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村的清晨總籠罩著一層薄霧，遠處的洪荒山脈若隱若現(xiàn)，宛如蟄伏的巨獸。村頭那棵古樹下，五個孩童已早早列隊站好，稚嫩的臉龐上沾著露水，卻掩不住眼中的期待。劉念旭站在最左側(cè)，脖頸上掛著的龍鱗吊墜貼著皮膚，泛著微不可察的暖意。他下意識摸了摸吊墜，總覺得這東西與他之間有種說不清的聯(lián)系，但三歲的孩童尚不懂深究，很快便被老者的聲音吸引。
“今日起，你們的煉體才算真正開始?！崩险咝贞?，村中人都喚他“陳老”。他佝僂著背，目光卻如刀鋒般銳利，掃過每個孩子的臉，“煉體境首重根基，肉身如器，需千錘百煉。若連一塊石頭都馴服不了，何談與天地爭命？”話音未落，他袖袍一揮，山壁上五塊巨石轟然滾落，每塊都比前一日的大上一圈。
劉念旭盯著屬于自己的那塊青灰色石頭，足有半人高，表面粗糙如獸皮。他深吸一口氣，學著陳老教的姿勢扎穩(wěn)馬步，雙手扣住石塊邊緣。其他孩子已陸續(xù)發(fā)力，有人漲紅了臉勉強抬起，有人卻踉蹌著摔倒在地。劉念旭咬緊牙關(guān)，腰腹猛然繃緊，石塊竟被硬生生抱離地面。一瞬間，他感到體內(nèi)似有股熱流涌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但脖頸處的吊墜突然一燙，那股躁動又悄然平息。
“好小子！”陳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劉念旭的石頭比其他孩子的重了三成，他卻能穩(wěn)穩(wěn)舉起。老者踱步到他身側(cè)，手指在他肩胛處一按，“氣沉丹田，力貫四肢。記住，煉體不是用蠻力，而是讓每一寸筋肉都活過來?！眲⒛钚褚姥哉{(diào)整呼吸，果然覺得輕松許多。他抱著石塊一步步向前挪動，汗水浸透麻布短衫，在身后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十趟往返后，孩子們早已癱坐在地，唯有劉念旭仍搖搖晃晃地堅持著。陳老暗自點頭，面上卻冷聲道：“今日加練——舉石過頂，五十次！”哀嚎聲中，劉念旭一聲不吭地執(zhí)行。他的手臂顫抖如篩糠，掌心磨出血痕，卻始終未讓石塊落地。夕陽西斜時，他終于完成最后一舉，整個人脫力般栽倒，胸膛劇烈起伏間，竟隱隱聽到血脈奔涌的轟鳴。
夜幕降臨時，劉福蹲在灶臺邊熬藥，藥香混著苦澀彌漫小屋。劉念旭趴在草席上，后背敷著陳老調(diào)制的藥膏，火辣辣的疼?！案２?，陳爺爺說我的筋肉比旁人堅韌許多，是不是很快就能進山獵荒獸了？”他扭頭問道，眼睛亮晶晶的。劉福攪拌藥罐的手一頓，渾濁的眼底掠過痛色，隨即笑道：“小少爺天賦異稟，自然進步神速?！彼荛_孩子探究的目光，將藥湯盛入陶碗，“趁熱喝了吧，明日還要練呢。”
次日，陳老將訓練場移到了山澗旁。湍急的水流從高處沖下，孩子們需站在瀑下舉石。“水流會沖刷你們的皮肉，也能洗去雜質(zhì)?！崩险哓撌侄?，“誰能堅持一炷香，我便傳他‘鍛骨訣’?！眲⒛钚竦谝粋€踏入水潭，寒意刺得他一個激靈。瀑布砸在背上如重錘擊打，他險些跪倒，卻硬生生挺直了脊梁。石塊在手中越來越沉，水流模糊了視線，他索性閉目凝神，任由意識沉入一片混沌。
漸漸地，疼痛仿佛離他遠去?；秀遍g，他“看”到自己體內(nèi)有無數(shù)金色細絲游走，所過之處筋肉如被烈火淬煉，骨骼隱隱泛起玉色光澤。這異象轉(zhuǎn)瞬即逝，再睜眼時，陳老正神色復雜地注視著他。“一炷香早過了?！崩险咧噶酥溉急M的香灰，拋給他一本泛黃的書冊，“鍛骨訣需配合藥浴，從今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