大寶時,這個老夯貨會不會鼎力支持?誰還能撼動太子的地位?那么敏兒不是太子妃,是什么,你們明不明白?這對我們楊家有好有壞。如果是好事,我們楊家就能重現(xiàn)隋朝時的榮光,如果變成了壞事,后果比不聯(lián)親更重?!?p>  皇后也是能廢的。一旦廢后,娘家人牽連更廣,歷史上類似的事情不知發(fā)生了多少。

  “敏兒啊,一個能讓這個老夯貨交口稱贊不絕的人,就不是皇太子,也能配上你了。你明天與你哥哥一道,看望一下太子的病情吧。好歹你們真算起來,也是表兄妹。”

  賞人的本領(lǐng),當(dāng)朝百官當(dāng)中當(dāng)論裴行儉第一,不過能讓劉仁軌看重,還看得極重,同樣不是非凡之輩。他更不會是一個拍太子馬屁的大臣,就連李治與武則天,他也不會去拍馬屁。李弘還值得他卻拍這個馬屁?污了名聲!

  楊夫人的臉色漸漸沉重了。

  ………………………………

  外面的雨聲漸漸停了下來,夜色很安靜,一場春雨過后,室內(nèi)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卷在被子里面,讓人覺得很溫暖。

  這正是入睡的好天氣。

  楊思儉夫妻倆卻沒有睡著,楊思儉郁悶地坐了起來,說道:“夫人哪,我怎么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大郎,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敏兒才十五歲,她還小,不懂事。她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明天到東宮去探望太子嗎?”

  “我正是擔(dān)心她啊。天威難測,那一年父親出事時,我才九歲,老二思約更小,老三思禮剛才出世。就因為煬帝將父親喊過去,訓(xùn)斥了一頓,父親只能用自殺,保全我們一家。母親大人都哭暈過去了??尥炅?,還不敢有半句怨言,一邊讓大伯向煬帝求情,一邊將家產(chǎn)典當(dāng),通達門路。連京城的一名小吏過來,都要笑臉相迎,然后晚上抱著我們弟兄三人再次痛哭不止。熬啊熬,沒有多少年,郁郁寡歡過世了。我們楊家能熬到今天,不容易啊。我們不是太原王家,不是李家、崔家、鄭家、盧家,一倒就全部倒了。天威有多重,看看褚家、長孫家現(xiàn)在的下場。我家能不能與他們家族相比?”

  “放心吧,大郎,敏兒雖然小,也不是真不明白事理。誰曾想到太子深藏不露,你以前不同樣,對這門親事不大滿意嗎?”

  “就是不滿意,我也不象你們,放在嘴臉上。明天敏兒去的時候,囑咐承祐看好她,不能讓她在東宮中放肆。”

  “我知道了。你明天還要上早朝呢?!?p>  “不行,你明天到永泰寺燒一柱香?!?p>  “大郎,你不是不信這個嗎?”

  “什么信不信,求個心安。”楊思儉說完了,重新躺下,可是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直到街上傳來三更梆子聲,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xiāng)。

  ………………………………

  “起來了殿下?!北虄汉暗?。

  “讓我再睡一會兒吧,”李威將絨被往懷里夾了夾。

  碧兒好氣又好笑地一把將被子揭開,李威這才睜開眼睛,立即跳起來,早晨嘛,生理活動,正常,但立即反應(yīng)過來了,這不是在前世,自己已經(jīng)在大唐的東宮了,自己這具身體,還有什么沒有讓這個小蘿莉看過的?

  “殿下,奴婢能不能說一句話?!?p>  “說啊,”李威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道。在這個東宮里面,人很多,可除了這個丫頭外,與他人的話加起來不到一百句。當(dāng)然,對昨天劉仁軌的盤問不計其中。

  “殿下,雖然人的命運是上天注定的,可自己也要努力的,如果不努力,就是老天也不會給你機會。”

  “碧兒,你到底想說什么,別拐彎抹腳?!?p>  “那個,太子殿下,奴婢也知道這個病很難醫(yī)治,但御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殿下這么多年不也平安無事嘛。再說,這幾天你那個古怪的鍛煉方法,奴婢都很少聽到殿下咳嗽了。這都是好跡象。為什么殿下今天又要自暴自棄?!?p>  “呵呵,碧兒,”李威吃吃笑了起來,說道:“我得了失魂癥,健忘了許多事情,現(xiàn)在慢慢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什么時候要自暴自棄了?”

  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昨天晚上確實象楊思儉一樣,到了大半夜才入睡,于是早上懶床了。不過他性格坦慢,現(xiàn)在憂慮又在減少,怎么辦呢?反正到了這地步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么跑步吧?!?p>  “好,我們一道跑?!?p>  兩個身影又在東宮石條路上跑動。

  道路兩邊有許多花卉,上面掛著一層層雨珠,在早晨的陽光下,發(fā)出晶瑩剔透的光澤。清涼的晨風(fēng)一吹,雨珠兒從葉子上滴下來,那剎那間的美麗讓人悸動。

  “碧兒,孤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象一個管家婆?!?p>  “殿下恕罪,奴婢這是為殿下好,”碧兒忽然伏在地上,哀求。

  李威不得不停下來,道:“碧兒,你這是干嘛?”

