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費庸和胡良在大堂上喝酒的時候,杜欽也和申翠娘在一家酒店里。
這是滁州府城里最大的一家酒店,其規(guī)??氨染┏抢锏囊恍┐蟮?,來此吃飯的客人,也都是此地的富甲和往來的客商。
因為有費庸的財力支撐,杜欽每次吃飯都會選擇這里。
今天也不例外。
酒店的伙計已經(jīng)認得二人,只是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照例將二人讓到了二樓的一間包房里。
點好了酒菜,申翠娘很小心地又把面前的桌子擦了擦,這才坐下來。
“弟弟這許多時日只顧著吃喝玩樂,難道你覺得這樣可以將費庸吃窮不成?”
杜欽喝了一口茶。
“姐姐誤會弟弟了,弟弟哪有心思只顧著花錢,這不過是掩蓋我的真實意圖的一場戲罷了?!?p> “弟弟是在尋找費庸犯罪的證據(jù)?可是,這樣下去,恐怕證據(jù)沒有找到,你我已經(jīng)變成了兩只肥碩的小豬了?!鄙甏淠镎f道。
杜欽大笑。
“還是肥點好,日后姐姐回到天長縣,姐丈也不會怪我虧待了姐姐?!?p> “如你這般日夜糾纏,還說不曾虧待嗎?”申翠娘笑道,“當心你這小皇爺回到京城,被梅兒等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姐姐掏成了空殼?!?p> 聽到申翠娘提起梅兒,杜欽瞬間沉默了。
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否已經(jīng)安置好香蓮等人,什么時候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他已經(jīng)習慣了有梅兒在身邊的日子,雖然現(xiàn)在申翠娘日夜陪伴,可還是覺得耳邊缺了一個整日嘮叨的聲音。
店里的客人不多,酒菜很快就已經(jīng)擺好。
就在二人尚未動筷的時候,包房的外面忽然傳來小伙計的聲音。
“孫爺、吳爺,好久未見,敢是發(fā)了大財?”
“這般會說話,大爺喜歡。”一個聲音回答,“只是這次你說錯了,大爺昨晚差點就送掉了性命,如果不是做這行已久,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來這里吃飯了。”
“二位大爺可是厲害得緊,也有失手的時候?”
“失手是經(jīng)常的事,只要不被那些孤魂野鬼抓了去,大爺就一直來這里喝酒?!?p> “好啊,只要二位大爺肯來,小人一定好好招待就是?!?p> “別廢話了,老規(guī)矩,大爺可是好久都沒有回來了?!?p> “好咧,小人知道了。”小伙計答應著跑下樓去了。
申翠娘和杜欽對視了一眼,對這樣的對話感到有些奇怪。
杜欽掀開簾子,向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是兩個衣衫破爛的人,其破爛的程度超乎想象,而且,骯臟如土,每個人的臉上都積存著厚厚的一層污垢。其中一個人只有一只手,端著一個掉了一塊茬的大碗。身上帶著明顯的泥土味,就像是兩個剛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活鬼。
這樣的大店,怎么會允許兩個討飯的人進來?而且,聽小伙計的口氣,和這兩個人還很熟悉?
兩個人對這里也很熟悉,居然走進了杜欽和申翠娘隔壁的包間。
那時候的包間中間隔板都是用木頭制作的,雖然木板很厚,但是,還是可以聽到二人的對話。
大概兩個人沒有想到隔壁還有人,對話毫不隱晦。
“胡掌柜的可是說了,做完了今晚的這一趟活,咱們哥倆個就可以金盆洗手了?!?p> “要說這胡掌柜的還算不錯,每次出的價格都還可以。如果今晚的這趟活順利的話,我們還真該洗手不做了,必定這樣的事情實在太缺德,老子早就不想干了?!?p> “你小子說的也是,如果不是這趟活太有誘惑力,老子也想著收手了。”
“胡掌柜的說,這次不會有誤,那座老墓里的暗道也沒有啥特殊的,只是距離府城有些近,我們兩個還需謹慎一些的好?!?p> “你小子,干了大半輩子的盜賊,還說這樣膽小的話,要是被胡掌柜的知道了,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杜欽和申翠娘側耳聽著。
雖然沒有過盜墓的經(jīng)歷,但是,二人還是可以聽得出,這兩個人的身份。
杜欽記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兩個盜墓賊的事情,當時,兩個家伙拿到了龍鳳玉簪的其中一枚,結果是被人殺掉了。
杜欽當然不知道這兩個人其實是被申翠娘所殺,還以為是被那個叫做林虎的家伙殺掉的。
沒想到在這里,會遇到相同的兩個人。
“弟弟想不想今晚去看看熱鬧?”申翠娘忽然小聲問道。
“姐姐不怕?”
“弟弟還真是沒良心,哪一次遇險不是姐姐幫你,要是害怕,你恐怕早就被小鬼抓進地獄了?!?p> 杜欽做了一個鬼臉。
“姐姐如果有興趣,弟弟就陪你走一趟?!?p> “姐姐也是為你好,這次護送香蓮和小妹等人回京,如果不是陳垠陳大人在側,恐怕單憑梅兒身上的那幾兩銀子,是辦不到的吧?”
杜欽的臉一紅。
自己此次出京,如果不是半路上丟了銀子,也不會繞道去天長縣,也就沒有了抓捕國舅姥爺?shù)热说氖虑?,想到回京之后,自己除了擁有一座剛剛修繕的府邸之外,恐怕還要繼續(xù)以往的拮據(jù)日子。這么算來,自己跟著去一趟老墓,還是合適的。
兩個人吃罷了飯,從酒店里走出來。
費庸派來的人遠遠地跟在二人的后面。
“弟弟,想要今晚的行動不被發(fā)現(xiàn),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情。”申翠娘忽然說道。
杜欽點點頭。
“費庸這老家伙還真是夠可以的,都這么多天了,一直還不肯放心。”
申翠娘一笑,拉著杜欽拐進了一條胡同里。
那么穿著便裝的衙役看到二人進入胡同,慌忙快步趕上來,走了很遠,卻一直沒有再看到二人的影子。
正在疑惑,忽然,背后被人用力一推,一個踉蹌,身子一歪,差點撲倒。
申翠娘從旁邊高高的墻壁上面直跳下來,手里的飛鏢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家費大人還真是小氣,居然派人跟蹤本皇爺?!倍艢J轉(zhuǎn)過來,用手指點這那個人的鼻子,“本皇爺先把你捆起來,待明日一早去找費庸理論。”
杜欽說著,不由分說,就把那個人的衣服脫了下來,擰成了繩子捆住了他的手腳。
二人把那個人放在了一處沒有人經(jīng)過的地方,然后回到了酒店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