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玉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說:“要么跟上,要么算了。”
四個人帶個小孩,在泥濘的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好不容易才到綁著小馬處。一路上,玨玉硬是沒有幫他們一把。
她把馬繩解開,拍著小馬的背說:“把他放在上面吧,要不是兩個都死。”
通叔扶著一個成年男子,自己已經傷的不輕,走了這么長的路,早已兩眼發(fā)黑。聽得玨玉像是大赦一樣的話,急忙把老大放在馬背上。
通叔看著面無表情的玨玉,變得很困窘,喃喃的說:“請小姑子送我們一程?!?p> 玨玉抬頭看了一下天,初夏的知了已經在樹上叫囂。
“那帶路吧。”
夏天,是對她的考驗。
阿忠傷的輕,他粗苯的抱著孩子在前面牽著馬,通叔扶著馬上的老大,玨玉走在最后。
三人走了一會,小孩因為餓急哭了起來。
“哇哇——”
阿忠?guī)缀醣Р蛔∫恢迸拥暮⒆?,求助的看著玨玉,玨玉瞪了他一眼,說:“看什么,我可沒照顧過小孩,不怕我一抱住就走嗎?”
玨玉到底還是小,從小就被人寵壞,給人氣惱了沒那么容易消氣。
氣歸氣,玨玉還是從包袱中掏出一些藥敷在老大的傷口上,那是五谷子所調配的藥,一敷上去,傷口的血就止住了。
通叔驚訝的看著她手中的藥,卻不好意思問這是什么,畢竟先錯的人是他。
“有點干糧和水,你看著辦吧?!闭f到底還是心軟了。
止住血的老大稍稍恢復了意識,開口說:“謝女俠救命之恩?!?p> 嗯,這才有點點闖蕩江湖的味道。玨玉心里想。
“鄙人是旋風寨的齊崖,回到寨后,定當重謝?!?p> 玨玉到不吃他這一套,毫不客氣地說:“要謝現(xiàn)在,說什么以后那些沒意義的話?!?p> “你這女娃真不可愛?!卑⒅以囍剐『⒊詵|西,聽到玨玉這樣說,扁著嘴說。
“我就是這么不可愛的了,要么我更加不可愛點?”
“阿忠,不得無禮。敢問姑娘大名?!钡降桩斏侠洗螅摒B(yǎng)就是不一般。
“蘇小九?!?p> 好在旋風寨離這里不是很遠,月上眉梢的時候,便到了。
這是個由青石磚搭建而成,圍成個堡壘狀的建筑。
玨玉看著握著火把,走出來擁簇這老大,通叔和阿忠的彪漢們,不由得抽了一口氣。要是通叔他們把她在路上的種種不敬說出來,真叫死無全尸了。
這時有人向她走來,恭敬的行了禮,開口說:“老奴聽寨主說了,你是我們的恩人,請跟我來吧。”
玨玉躊躇了一下,不知道跟著去是好還是壞,不過最后還是跟著去了。
旋風寨里都是男人居多,女眷的房間很少,也不會有特地的廂房,所以玨玉只是被帶到較為干凈的房間去。
只是這里靠南,比起溧陽,這里離桀御山莊更近了。
“這里不能待久,明天整頓一下就要走。”玨玉把房間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安心的住下。
對于送來的食物確實一點都不警惕,反正沒東西可以毒死她。
由于山寨的老大受了重傷,加上夫人遇難,當晚沒有什么大肆的慶祝活動。整個山寨異常的安靜,沉悶。
半夜。
玨玉本來就是半睡狀態(tài),聽到門有窸窣的聲音,門閂一下子被打開。
她跳起來,用被子包著自己,準備著身上的暗器。難道離開了家門真的連睡個好覺都成了奢侈?
“女俠別亂來,我是通叔?!?p> 通叔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玨玉身子彎成個弓形,手里拿著匕首。他頓時想起白日里那寒光閃閃的到和袖子里射出的暗器,不由得先出聲表明身份。
聽到熟悉的聲音,玨玉還是沒有松懈下來,手里的匕首依舊緊緊握著,冷冷的說:“夜深了,通叔,這也是你的待客之道?”
看來,江湖的人都喜歡半夜來訪,要習慣才行。
“我來,適合女俠商量一些事的。”通叔被她說的滿臉通紅,就算是江湖豪爽之人,畢竟男女有別。
“叫我阿九吧?!鲍k玉垂下匕首,但是袖子里的管針還是蓄勢待發(fā)。
從通叔后走面又走進兩人,都是在剛才火把堆里見過的。
“是叫蘇小九嗎?”
其中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家說道。
“我叫古奇,是這山寨的里的一個老不死?!?p> 古奇給人的感覺像是將要入土的人,說話慢條斯理的,還喘的厲害。玨玉把目光盯向另外一人,那人說:“我是古奇的孫子,古平?!?p> “所以呢?”玨玉才不會天真到以為半夜造訪就是為了介紹。
通叔先開口說道:“這才去省親,因為待的人不多。走的那條路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就像阿九你說的,那陷阱一看就是人為的,有人想要大當家的命。”
“也許你也察覺到了,我們山寨雖說人多勢眾,但憑的都是那股蠻勁,土匪賊子的膽色,真正說的上有武功的,極少數(shù)。”
這么長的一段話,古奇硬是憋著一口氣說完,說完后喘的厲害,古平不停的拍著他的背順氣。
玨玉很無奈的看著他們,怎地,會點兒輕功就把她當作救世主?
“那是你們的家事,我沒空陪你們,明天我就走?!彼男哪c沒那么好。
“可是,”通叔可不能讓她走。
玨玉雙手一攤,把匕首放回懷中,沒心沒肺的說:“不要可是什么,我想走,想必你們也攔不住。就當是我好管閑事,救了你們,當扯平吧。”
“可是,可是?!蓖ㄊ宀幌敕艞墸拔覀冊诿芰掷锟吹侥?,想必你也是到處行走。要是這樣的話,留在哪,做什么對你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嗎?”
其實說的也對,對于一個沒有目的的人來說。留在哪里做什么都無所謂,只要不虛度就好了。
古奇看到她有點動搖,顫巍巍的走過去,說道:“不會花費你太多時間,只要找出叛徒是誰就可以了。”
有意思。
玨玉笑起來,環(huán)視他們三個,說:“怎么找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