  “奴婢知道自己地位低賤,不應(yīng)當(dāng)管殿下的事,不過也想殿下早日恢復(fù)健康?!?p>  “孤知道你是為孤好啊,你為什么跪下?”

  “剛才那一句……”

  “那是孤在開玩笑,管家婆,就相當(dāng)于詹事府的詹事,左春坊的左庶子,內(nèi)坊的典內(nèi),率更寺的家令,掌管著家族的經(jīng)濟家務(wù),所以呢,喜歡呼喝人,讓家中的人做正確的事?!?p>  原來是弄錯了,碧兒才破啼為笑,爬起來,拍了拍胸脯,道:“嚇壞奴婢了,不過碧兒可不是喜歡多嘴多舌的人。只是擔(dān)心太子?!?p>  “就是為了碧兒,孤也要努力使身體康復(fù),對不對?”李威說完了笑咪咪地繼續(xù)跑步。

  他是言者無心,聽者卻有意了,早上青石板上還有許多雨水,碧兒不由胡思亂想,差一點滑跌倒下去。

  太陽高高升起,東宮中這道奇怪的風(fēng)景線消失了。

  吃著小米粥,啃著雞蛋、咸菜。碧兒道:“殿下,你寫的那個書法奴婢能不能學(xué)習(xí)?”

  “行啊,”李威也吃飽了,放下了碗筷。一邊寫一邊道:“主要就是不能露太多鋒,露鋒多,字體有可能會十分好看,就過于流于秀美嫵氣。下筆要緩,緩墨汁就會厚,看上去就能感到古拙厚勁……”

  “殿下,你寫的這是什么?”

  李威無意中寫了一首秦少游的《鵲橋仙》。

  “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詩余小令嗎?”

  “但是,但這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碧兒遲疑地說。如果傳出去,太子在東宮創(chuàng)作詩余小令,會對名聲有影響的。

  “賦與詩是不是一樣?”

  “不是。”

  “只是一種題材罷了,關(guān)健是寫的人心正不正,心正則詩余同樣也是雅作,心不正,就是寫詩作賦,亦是俚語艷詩,不能堂大雅之堂。就象律法,對于良吏來說,是輔國安邦的利器,但對于酷吏來,正好讓他們能剝削百姓。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碧兒,你再看看,如果用它來唱歌會有什么結(jié)果?”

  正在這時候,外面太監(jiān)稟報:“太子殿下,右衛(wèi)將軍與楊承祐和楊小娘子拜見殿下?!?p>  “他們是誰?”

  太監(jiān)愕然,現(xiàn)在東宮里許多人都知道太子得了失魂癥了,所以才每天古古怪怪地跑步。不會連楊家兄妹都忘記了?

  碧兒低聲說道:“楊小娘子就是殿下選定的太子妃?!?p>  未婚妻,不過一想就釋然了,自己都快到了加冠禮的年齡,訂下親事很正常。但唐朝風(fēng)氣竟然開放如此,居然允許未婚妻在沒有大婚之前,探望夫婿?

  他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楊承祐與楊敏一道走了進來,忽然他們聽到里面有宮女在唱道:“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楊敏能入選為太子妃,親戚關(guān)系是一部分,相貌也是一部分,才學(xué)同樣也是一部分。

  立刻就聽從這些詞作的婉約雋永,特別是最后兩句空際流轉(zhuǎn),使得這首詩余小令變得開闊明朗,回味無窮。

  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PS:楊思儉年齡的考證,史書沒有找出來。但楊玄感一事過去了四十八年,楊思儉在家中是老大,畢竟太子妃不可能是一位老姑娘(十五歲以上就是老姑娘了),不可能又是六十得子,所以楊思儉父親出事時楊設(shè)訂為九歲,這個設(shè)定應(yīng)當(dāng)不會相差太遠。

  楊家女與賀蘭敏之的事,記載也很少,司馬光用了兩個字形容的,絕色。有人說是賀蘭**,有人說是通奸。我是通過事情的反應(yīng)處理來判斷這一個過程的。如果是**,武則天有可能立即會做出反應(yīng)。如果是通奸,楊家就是有親戚關(guān)系,也會人頭滾滾。但事情是這樣的,事發(fā)后武則天是在考慮,直到**太平公主的宮女,才處死賀蘭。這個不可能的,難道宮女比太子妃還尊貴。因此真相是虛七歲,五周歲的太平公主!那么賀蘭與楊氏女的真相有可能是半推半就,賀蘭是主動一方,畢竟賀蘭連九十多歲的外祖母榮國夫人都因為他貌美上了。太子又是得了肺結(jié)核。這對一個年青少女同樣是致命性誘惑。

  小說就根據(jù)這一推斷,往前演變的。賀蘭為什么要這么喪心病狂,往下看。這一次努力改正以前不好的一面。小說是在敘述一個故事,不塞任何講解性的東西。如有必要,在尾巴后順帶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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