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陸勇有些遲疑,呆呆的說道:“我們都是國公府的護(hù)衛(wèi),在大人物的眼睛里,就是一堆螻蟻。就算天下出了大事,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看熱鬧吧?!?p> 鴕鳥心態(tài)!
顧振華心中暗暗嘆氣,陸勇他們還是沒有看清楚眼前的險惡情況。不過換句話說,他們都那么清醒,自己還哪有用武之地呢。
“陸大哥,到我的屋來,小弟有幾句話,想他你談?wù)劇!?p> 陸勇也點點頭,顧振華身手好,懂醫(yī)術(shù),加上為人仗義,因此在這些人之中,地位快速的上升,遇到了事情,他也想聽聽顧振華的意見。
“陸大哥,周遇吉總兵算是大明少有的良將,我聽說在崇禎九年的時候,滿清入寇。人人避而不戰(zhàn),唯有周遇吉打了勝仗,才爬到了京營游擊的地位,幾年時間,又升到了山西總兵。”
“沒錯,當(dāng)年京城不少人夸贊周總兵英勇,真沒有想到,這樣的勇將也戰(zhàn)死了,這大明的江山怕是真的危險了!”
“陸大哥,小弟說句不客氣的話,大明已經(jīng)亡了?!鳖櫿袢A笑道:“通往京城的道路已經(jīng)打通了,下一步李自成的大軍會直搗北京,怕是很快就要變天,說不定連一個月都不用!”
陸勇也不是傻瓜,他也知道局勢不妙,只是沒有想過會這么快。
“顧兄弟,北京四九城何等堅固,就算要攻打,沒有幾個月恐怕也拿不下來吧,到時候江南的軍隊北上,說不定還有一絲的活路?!?p> 顧振華苦笑著搖搖頭:“陸大哥,你也別騙自己了,大明朝的官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這次你們?nèi)ド轿?,不就是替朱純臣處理財產(chǎn)么。這些勛貴都感到了不妙,提前布局而已,世世受皇恩的國公尚且如此,其他人還能如何,難道還指望能出第二個周遇吉么?”
說起來山西總兵周遇吉也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他愣是把李自成給打怕了,史書記載李自成就說過,要是再有一個周遇吉,他就打不進(jìn)北京城。
只不過這樣的勇將也只有一個,大明朝的江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倒計時。
陸勇低著頭,想了半晌,才說道:“顧兄弟,你說這大明要是完了,咱們該怎么辦?老老實實的當(dāng)大順的子民么?”
顧振華苦笑著搖了搖頭:“陸大哥,恐怕沒有這么容易啊。歷來改朝換代,文官可能投降,勛貴能投降么?朱純臣跑不了,給他辦事的,恐怕也有危險。”
這句話一出口,陸勇頓時打了一個冷顫,急忙從椅子上豁然站起,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他看了看外頭,然后壓低聲音說道:“顧兄弟,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去把六叔他們都請來,你好好給我們分析一下?!?p> 顧振華也微微點頭,他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找到開口的機會?,F(xiàn)在山西落到了李自成的手上,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大明要完蛋,趁著這個時候,正好能忽悠陸勇他們跟自己一起走。
十幾個人雖然不多,但是野豬皮不也是十三副鎧甲起家么,自己難道還比不上老酋奴么!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打開,賀忠厚,薛彪,包括有傷的孫誠全都走了進(jìn)來。大家也都感到了氣氛的壓抑,紛紛落座。
“振華,大家都共同患難,也沒人敢多嘴多舌,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賀忠厚先開口了:“老漢聽說周總兵陣亡,心里頭也沒底兒了,總覺得局勢有些不妙?!?p> “六叔,大明完蛋是必然的,成國公一家跟著大明,享受了兩百多年的榮華富貴,一旦闖王入京,勛貴肯定是第一批掉腦袋的,不殺了他們,李自成手上的那些將領(lǐng)怎么辦?”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賀忠厚是個寬厚的長者,但是不代表他笨,相反能給國公管理賬目,可見這個老頭是相當(dāng)精明的,迅速想明白了關(guān)鍵。
“振華,照你這么說,國公爺是必死無疑了?”
“沒錯!”顧振華篤定的說道。
“這……不會牽連到咱們身上吧?”薛彪忍不住說道:“咱們就是辦事的而已,就算改朝換代,也總該有條活路啊?!?p> 顧振華道:“李自成被稱為流寇,他們靠著搶掠官員和富戶維持軍餉。京城銀子都沒過腳面,他們能干出什么,恐怕不用我多說。殺紅眼的時候,難保不會牽連無辜,我看大家還是小心才是。”
幾個人聽到了顧振華的分析,又仔細(xì)琢磨了一下,紛紛點頭,賀忠厚說道:“振華說的有道理,看起來成國公這棵大樹是真的要倒了,咱們也該找一條出路,不能當(dāng)陪葬的。”
陸勇也問道:“顧兄弟,你給大家指點迷津吧,我們的活路究竟在哪???”
顧振華也等著他們問這話,因此笑道:“咱們先分析一下眼前的情況,弄清楚了局面,才好做決定?!?p> 陸勇皺著眉頭說道:“顧兄弟,你不是都說李自成要打進(jìn)北京,難道還有什么變數(shù)么?”
