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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女秘書

第十六章 宅宴

清朝女秘書 玉舛 5472 2012-04-15 10:00:20

    第二天一早,眾妻妾循例到博雅堂給嫡福晉烏喇那拉氏請安,閑話幾句后各自散去。浮翠又粘上了殳紈,笑嘻嘻道:“殳姐姐,爺昨日賞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讓我跟著姐姐好好學認字,姐姐可要嚴厲些教我?!?p>  見浮翠不計前嫌依舊親近自己,殳紈更是有些不好意思,遂大方應充道:“妹妹放心,姐姐一定傾囊相授。妹妹聰穎好學,旬月間定有小成,爺一定會喜歡的。”

  “太好了,多謝姐姐!”

  看著殳紈和浮翠相攜走遠,落在眾人后面的側(cè)福晉杜氏掛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九月廿五,康熙皇上第四次南巡視察河工,點了皇太子胤礽、四貝勒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隨行。

  胤禛一走,浮翠往真水無香園跑得更勤了,幾乎是整天和殳紈泡在一起。殳紈教得認真,浮翠學得努力,很快就把蒙學階段的“三百千”全背了下來。雖然在有些字義方面難免似懂非懂,但古人云“讀書千遍,其義自見”,故而殳紈也不強迫浮翠現(xiàn)在就全弄明白。

  眼看著認字略有所得,浮翠便纏著殳紈教她讀詩。明白她是為了早日做出詩來討好胤禛,殳紈也不點破,借助后世讀《紅樓夢》時學到的林黛玉教香菱的讀詩方法,從王摩詰的五言律詩開始,循序漸進地教浮翠學起詩來。

  如此過了數(shù)日,可兒私下對殳紈抱怨起來:“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浮翠姑娘學詩純粹是為了討好貝勒爺,干嘛這么認真教她?小心教會了徒弟,餓死您這個師父!”

  “呵,哪兒有這么夸張?!膘w渾不在意地笑道,“能讀書是好事,總比閑來無事凈扯些家長里短的強?!?p>  “就您好心,這府里這么多人,怎么不見別的人教她?聽說她點心做得好吃,很得貝勒爺和嫡福晉的喜歡,我向她的丫鬟問做法問了幾次,人家都藏著掖著不說。您可倒好,直接傾囊相授了!”

  殳紈好笑地看著可兒一臉郁悶的樣子,解釋道:“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兒,我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兒,沒必要去強求別人也這么做啊。你啊,真是個小摳門熊!”

  “是是是,您大方,您沒有私心,您以德報怨,是奴婢我小人,是奴婢我多事,哼!”可兒不滿地噘起小嘴,生著悶氣。

  殳紈被噎得一時無語,又見可兒背過身去不理自己,只好細聲細氣地哄她開心。結(jié)果可兒反倒慪起氣來,怎么說都不肯轉(zhuǎn)頭。殳紈無奈,忽想起在后世時看的一部電視劇來,略略一理思緒,說道:“可兒,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可兒依舊背著身,悶不出聲。

  殳紈笑笑,徑自開口先引了一段《風俗通》:“天地開辟,未有人類。女媧摶黃土造人,劇務,力不暇供,又引繩于泥中,舉以為人?!笨粗蓛翰粸樗鶆拥臉幼樱⑽⒁恍?,續(xù)道,“然而人有生老病死,為了使人類能夠繁衍生息,女媧又禱神祠祈而為女媒,因置婚姻,于是人類開始在這片大地上一代代地生存、勞作下去。

  但隨著時間流逝,人類之間不斷涌現(xiàn)戰(zhàn)爭,神州蕭條,生靈涂炭。最終引來蒼天震怒,降下滔天大雨以懲罰世人??粗廊嗽诤樗袙暝?,女媧痛不欲生,流干了淚水。為了杜絕戰(zhàn)爭,她耗盡自身所有法力抽取了人世間的五種罪惡:權(quán)利,妒忌,怨恨,癡戀,迷茫,想以此洗滌人類的靈魂,凈化世間,重歸和諧。然而過了沒多久,人間依然固態(tài)復萌,戰(zhàn)火連天??蓛?,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被故事吸引住的可兒早已回過身來,搖著頭說道:“可兒不知?!?p>  “因為她忘了抽取人類的自私,就是自私使得這五種罪惡再度復蘇,周而復始地令人間陷入不斷地爭斗中?!?p>  可兒迷蒙著雙眼,琢磨了半日,半懂不懂地問道:“依主子所說,像秦二世害死自己的哥哥扶蘇,是自私引發(fā)的權(quán)利之爭,因為他想當皇上;龐涓陷害孫臏,是自私引來的妒忌,因為孫臏比他厲害。對嗎?”

