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我,誰都不愛?!毕南依淅涞卣f完,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墓園。
她絕望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江瀧哲的心一直都是停留在吳家身上的,不管她受到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少痛苦,他有的不過是點點的悔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林雪音無奈地看著夏弦搖曳的消瘦身影,再看了一眼陸凌風,他只是無奈的搖頭,夏弦的心結(jié),很長一段時間是不會解開的,就算他再傾盡全力,也無濟于事,因為夏弦從未嘗試再去愛過任何人。
“要不要……”墨瀟瀟低聲問著。
“給她點時間去消化吧,我還有賬跟你算呢!”林雪音狠狠地瞪著墨瀟瀟,仿佛墨瀟瀟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事一樣。
“我……我怎么了?”墨瀟瀟被林雪音盯地徹骨地寒冷,不由得哆嗦一下,大大的問號垂在腦袋兩側(cè)。
“怎么了?!跟我過來!”林雪音扯著墨瀟瀟,一直拖到碑前,南少謙等人一看這情況,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的團聚,于是乎,紛紛離開,只剩兩人。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五年如一日地懷念我!”林雪音一點都不像在跟墨瀟瀟開玩笑,一臉嚴肅的模樣。
“我們兩個多少年的感情啦!就算是五十年我也會記得你的!再說了,你不會這么衰氣地過早放棄危害廣大人民群眾的機會的!”墨瀟瀟深諳此時應(yīng)該盡快把氣氛挑動起來,死氣沉沉地,那么死的一定是她了,林雪音這些年變得陰陰柔柔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算計了!
“給我少來!”林雪音很明顯沒有把她的笑話放在心里。
墨瀟瀟自知不是林雪音的對手,想想也知道,一個堂堂的文科生在放下數(shù)學N年之后,還能成為風投界的亞歷山大,能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強悍!
墨瀟瀟坐在墓前,笑容已經(jīng)不再,她怎么會不知道林雪音要對她說些什么呢?可是,這些翻來覆去說爛了的話,她會聽得進去么?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你不知道!”沒等墨瀟瀟說完,林雪音就打斷了,她一肚子的憤怒,五年多了??!這是人能辦的出來的事么?!
墨瀟瀟松了口氣,準備靜靜地聽著林雪音的咆哮。林雪音肯定是滿心的不滿和憤怒,作為朋友,她是不合格的。
“你的診斷證明,肺癌!”林雪音忍了忍眼中的淚水,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墨瀟瀟沒有林雪音意料之中的驚訝,反而淡淡地笑了一下,她把生死都看透了么?她才25歲!
“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是肺癌,從我玩命地咳嗽開始我就知道肺部出現(xiàn)了炎癥,從我呼吸不能自已開始,我就知道或許很有可能會死在窒息上,那個時候,我21歲。我活到25歲,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不再奢望些什么?!蹦珵t瀟一副早已把生死看透的模樣。
“墨瀟瀟,五年了,你人生還能有多少個五年?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你清楚么?你發(fā)給我的病歷我在美國的時候找專家看過,他們說已經(jīng)發(fā)展成癌癥,你為什么要這么倔強地不聽勸告呢?
就算是你現(xiàn)在的身子無法醫(yī)治,但最起碼,你要為你自己而活,剩下的時間做些對自己有意義的事情好么?不要再一心撲在一個根本沒有見過面的人身上行么?
他說用命愛你,你又何嘗不是呢?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死,但是我知道的是,你故意出過車禍,你在21歲那年查出腫瘤卻一直沒有選擇醫(yī)治。我很清楚,就算你死了,你的爸媽還有我可以養(yǎng)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失去你的痛苦!你沒有為人父母過,所以你不清楚,那種痛,難以言表!
我當年做了阿貍壞壞,如果是如今的我,大概不會這么拐彎抹角,他楊彥杰,就算是把這里掘地三尺,挖墳拋尸,我也要給你一個交代!更何況,你不是一直都認為他沒死么?”
墨瀟瀟很顯然吃了一驚,原來阿貍壞壞是林雪音,原來在楊彥杰身邊所有的輿論都傾向于他,可悲的墨瀟瀟在這一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無奈和苦楚。
“人家有女朋友,說不定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孩子都上小學了,而你呢?大齡剩女算不上,不過你覺得繼續(xù)下去有意思么?你隱瞞病情,隱瞞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意義么?你以為這是拍偶像劇?。∧阋詾槟阕龅檬裁此紩腊?!別再自以為了!
在一定意義上來說,你是成功的,你實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可是,你為什么要選擇逃避呢?就算是在此處工作不容易找,別忘了,你還有我,碩大的公司難道沒有一個適合你的職位?說什么去XJ去XZ都是屁話,你父母呢?他們越來越老,你就舍得一個人瀟灑么?
夏弦這輩子是走不出江瀧哲的陰影,因為江瀧哲無時不刻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可是你呢?你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忘記很容易的??!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一個不存在的人呢?
如果說,他是你的一個夢,那么夢該醒了。我不是想讓你進入下一段戀愛,而是想讓你隨我去美國治病,哪怕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那也是你為自己,為爸媽爭取的最后一點希望。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我不想讓你父母嘗到!”
林雪音緊緊地抱著墨瀟瀟,她太脆弱了,人前的堅強根本換不回她內(nèi)心的脆弱,于她而言,在一定意義上,她真的死了。
21歲那年新年剛過沒幾天,墨瀟瀟一個人在家昏迷,若不是她的表哥去的及時,或許,墨瀟瀟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墨瀟瀟醒后感嘆道,或許楊彥杰說的是自己吧!他可是真有先見之明呢!墨瀟瀟很顯然沒有在意醫(yī)生所說的腫瘤,任由它發(fā)展著,醫(yī)生所建議的半年復(fù)查一次,墨瀟瀟也以各種各樣的借口給混過去了,直到考研復(fù)試之后,她閑下來,才去了一次醫(yī)院,那個時候,腫瘤已經(jīng)發(fā)展到要做手術(shù)的地步了,可是墨瀟瀟卻選擇了放棄。
林雪音得知這個消息之后,要墨瀟瀟把病歷發(fā)給了她,特意找了全美腫瘤專家前來會診,眾人的意見是暫不做處理,因為她的體質(zhì)已經(jīng)造成腫瘤的病變,要暫時休整再詳細計議。
可是混賬東西墨瀟瀟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也沒有關(guān)注過這個問題,就這樣又看似沒事人一樣地混了三年。
“墨瀟瀟,做人不能太自私!你究竟想要自私到什么程度?!你就真的這么不孝么!”林雪音吼著。
“林雪音!你說夠了沒有!你以為我不自責么?你以為我就好過么?你以為我看著肺癌的診斷證明我就愿意相信么?我才25歲,我舍得這個世界,舍得我的家人么?你不了解,你永遠都不會了解!”墨瀟瀟心里的苦又有誰能夠知道呢?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到如今的么?”墨瀟瀟落著淚,這么多年辛苦建筑的防線,就這樣轟然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