“當(dāng)然有?!鳖櫿袢A道:“從崇禎二年開始,韃子先后四次入寇中原,搶掠財物無算,不久之前。洪承疇又投降了清廷,韃子貪婪人所共知,又有帶路之人,大家伙說說,關(guān)內(nèi)驟變,他們會不會趁火打劫?”
“會,當(dāng)然會?!睂O誠說道:“這些關(guān)外的韃子不事生產(chǎn),仗著搶掠為生,這種發(fā)橫財?shù)臅r候,他們怎么可能放過。”
賀忠厚皺著眉頭,一臉的苦相:“振華,照你這么說,韃子再殺進(jìn)來,加上大順,大明,這天下不是要大亂么?”
“沒錯,可以說京城已經(jīng)是是非之地,不管誰勝誰負(fù),要是夾在了中間,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李自成不殺,還有滿清呢。所以為今之計只有往南走,最好逃到南直隸。要我說大家這次就不要回京了,咱們一同南下,幾位弟兄都弓馬嫻熟,何必給人家當(dāng)護(hù)衛(wèi)呢?到了南方,不管誰招兵,只要投軍,憑著大家的本事,還混不上一個頭目么?”
聽到了顧振華的分析,在座的幾個人都不住的點頭,也知道他的辦法是最安全的。只是最后陸勇苦笑著說道:“顧兄弟,有些事情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們這些人也不是自由之身,還有家人在國公府里頭。而且這幾年局勢越來越亂,有些家丁外出辦事,就順道逃亡了。朱純臣為了防備逃走,定下了連坐的規(guī)矩,我們的家人都被看管著,不聽他的命令,家里頭就要受到威脅,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p> 薛彪也說道:“顧兄弟,不只是身不由己,而且大家伙都在府里頭干了這么多年,還有一些情誼,實在是有些不方便?!?p> 顧振華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想當(dāng)然了,只能說道:“大家對國公府有什么看法?”
“還能有什么看法,無非是吃糧當(dāng)差而已?!睂O誠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是邊軍出身,本來是殺敵報國的,結(jié)果變成了家奴。要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也就認(rèn)了,怎么都是活著??墒堑搅爽F(xiàn)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俺還想多活幾年?!?p> 陸勇也說道:“幾年前賀方大哥慘死,結(jié)果府里頭不過是賞了十兩銀子而已,我們這些人在人家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賀忠厚也是滿臉的悔恨,嘆了口氣:“都是老漢沒出息,兒子不明不白的死了,早就該離開,偏偏還賴著不走,禍都是自己惹的?!?p> 這幾個人對成國公朱純臣都有不少的怨言,顧振華心頭放松了不少,要是有死忠的家伙,那就麻煩了,現(xiàn)在這樣正好能下手,顧振華的心頭里漸漸的有了一個設(shè)想。
“我有個主意,能把大家的家眷都安然接出京城,順道還能讓給大家伙弄到安身立命的本錢,只是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當(dāng)然愿意,顧兄弟,有什么你快說吧?!崩蠈O焦急的說道。
“大家先按部就班的回到京城交差,然后把路上的所見告訴朱純臣,鼓動他把家眷轉(zhuǎn)移出來,這樣大家的親人就可以順利脫險。我們留在京城,就算闖王大軍打進(jìn)來,憑著咱們的本事,沒有了拖累,也能順利逃出來,還能趁亂撈點油水。”
“振華!”賀忠厚怒喝了一聲:“轉(zhuǎn)移家眷我不反對,可是你想趁火打劫,禍害百姓,這可是喪良心的事情,我勸你趁早把這個念頭打消了,不然老漢就不答應(yīng)!”
顧振華一看老頭怒氣沖沖,急忙說道:“六叔,您老誤會了,我沒想著禍害老百姓,但是那些當(dāng)官的還不能拿點么,他們貪贓賣法,把國家都搞亡國了,咱們收點利息沒什么問題吧?”
“顧兄弟說得好!”薛彪也說道:“咱們出生入死,撈到的那點錢,還趕不上國公府一天的酒席錢,我看真有那么一天,咱們就把朱純臣給搶了,反正老東西為人刻薄,也是活該?!?p> “閉嘴。”賀忠厚大聲的說道:“大家伙謀出路我贊成,用點手段也無所謂,但是這種坑害主家的事情,絕對不能干?!?p> 陸勇清楚老頭的脾氣,因此急忙說道:“六叔,顧兄弟也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干昧良心的事情?!?p> 顧振華道:“我可以保證,只要朱純臣還活著一天,就絕不打他的主意?!?p> 賀忠厚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而顧振華在心頭暗想,活著不動,不代表死了不動,為了穿越以來的第一斗金,絕不會手軟!
大家又商討了一下細(xì)節(jié),隨后孫誠和薛彪都去了解其他的想法了。陸勇又拉著顧振華說道:“顧兄弟,六叔太念舊了,你也不要在意。”
“我知道?!鳖櫿袢A道:“我也不是心術(shù)不正,而是這個年月,手里頭沒錢沒人,就活不下去,不得不如此而已。”
陸勇突然眼前一亮:“顧兄弟,說到了人,國公府里有幾百個護(hù)衛(wèi)家丁,死心塌地的人屈指可數(shù),你看要是能多拉過來幾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