  “對?!?p>  “主子,那您自私嗎?”

  殳紈自嘲地一笑,回答道:“我當然自私,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能免俗。我只是盡量不放任自己的自私,不讓自己的自私傷害到別人,不讓自己因為一己之私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但是,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因為我也會同時要求別人不要影響我,不要改變我,不要傷害我。所以……我也許比別人更自私?!?p>  可兒被殳紈這一連串兒的自私繞暈了,然而女人天生的敏感還是讓她揪住了問題的核心:“主子的自私,是不是指貝勒爺?因為主子覺得,貝勒爺早晚會傷害到您?”

  殳紈默然,良久,點了點頭道:“是?!?p>  “為什么?難道主子覺得貝勒爺對您不夠好?”

  “不是,不關(guān)爺?shù)氖?,是我自己的問題?!膘w仰靠在香妃榻上,閉起了眼睛。對于這個問題,她自己亦是無法回答。原本她的不在意,是建立在把胤禛當作陌生人的基礎(chǔ)上,但是現(xiàn)在,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從什么時候起,她從無動于衷變成了刻意壓制,又從什么時候起,她忘卻了出府謀生的想法,反倒覺得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

  眼前的安逸讓她貪婪,但惶恐卻又隨時噬咬著她的心,不安的感覺就像一條無形的藤蔓,不時地箍緊著她。多少次她夢見自己在夢里無助地奔跑,眼前的一切仿佛煙花,好似大夢,輕易地散了,輕易地碎了。驚醒后,一頭一臉的冷汗。

  她不能告訴可兒這一切,因為可兒不會理解。就像她不能告訴可兒,她后世的情路曾讓她傷痕累累,她已經(jīng)怕得像那條再也不肯過界的鯊魚;她更不能告訴可兒,在她閱讀過的有關(guān)雍正的歷史中,四皇子胤禛的府邸,沒有姓杜的側(cè)福晉,更從來沒有過姓殳的格格。

  看到殳紈臉色黯然,可兒也不敢再多問,輕聲說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歇下吧?!?p>  “嗯?!?p>  簡單的洗漱后,殳紈回到房間睡下。不意外的,她又做夢了。夢里,她赤著一雙腳在路上奔走,又羞又急,卻怎么也找不到鞋子穿。

  康熙四十一年十月初五,康熙皇上駐德州行宮,因皇太子胤礽生病,傳召索額圖前來侍疾。

  十月初七,康熙皇上命十三阿哥胤祥祭泰山。

  十月廿一,康熙皇上啟程返京,皇太子胤礽暫留德州調(diào)理。

  十月廿六,康熙皇上一行人抵達北京。

  胤禛到了北京,辭駕出宮后,并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先去翰林院轉(zhuǎn)了一圈兒,看了看《大清朝報》的印發(fā)情況,又到自己任職的戶部處理了些積壓的公文。待忙完手邊的事情,已是暮色四色。吩咐小連子將還未看完的折子收拾好了帶回府里,途中又走了一趟自家的印書作坊,問劉寶兒要了明天發(fā)印的《郁醉樓雜談》樣報,指正了一兩個地方后,這才打道回府。

  至於府中,已是半夜。胤禛來到書房,繼續(xù)批閱帶回來的折子。不一會兒,聽到門外小連子發(fā)出的請安聲,聽聲音是嫡福晉烏喇那拉氏來了。

  胤禛起身迎到門口,小連子已然挑簾請進了烏喇那拉氏,身后一同進來的還有珠兒,掌中托盤盛放著一只青花小碗,碗內(nèi)有銀匙,顯然是給自己送補品的。

  “這么晚了,怎么還親自過來?”胤禛隨手牽過烏喇那拉氏,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

  “爺也知道這么晚了,才回來,怎么就不知道歇歇?”烏喇那拉氏嗔怪著,回身讓珠兒把補湯奉上。

  胤禛接過,嘗了一口道:“海參湯?府里好像很少做這個啊?!?p>  “臣妾聽殳紈說的,常食海參可以除勞怯病,改善睡眠,生百脈血,潤五臟。爺為國事勞心勞力,又向來淺眠,要多注意保養(yǎng)才是?!?p>  胤禛微微一笑,幾口喝凈了湯水,問道:“府里近來如何?”

