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了,幾只兔子山雞也實在是小氣,怎么可能是我們行出來的事情呢?走吧走吧,帶我們?nèi)ツ慵?,也不求別的,看我們都這樣幫你們了,到時候給整點茶水就行了。”最先提議交換的少年這會兒卻堅持己見了,這少年很愛笑,配著他一張娃娃臉,一說話露出兩只小虎牙,又俊俏又可愛,若說謝青鋒是風(fēng)靡少女心的夢中情人的話,那這少年無疑就是少女們心中最理想的完美弟弟。
“好了秋水,你就少說兩句吧,這山村野嶺,哪里來的茶水給你喝?若是渴了,白開水倒是能喝個夠?!北磺锼凶鲈瓢椎那嗄晡⑽⒁恍?,十分的斯文瀟灑。
不過云白這個名字羅莞總覺得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聽過,她回憶了一遍腦海中的古詩詞,倒是有不少詞句中帶著“白云”的,沒回憶起哪一句有“云白”。
眼見和這兩人說不通,羅莞也只好把目光挪向謝青鋒,卻見他一挑眉:“兔子山雞真的夠吃嗎?”
“夠吃夠吃,真的?!绷_莞小雞啄米般點頭,然后指著自己的眼睛:“絕對沒騙你們,看我真誠的雙眼?!?p> “撲哧”一聲,接著是“哈哈哈”的大笑,卻原來是方云白忍不住笑出聲來,接著就是云秋水的哈哈大笑聲響起,然后其他幾個男子也都忍不住笑起來。謝青鋒沒有笑,但臉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很顯然也是在笑場邊緣。
至于嗎?羅莞整個人都囧囧有神了,心想古代帥哥們的笑點也太低了吧。忽聽謝青鋒淡然道:“如今眼看就要到冬天了,你把豬肉稍微處理一下,可以吃到明年開春,或是分送別人都行,走吧?!?p> 咦?對啊,自己吃不完,可以送人啊。這些日子得到了村民們的大力照顧,一直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他們,現(xiàn)在送上門來的機(jī)會,自己竟然還要往外推?
一念及此,羅莞也就不再推辭,倒是蔣秋娘還有些不安。小羅孚卻是跑到那些野豬面前,驚訝的一只只野豬看過去,嘴里發(fā)出“哇哇哇”的贊嘆聲。
“莞兒,你……你讓人跟咱們回去,可是咱們那個落腳地方,哪里能讓這幾位公子過去?”走在最前面,蔣秋娘看著兒子正和那些隨從們說話,也就不再管他,拉著羅莞的衣袖小聲問。
“哎呀?jīng)]關(guān)系了娘,先去柳大嫂家,這些人不過是喝一碗水,想來也不至于非要跟著咱們?nèi)ネ恋貜R考察咱們的居住環(huán)境?!绷_莞小聲安撫著蔣秋娘,她已經(jīng)很小心了,卻不料這話仍是一字不漏的落到了謝青鋒耳中。別人也就算了,不過是京城中動了游興所以出來玩玩兒的貴公子,然而謝青鋒那是什么人?百勝將軍,內(nèi)功外功都有一手,羅莞說的聲音再低,又怎能逃得過他的耳朵。
當(dāng)下眉毛一揚,他看著羅莞那纖纖背影,心中便有些疑惑,暗道這女子什么意思?聽她的話,好像如今是住在土地廟里?難道她們竟是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嗎?既如此,為什么又要帶我們?nèi)e家落腳?莫非是有意讓我們自己察覺出來,然后再幫助于她?呵呵,倒是好一個欲擒故縱,只不過,一個鄉(xiāng)野女子,這樣的心機(jī)會不會太深沉了些?
謝青鋒想到此處,對羅莞原本還不錯的印象便急轉(zhuǎn)直下,他卻不動聲色,只想冷眼看著這女孩子到底要怎么演戲。
一行人邊走邊說,須臾間就來到了相國村,那柳大嫂家在村子西頭,謝青鋒他們卻是繞了個圈子,從村東頭進(jìn)來。于是這一路,幾乎把整個村子都給驚動了,人人都攜老帶幼,出了家門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幾個衣白勝雪氣質(zhì)出塵的貴公子,一面都小聲議論著,只說那蔣家母子終于是苦盡甘來,有貴人相助了。
如此直來到村西頭,羅莞叫開了嚴(yán)家的院門,進(jìn)門便急急對柳娘子道:“只當(dāng)我們是住在你這里,其他什么話都不要說?!?p> 那柳娘子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見謝青鋒等人走了出來,一時間,只把這村野婦人嚇得沒處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哪里還會給羅莞露餡兒?
