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佳和江瀧哲也到了,世事就是如此難料,越是不想見到,老天就越安排遇見,否則,哪會有這么多的折磨呢?
吳佳佳在店里量身定做了晚禮服,據(jù)說這家店的設(shè)計師是意大利留學(xué)歸來的,設(shè)計的作品很是別出心裁,口碑享譽全球。
“大小姐,我求求你,就饒了我行不行?我真的不適合穿裙子??!不要折磨我了!”夏弦雙手合十,苦苦求饒。
裙子倒是漂亮得很,白色連體裙,片花環(huán)肩,束腰,及膝的裙擺上墜著顆顆水鉆,設(shè)計簡單,但是清新脫俗,大概穿起來會有種天外飛仙的感覺。
江瀧哲怎么會忘記這個聲音呢?循著聲音,江瀧哲走了過去。
“就是試一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李錦愛就是想看看效果。
“你確定,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夏弦眼中泛著警告的神色。
李錦愛納悶,不就是穿條裙子嘛!能有多么嚇人嘛!又不是穿上裙子就變成貞子!當(dāng)年看午夜兇鈴的時候,姑娘都沒害怕過。
“當(dāng)然啦!”李錦愛很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夏弦舒了一口氣,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讓服務(wù)員都感覺,這姐們不像是穿裙子,倒像是上刑場。裙子很漂亮?。?p> 夏弦轉(zhuǎn)身進了試衣間,正好瞥見了江瀧哲,江瀧哲一臉愧疚的神情,夏弦沒太注意什么,徑直走了進去。
“阿哲,怎么了?”吳佳佳剛才就看到江瀧哲不對勁,拿到晚禮服之后就隨江瀧哲過來了。
“沒什么,看到夏弦了?!苯瓰{哲失落的神情一覽無余。
吳佳佳又埋下了腦袋,夏弦,夏弦,你還真是無處不在??!
“我們走吧!”吳佳佳挽上江瀧哲的胳膊,不經(jīng)意地拉著江瀧哲走,她不想再見她,條件反射,早已形成。
“等會兒?!苯瓰{哲很想看她穿裙子的模樣。
他記憶中,夏弦唯一一次穿裙子是登臺演出,唱的是《分手需要練習(xí)的》,唱的那樣聲嘶力竭,那樣心碎悲傷,連同臺下的人都熱淚盈眶,而她唱完這首歌之后,聲帶撕裂,以后都不能再唱歌。
他知道,她是為他而唱,為他唱的最后一曲,那晚他唱的是《手放開》,就這樣,兩人的戀愛里程畫上了最后的句號。
熱戀的時候,兩人曾手牽手在晚會上唱過《愛很美》,羨慕死一片人,沒想到,結(jié)局,會是如此凄涼。
李錦愛順手拿過沙發(fā)上的雜志隨意翻了翻,腦袋里還在勾畫夏弦穿出美美的感覺。
試衣間的門開了,夏弦慢吞吞地走出來,微笑著看著李錦愛。
“啪!”雜志掉在地上,李錦愛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捂著嘴巴,“騰”地一下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夏弦,驚得說不出話來。
江瀧哲和吳佳佳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會這樣?
“弦弦,你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多傷疤?”李錦愛抓著夏弦的胳膊使勁地搖著,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眼前的女孩子應(yīng)該有的一副身子。
夏弦倒是淡然地笑了笑,看了看這些曾經(jīng)的痕跡,咧了咧嘴,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江瀧哲緊緊地攥著拳頭,骨頭在咯吱咯吱地響,弦弦,你是受到多大的苦?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對你說過,我出過車禍,這就是車禍之后的遺物?!毕南覔崦萄鄣膫?,簡單地說道。
胳膊,腿上,甚至鎖骨上,一道道傷疤,刺眼,醒目,看得人們錐心刺骨地疼,當(dāng)年的她,在生死線上走了多少圈才回來的呢?
“弦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樣……我不是有意的……”李錦愛很是自責(zé),急急地向夏弦道歉,一向罵人都十分流暢的她現(xiàn)在也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了,眼眶通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心疼的。
“沒事的,我都不在意了,這些算是教訓(xùn)吧!”夏弦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是這微笑,看起來那么心痛,那么慘烈。
弦弦,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夏弦,你不要太過分!有什么氣沖我來!”江瀧哲怒氣沖沖地推開夏弦,把吳佳佳拉到自己身后。
“哼,你寵一個人,果然能寵上天!”夏弦苦笑著,嘲笑著,然后瀟灑地轉(zhuǎn)身,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夏弦聲帶撕裂,疼得說句話都要費半天勁;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夏弦高燒不退,39度一連三天不見退燒;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夏弦胃病發(fā)作,吐血吐地厲害……
一聲劃破長空的剎車聲,給本來繁華的街道添上了血紅的喧囂。
“弦弦!”
就這樣,夏弦倒在了他的面前,倒在了血泊之中。
“弦弦……”李錦愛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她不知道該安慰些什么,也許,事情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什么安慰都顯得多余。
“我一直不告訴你們,就是不想讓你們可憐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自認為我不可恨,所以也不可憐?!毕南胰嗔巳嗬铄\愛緊繃的臉蛋,笑呵呵地說道。
“弦弦,我沒有這個意思?!崩铄\愛急忙解釋。
“我知道,以前如何,以后就如何,知道與否,改變不了什么,事實就是事實,只能承受。還記得我問你彩妝學(xué)得怎么樣么?學(xué)好之后給我好好遮遮瑕?!毕南冶M量使氣氛緩和一些,她不想讓朋友自責(zé),尤其是為了她的事情。
“沒問題,這個交給我!”李錦愛連連拍胸脯保證。
“等著你出山了!”夏弦依舊是那抹微笑。
“一場車禍毀了你的一生?!笨粗南颐匀说奈⑿Γ铄\愛心頭涌出酸楚,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雖然車禍發(fā)生在我身上,但是改變的不止我一個,用家破人亡來形容,再合適不過。”夏弦臉上的微笑僵硬了,心情分外沉重,那是一段不敢回首的往事,每每回想,都像在一片一片地割著自己的肉。
江瀧哲一驚,夏歌也是用“家破人亡”來形容的,他不解,為什么是家破人亡?究竟是誰去世了呢?
如今夏弦這樣說,一定會說出實情的,他很是急切,若不是吳佳佳拉著他,恐怕早就沖上去親口去問了。
他已經(jīng)很對不起夏弦了,如果還有人因他而死,他這輩子都還不完欠下的債了,他的良心受不了。
“家破人亡?”很顯然,李錦愛也被嚇了一跳。
夏弦咬了咬嘴唇,眼淚在不經(jīng)意間落了下來,江瀧哲知道她不經(jīng)??薜模欢位貞浂寄茏屗鳒I,足以可見是有多么地撕心裂肺。
“你想知道么?”夏弦看著李錦愛,喏喏地問道。
“如果說出來可以減輕你心里的苦,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擔(dān)!”李錦愛擁著夏弦,默默地落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