  “倒也沒什么事情,爺素日就威嚴,所以各院大多安分?!睘趵抢险f著,忽想起一事,含笑道,“就是月初發(fā)放月錢時,幾個下人不小心弄污了賬目,殳紈知道后教了臣妾一種表格記賬法,當真是又快捷又清楚。后來往來的幾個管事見了,也都喜歡得緊,紛紛學了去。估計這月的賬目報上來,就全改成表格了?!?p>  “表格?”胤禛起了興趣,“帶爺去看看?!?p>  “是。”

  到了博雅堂,烏喇那拉氏拿出一張殳紈畫好的表格。胤禛接過一看,約二尺長,一尺寬的蠟箋紙上,頂行正中寫著“九月月錢發(fā)放列表”,第二行起,分別是:序號,人名,基本月錢,獎勵月錢,處罰月錢,雜項計費,實發(fā)月錢,備注。

  胤禛邊看邊點頭,道:“這法子果然不錯,一目了然,清晰明辨。不光是記賬,用來統(tǒng)計核算亦是再好不過?!?p>  烏喇那拉氏見胤禛兩句話又拐到國事上去,生怕他再回書房去連夜寫奏折,忙攔了道:“夜色已深,爺若覺得此法好用,不妨等明日醒了,與殳紈再細致議議,或許她那兒還有些新的設想?!?p>  胤禛聞之有理,遂道:“也罷,確也晚了,歇了吧。”

  因顧慮到胤禛一路鞍馬勞頓,著實辛苦,加之夜里歇得又晚,故而嫡福晉烏喇那拉氏命人天色一明便去各院傳話,免了早晨的請安,但午飯聚到博雅堂共用,以便為貝勒爺接風洗塵。

  到了第二天胤禛睡醒時,已是巳時過半。小連子和小瑞子抬了浴桶進來,又提進來幾桶熱水冷水,伺候胤禛沐浴更衣。

  梳洗完畢,已近午時,烏喇那拉氏打發(fā)了人來請,胤禛便舉步來到堂屋。他這一進屋,早已等候多時的女人們,紛紛起身行禮。胤禛發(fā)了話,讓眾人都入席,烏喇那拉氏領(lǐng)了頭杯酒,大家也就安坐吃菜。

  略過了一會兒,側(cè)福晉杜氏輕聲道:“爺,姐姐,平日府里這一大家子人難得一塊兒用飯,今兒個為爺洗塵,何妨熱鬧則個?”

  烏喇那拉氏看看胤禛,見他并未面露不悅,也就順著杜氏的話道:“杜妹妹說得是,不知妹妹可有什么提議?”

  “行個酒令可好?”杜氏察顏觀色,看胤禛微一頷首,馬上接道,“就請爺出個題目吧,每桌挨個行令,行不出來的就罰酒三杯?!?p>  胤禛放下筷子,這陣子自己確實忙碌,連帶著府里也甚是冷清,唐詩有云“偷得浮生半日閑”,姑且恣意此一時吧。環(huán)視座中眾人,略一思忖,便道:“那就行個《詩經(jīng)》貫曲牌、古詩令吧?!?p>  《詩經(jīng)》貫曲牌、古詩令,屬于文字類酒令,令行三句,首句用《詩經(jīng)》中的一句,次句為曲牌名,末句用古詩一句作收,詩中必須有“花”字,合席人不僅要依規(guī)矩行令,上下文義還得貫通。

  烏喇那拉氏笑道:“我做令官,自咱們這桌開始,既是杜妹妹挑的頭兒,就讓杜妹妹先行?!?p>  杜氏也不推辭,想了想,開口道:“我有嘉賓,醉太平,數(shù)點梅花天地心?!毖援?,執(zhí)起門杯,飲了一小口酒。

  烏喇那拉氏點點頭,贊道:“行得好!”轉(zhuǎn)向李氏續(xù)道,“李妹妹,輪到你了。”

  李氏早已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說道:“公侯干城,得勝令,醉聞花氣睡聞鶯。”話音才落,烏喇那拉氏便叫起好來道:“妙!李妹妹端的好學問!”李氏聞言得意地瞟了杜氏一眼,也端起門杯飲了一小口酒。

  烏喇那拉氏繼續(xù)點將道:“武妹妹,該你了。”

  禛貝勒府里四位格格,武氏是年齡最長的一位,見嫡福晉點到自己,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方開言道:“三五在東,一點紅,桃花依舊笑春風?!必范G聞言,看了低頭飲酒的武氏一眼,知她借行令表相思之意,也不點破。

  之后是宋格格,說了“言念君子,望江南,和雪看梅花”。眾人聞之俱是暗暗一笑,宋格格閨名恰有個“梅”字,此中深意,自不必細表。再就是耿格格,亦說了“載笑載言,上小樓,醉折花枝當酒籌”,二人說完均各自輕抿了口門杯酒。