于是羅莞指揮著隨從們將五頭野豬放在院子當(dāng)中,又讓柳娘子去倒白開水,那之前還笑著說要喝水的云秋水此時一看缺了口的粗瓷碗,頓時也不覺得渴了,只揮揮手說了聲“不用忙乎”,便向羅莞告辭。
羅莞唯恐他們識破了自己并非住在這里,到時候又要打纏磨,巴不得他們快走。聽見云秋水告辭,不由喜上眉梢,忙熱情送出來,卻見謝青鋒落在最后,那腳步似乎也有意放慢了。她心中一凜,暗道不會吧?難道他看出來了?拜托大哥,就算看出來了,你也一定一定要裝作不知情啊,咱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也盼著趕緊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吧?我也是啊,我也盼著趕緊給村民們分豬肉,然后回到我那狗窩里躺著歇歇啊。
一顆心懸在嗓子眼里半天,謝青鋒卻是最終也沒說什么,眼看從村東頭又跑來二十幾個隨從,除了自己騎著的大馬之外,手里還牽著共二十多匹駿馬,顯然是后續(xù)部隊追上來了。
見謝青鋒等人都上了馬,羅莞終于徹底放心,再次行了萬福拜謝眾人,她轉(zhuǎn)身便往回走,忽然就聽身后云秋水笑道:“好了,咱們也該回莊子上了,在莊上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云白,你這就跟著我們一起出來玩樂,也不知新安伯的病癥好沒好些,聽說前些日子他似乎是被什么人氣到了?好像是為你的婚事?”
羅莞猛然就停下了腳步,然后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卻見那馬上眾人早已去得遠(yuǎn)了,半下午的太陽映在他們背上,光華燦爛,如同是一群下凡的仙人。
云白?方云白?新安伯的兒子?原來竟然是他。
羅莞心中的震驚真是無法言表,她怎么也沒料到,竟會在此處遇見那個和自己定了親后又退親的男子,原來對方的樣貌氣質(zhì)也是如此出色。哦,不對,正確來說,這是和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羅莞訂了親的男子,耳聽得他笑說什么“無妨,家父已經(jīng)大好,區(qū)區(qū)跳梁小丑,哪里會值得真動氣”之類的話,她的心中忽然就充滿了酸楚和悲涼。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羅莞很想沖上前去,抓住那個男人的衣襟問他一句“誰是跳梁小丑?”他可知道就為了這樁被陷害的婚事,一個如花少女已經(jīng)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然后自己母子三人被趕出羅府,一路三災(zāi)八難的好不容易來了這里,卻是連個像樣的落腳地方都沒有。如此的不平和苦難,卻只換來那男人口中一句輕飄飄的“區(qū)區(qū)跳梁小丑?!薄_@一瞬間,無論剛才對這個方云白的印象有多好,也阻止不了羅莞在心中將對方直接拉入黑名單并且把那高大形象給一腳踩到地板以下。
正是半下午時分,村民們眼看著那幾個貴公子似得人物從嚴(yán)家出來,騎著高頭大馬直奔村外,身后光是隨從就有二十多個,也都騎著馬,大家哪里看見過這樣的陣仗,因此時知道了信兒的便一窩蜂往嚴(yán)家擁過去。
“柳嫂子,這些日子多虧了您和嚴(yán)大哥還有其他鄉(xiāng)親的照應(yīng),不然我們娘兒幾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如今托那幾位公子的福,給了我們這幾頭野豬,反正我們也吃不了,所以商量了,把這豬洗剝干凈,我們留下半頭,其他就給大家伙兒分了吧?!?p> 屋中,蔣秋娘正和柳娘子說著她們對這野豬的分配。其實相國村幾乎每一戶人家也都養(yǎng)了豬,但那頭豬是留著等過年殺了吃肉的,如今還不到立冬時分,若能平白掉下這么幾頭野豬來分了吃肉,自然也是天大之喜,不用別的,只從大家給蔣秋娘等送的飯菜中并不見肉片兒就可以知道,豬肉這東西在小山村里是多么金貴。
柳娘子連連推辭,忽聽羅莞又道:“柳姨你就別推辭了,我們是真心感謝大家,何況這么些野豬,只靠我們?nèi)齻€,吃到何年何月去?一旦壞掉,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要遭天譴的。只是有一樣,我們不過搬過來幾天,對這村子還不熟,柳姨你卻是在這里住了三四十年的,每一家情況都熟悉。所以還要你看著給,素日里幫襯我們的不必說,就是沒幫我們的,有那家里窮為人又不錯的,你也分些給他們,但是例如像我舅舅舅媽那樣的人家,卻也不稀罕這豬肉,所以倒不必想著了?!?p> 羅莞這話柳娘子又如何不明白,心中暗道真不愧是官宦家女兒,這般的恩怨分明。既是對方如此說,她也就不再推辭,因便開口道:“好,既是姑娘和蔣家妹妹信服我,我少不得就和我們家這口子幫把手。只是有一條,雖說蔣家妹妹對令兄嫂寒心,但老太太怕卻是不知道你們境地的,老太太又是你母親,這些年在那兩口子手里過得也不是很好,到時候少不得要送兩碗肉過去,盡盡這個孝道?!?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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