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錢景希還是有些擔心的,起身之后,他還是找錢晦商量了一下。
“明叔,可不能大意,對方可是葉衡!”
“知道,此人文采確實是有,他的詞我也研究過,前面那幾首豪邁出塵之詞寫得確實非常好,然而之后呢?比如說上一次酒樓比試中蘇青兒唱的詞,比起之前的詞來便弱了幾分……”
“倒也在理,不過……”
“兄長,你就別擔心了!”
錢晦知道自己這個大哥因為上一次和葉衡比試輸了,使得他這個錢家長子下不了臺,于是便有很多顧忌,所以就勸說道:“這一次,我是有所準備的,況且我與他爭的濮家靜,這文人才子之間爭佳人,傳出去的也是佳話而已!”
他說得輕松,卻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根本沒有這么簡單。
葉衡正品嘗著茶水,酒他極少喝,更喝也不喝富貴酒,太烈了,這酒入口潤心之后,跟火燒似的,不過卻有那么多人喜歡,連這一次涂三吉為他母親辦的壽宴都是喝這種酒。
或許是因為懼內,又或是別的原因,涂三吉今天沒有請粉頭來獻唱,不過那曲水流暢的亭子倒是準備好了。
錢家兄弟來到葉衡的身邊之后,便直接說道:“葉公子,可否有興趣到涼亭那邊去玩玩?”
“怎么玩?”
葉衡笑著問了起來。
怎么玩?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玩可以啊,但是不能白白的玩,必須要有什么彩頭。
到了這一步,葉衡也沒有什么好推脫的,因為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涂三吉下的套,現(xiàn)在錢家的人已經走進這個圈套里面來了,而且對于葉衡來說,還有一個好消息。
那就是錢家的找來的助力,就是杭州那邊的官員現(xiàn)在還沒有到,而錢晦就已經等不及了。
可見錢晦的心里確實是在乎濮家靜的,但是又有什么用?
最主要的是,濮家靜的心里到底在乎誰!
這也是一項優(yōu)勢,而涂三吉打算將葉衡的這個優(yōu)勢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當然,這也有利用濮家靜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葉衡已經和濮家靜明說了,濮家靜她也愿意幫助葉衡,這邊不算是利用了。
更何況,涂三吉連他自己的老母都利用了進來,借著為他母親祝壽的事情,來達到打擊錢家威望的目地,也確實是夠拼的。
大宋以文治天下,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個家族的名聲自然是重要的,錢家盤踞杭州已達百年之久,縱然從皇室的位子上面退了下來,卻也是樹大根深,想要打擊他們的名聲談何容易?
但是凡事總有開端,有了開始,確定了目標,一直努力去做,也難保就真的成功了,你一直不動的話,那么這個目標就永遠也別想達到。
涂三吉就是因為這樣,心急了,他在臨安做知縣做了七年都沒有遷調,難不成自己就真的一輩子在這里做知縣?
沒辦法,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是什么,不把錢家拉下來,他這個知縣怕是調不走了,所以只能努力!
他一直關注著葉衡這邊,見到錢晦他們忍不住了以后,便也開始行動。
他的人也扮成了賓客混在人群中,這時候便對他們使了個眼色,那些人都點點頭,然后便都準備了起來。
有了這些人的煽動,于是乎很快,在座的人都明白了過來,然后紛紛看向了葉衡與錢家人對持的方向。
這些人以臨安的學子居多,在他們圍過來之后,葉衡便也站了起來。
按照涂三吉的計劃,接下來應該和錢晦正面交鋒了。
“呵呵,文人間吟詩作對乃是消遣,玩玩便算了!”
錢晦微笑著,對于周圍的人他也不怎么在乎,那些學子連一個錢啟博都奈何不了,他錢晦又何必放在眼里?
葉衡反問道:“既是消遣,錢公子為何偏偏選上我?”
“因為葉公子素有才名……”
錢晦笑著解釋著他選葉衡的原因,然后又看著周圍的人說道:“其實錢某也不是故意為難葉公子的,在座的人若是有興趣的,也可以一起過去玩玩!”
“那倒不必了!”
葉衡突然說道:“錢公子的意思,葉衡明白了!呵呵……記得八九月的時候,這個人……”
突然指到了錢啟博的身上,葉衡接著說道:“他曾經說過,在錢家人的眼中,我們臨安這些才子根本不夠看的,想必這一點錢公子也是同意的,既然這些人不放在你們錢家人的眼里,今日又何必這樣惺惺作態(tài)?”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中,便開始頗有微詞了。
而錢晦也是皺了皺眉頭,然后瞪了錢啟博一眼,要錢啟博申辯。
錢啟博卻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這一點臨安的學子們是最清楚記得的,爭辯也是輸!
倒是臨安的學子們開始不服氣地一人一句說了起來。
“哼,錢家的一個旁系,就如此目中無人,他還有臉說話么?”
“他那么厲害,為什么鄉(xiāng)試卻進不了前三甲?”
“這根本就是一個狂妄無恥的家伙,錢家人怎么養(yǎng)了這樣一個敗類?”
這些話,說得有些難聽了,葉衡不知道這些人中有多少人的是涂三吉安排的,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在找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