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財迷
佳敏聽了倍覺感動，難怪人們常以玉比做君子，果然善良的人心與像玉一樣純潔美麗。可怎么好意思白拿人家小姑娘的東西？便問劉?？担骸氨？蹈?，你帶錢了沒有？”
?？得靼准衙羰窍虢o人家些補(bǔ)償。便拿出荷包，悄悄問：“給多少？”
佳敏其實也不懂，不過又不是自己掏錢，就從荷包里挑了塊大點(diǎn)兒的碎銀，遞給那小姑娘。
小姑娘卻說什么都不肯要。扭頭就往遠(yuǎn)處跑。
佳敏小小的身量怎么追得上她！便說：“冬暖，你去?！?p> 冬暖拿了銀子追了上前，先是對著小姑娘行了一禮，這一下就把小姑娘唬住不敢動了。冬暖這才說：“小妹妹，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是怕我們姑娘掃了興。你這番好意是多少銀子也買不來的，我這里先謝謝你了?？墒悄闶暗揭粔K也是不易，本來也是要貼補(bǔ)家用的。若讓我們姑娘白得了你這番好意，我們姑娘怎么過意的去？就算你此時不收下這銀子，回去也要托郭大小姐派人給你送到家里去的……”
那小姑娘被冬暖的一番話，繞得暈暈乎乎的，拿著冬暖塞到手里的銀子，沒再推辭。
不過冬暖還是真完全體會到了佳敏的心思——有了這塊玉，這拾玉之行才算完美，任何收獲都沒有，那多掃興啊。
一回到郭府，佳敏直尋劉老太爺而去。
佳敏來得正好，劉老太爺正郁悶?zāi)?。自來到郭府，老婆和女兒整日和郭家的老老小小們話家常，全部很正常地?zé)o視了他。幸好，還有佳敏惦記著他這個大財主外公。
“外公——”佳敏叫著撲了過來，忙不迭地展示她的“收獲”，“外公，這是我在山里拾到的玉，你快給我看看能賣多少錢？”
緊隨其后的?？挡挥砂蛋蹈拐u：“明明是我掏錢買的，怎么成了她拾到的？”不過飽讀詩書的他，不至于和自己的小表妹爭執(zhí)這些小事。
“哦？今兒個進(jìn)山拾到玉了！來給外公看看——”劉老太爺一聽，也來了精神。他接過玉石仔細(xì)摩挲一番，說，“真的是玉呢。不過品質(zhì)差些，將就著玩兒吧。秋林城雖然出玉，卻不及碧沙河……”
“碧沙河在哪？遠(yuǎn)不遠(yuǎn)？”財迷心竅的佳敏忙問。
劉老太爺笑了：“遠(yuǎn)著哪，還要向北走好遠(yuǎn)呢，在戎狄人境內(nèi)?！辈贿^話說回來，他很欣賞佳敏這副財迷的樣子，覺得這孩子傳承了自己的優(yōu)點(diǎn)，起碼比保康優(yōu)秀。
佳敏嘆氣道：“可惜了，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jī)會去那里拾玉？”又問，“外公，您看我這塊玉雕成什么合適？雕成后能賣多少錢？”
劉老太爺便開始研究：“這塊料子太小了，也就做個小扇墜什么的吧……”
旁邊劉保泰有些不耐煩了，他說：“外公，雪茹還在馬棚等我，她說要送我一匹良**?！?p> “良**？多少錢？”劉老太爺暗自合計，不過想過自己老婆帶來的幾箱子禮物，什么上等綢緞、精致首飾、藥材香料，要他們匹良馬也值了，盤算的結(jié)果便是假裝不在意的樣子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這邊佳敏也在打著小算盤，也是裝做不在意在樣子，說：“那我們明天上街，找個玉工雕一下，好不好？”佳敏不想放過任何可能敲詐到劉老太爺錢財?shù)臋C(jī)會：玉石是保康買的，雕工的錢就讓劉老太爺出吧。佳敏的箱子里又可以多一件藏寶了。
劉老太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diǎn)。他正嫌在屋里呆著煩悶，寶貝外孫女邀請他上街，花多少錢他也樂意！
于是，一老一小商定好明日上街的事情，又就玉石品質(zhì)問題展開熱烈的討論，直到晚飯時才結(jié)束。
第二日，劉老太爺領(lǐng)著佳敏出了府門，一輛馬車正等著他們。
佳敏抬眼一看趕車的小廝，不由差點(diǎn)贊出聲來：“好酷、好帥的小子！”只見那小廝身材挺拔，一身勁裝干凈俐落，執(zhí)著馬鞭候立在一旁，氣勢上卻不像個下人。
劉老太爺也不禁心生疑惑，多看了兩眼。
旁邊郭府管家看在眼里，連忙解釋，說：“他是小武。說來話長，二楞他爹那年去雁回原，回來時半路上撿了他。看模樣不像天朝人，怕養(yǎng)在村里會受氣，便送到了咱府上。后來看他底子不錯，黑老爺收了他做徒弟。他武功很好，人也是極老實本分的?！?p> 劉老太爺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什么。佳敏卻更加好奇：“原來不是天朝人啊?！彼挥勺屑?xì)盯著人家上下打量，直到打量得人家本來就黑的面龐開始轉(zhuǎn)得更黑。
劉老太爺一把把佳敏拎起來放在車上，佳敏這才湊到劉老太爺耳旁說：“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
劉老太爺點(diǎn)點(diǎn)頭，舉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佳敏不要再議論，這才對小武說：“走吧，帶我們上街去，找家雕玉的作坊?！眲⒗咸珷?shù)挠∠罄?，戎狄人民風(fēng)剽悍，動不動就要拔刀相向的。這小武雖是郭府的一個下人，卻也不應(yīng)該去無故招惹才是。
畢竟，秋林關(guān)一帶有玉石出產(chǎn)，這秋林城里，雕玉的作坊還是不少的。劉老太爺選中一家，說好價錢，便領(lǐng)著佳敏繼續(xù)在街上閑逛。
“原來這一帶還真是出產(chǎn)玉石的，我猜秋林山里一定有玉石礦脈，要是能挖出來就好了……”佳敏自說自話。
劉老太爺一旁笑道：“挖山哪那么容易？”
佳敏卻自己暗暗琢磨，用什么開山容易些呢？她記起在落雁湖一帶似乎有硝石的蹤影，倘若提煉出了硝酸，再制成**……佳敏想到這里卻不由打了哆嗦！真有那東西，不要說秋林城，便是皇城，也會變成灰飛煙滅！
佳敏抬頭看看眼前的秋林城，感慨著，六十年前，這片土地上染滿了鮮血，其中就包括她太外婆的。
又想起剛到秋林城時，外婆郭氏領(lǐng)著大家，去郭氏父母、以及那位傳奇的黑七爺墳上祭拜時的情景，再看看眼前一派祥和的街道，她不由得連連搖頭，對自己說：“我不能干那種事！”
劉老太爺并沒有注意到佳敏在那兒胡思亂想，他看到有特別的玩意和小吃兒就會把錢給小武，叫小武買些過來。
佳敏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些玩意兒和小吃轉(zhuǎn)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