  輪到殳紈,場中眾人都將目光遞了過來,想聽聽這名聲在外的“無依公子”能行得什么好令。卻見殳紈正拿起門杯,一口飲干了杯中酒后,方才說道:“今夕何夕,三學士,一日看遍長安花?!?p>  烏喇那拉氏笑彎了嘴角,說道:“看你上來就飲酒,還當你行不出令來要認罰。想不到這一飲起酒來,到頗有些男兒氣概。”

  殳紈欠身一笑,道:“嫡福晉見笑了?!闭f起來,殳紈確實不喜歡小口小口的抿酒喝,既是飲酒,就該有幾分豪氣才痛快。

  胤禛不動聲色地看看殳紈,她偶然的英氣流露并不讓他感到意外。猶記得她填得一首詞中有這么兩句“獨上小樓酌殘酒,醉眼猶吞悍虜?!睆哪菚r他就知道,這個小女子的心胸里,既有江南梅雨的玲瓏,也有大漠孤煙的雄渾。

  到了庶福晉和姑娘的這桌,氣氛終于熱鬧起來,既有行不出令來的,也有行出令來但上下文義不貫通的,各自被令官督著罰了酒。只有浮翠,出人意料地說出了“灼灼其華,瑣窗寒,深巷明朝賣杏花”。

  烏喇那拉氏頗有些意外地看著浮翠,贊道:“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别埵秦范G也多看了浮翠兩眼,微微點頭,夸了句不錯。

  杜氏忽然道:“我們姐妹說了這么多,竟是浮翠同時得了爺和姐姐的稱贊。奴婢抖膽,代浮翠向爺討個恩賞,可使得?”

  胤禛掃了杜氏一眼,知她素來喜歡在人前爭寵。明里是代浮翠討賞,賞得雖是浮翠,實際上有面子的還是她。不過自己一向?qū)櫵?,倒也不愿當眾拂了她的意愿,遂隨手扯了腰間的香袋賞給浮翠。

  這邊浮翠近前謝賞,那邊側(cè)福晉李氏又開了腔:“浮翠行得好令,殳妹妹可是功不可沒。這府里誰不知道浮翠認了殳妹妹當女先生的事?依奴婢看,爺也該獎賞殳妹妹才是?!?p>  殳紈微一顰眉,知道李氏是拿自己和杜氏比著找面子,正欲開口說話,胤禛卻先開言道:“說得是,正好昨兒個回朝,皇阿瑪賞了面玻璃鏡,就賞你吧?!?p>  殳紈一滯,這東西還真是賞到心檻兒里了,哪個女人離得開鏡子?她那園子里只有面舊銅鏡,侵蝕久了,照得人影已有些變形。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地跟可兒抱怨過,要是有面玻璃鏡就好了。思及此,便爽快地起身謝了賞,卻沒注意在座眾人各異的表情。

  讓殳紈沒想到得是,玻璃鏡在康熙朝還是件稀罕東西,從乾隆之后才開始在中國普及。此時錫汞齊法的玻璃鏡全然依賴國外進口,正可謂價值不菲。在禛貝勒府里,只有嫡福晉和兩位側(cè)福晉的房里才有玻璃鏡,如今胤禛開口就賞了一面玻璃鏡,自然引來旁人的嫉妒。

  殳紈不拿鏡子當回事兒,那邊浮翠卻已恨得幾欲嘔血。她苦學多日,懸梁刺股,又在側(cè)福晉杜氏的提點下,死記硬背了上百個酒令,一心盼望著今日能夠嶄露頭角,獲得胤禛的青睞。誰知貝勒爺不過隨手賞她一個香囊,卻立刻給了殳紈一面玻璃鏡,隱隱將其地位抬到了與三位福晉相等,這叫她如何能夠甘心?只是她心中再恨,面上卻不能露,甚至還舉起酒杯,向殳紈遙敬了一杯。

  杯盤交錯間,杜氏和李氏的目光無意間撞到一起,兩人互相盯了一眼,又各自移開目光。這場誰比誰更有面子的暗斗中,贏得不是她們?nèi)魏我环健?p>  家宴結(jié)束后,殳紈被胤禛喚去了書房,女人們也各自散去。杜氏的丫鬟秋兒,趁人不備悄悄跟上浮翠,低聲說道:“浮翠姑娘,主子說她很抱歉,沒幫上姑娘您,反倒讓殳格格搶了風頭?!?p>  浮翠恨聲道:“這是哪里話?在塞外時若非側(cè)福晉照應,浮翠豈能有今日?你只管告訴側(cè)福晉,浮翠唯側(cè)福晉馬首是瞻?!?p>  秋兒笑笑道:“多謝浮翠姑娘,奴婢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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