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給她跪下
紀沐雅覺得自己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好丟臉,好難為情,好郁悶……
封楚傾抬眼瞧過去的時候,只見那前一秒還神采飛揚的小姑娘,忽然像霜打的茄子,眸子里交織著難堪和失落,慢慢匯聚成一層淺薄的水霧。
他心里不禁狠狠一揪,剛要張嘴說什么,她卻忽然扭過身,飛快地朝外面跑去。
瞧著她如一陣風般刮走的背影,封楚傾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大清早特意在樓下等她,她竟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立刻和電話那邊的弟弟封楚涵講完收了線,冷聲道:“站住!”
紀沐雅已經跑到了門邊,急的在穿鞋,一聽到封楚傾的聲音,就以為封楚傾要過來訓斥她,嚇得更是六神無主,連鞋帶都忘了系,拉開門就撒丫子腿狂奔離開。
一直跑出小區(qū),過馬路進到對面的學校里,紀沐雅才長長舒口氣,彎下腰把鞋子仔細的打理了一下。
她的臉火燒火燎的,足足在操場上呆了半個多小時才恢復白凈。
正好也快上課了,紀沐雅急忙走向教學樓。
周一上午是油畫基礎和素描兩門專業(yè)課。
別看紀沐雅平時很貪玩,其實她蹺的基本都是那些沒什么意思的選修課。
專業(yè)課她可從來沒漏過,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也一定按時完成。
上完兩堂課,老師留了不少作業(yè),下課后紀沐雅直接去了素描教室,打算畫完老師留的靜物素描作業(yè)再回家。
她正心無旁騖作畫,汪淩月不知什么時候找了過來,站在她旁邊低聲叫了聲:“姐”。
以前的汪淩月,有著不錯的底子,加上還整過容,所以五官算是非常出眾,再加上披散下的長發(fā)襯得她飄逸如仙,氣質出塵,走到哪里都是男生喜歡追逐的對象。
可現在,她眼圈泛青,活脫脫像一只烏眼雞,臉色蒼白無血色,垂順的長發(fā)打著結,神情如受到什么打擊似的頹喪萎靡。
也不管紀沐雅理不理,她就自顧自垂著頭說道:“姐,對不起,之前的事我不是有意的,爸爸媽媽實在拿不出五十萬,我想求你放過我們……”
汪淩月求自己?
一聽這話,紀沐雅下意識地從位置站起來,往后退了退。
往日的汪淩月,見到自己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假裝親熱挖坑給自己跳。
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的求饒,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她不禁有些無法適應。
況且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李眉和大舅操心么,什么時候需要她汪淩月跳出來求自己了?
汪淩月等不到她的回答,軟糯著聲音又叫了一聲:“姐?!?p> 紀沐雅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繃著臉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的錯誤承受后果,再說那是酒店要告你,跟我有什么關系,你找我沒用?!?p> 汪淩月垂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怨毒。
語氣卻越發(fā)恭順乞憐,“姐我承認我媽的口氣很不客氣,氣到了姑姑,可我保證她下次一定不會了,你就原諒我們吧?!?p> 換成是別人,也許會被汪淩月現在這副模樣所蒙騙。
可紀沐雅實在是太了解汪淩月了,那些搖尾乞憐都是表演給別人看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時,她汪淩月向來都是盛氣凌人,恨不得高高在上踩著自己走。
紀沐雅依舊是無動于衷,不過,話里也沒露什么破綻,“我們之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你以后離我遠點就是了?!?p> 話落,她便要抬腳離去,可剛轉了半個身,衣擺陡然被汪淩月死死扯住。
“汪淩月你干什么!”紀沐雅眸光如利劍般刺了過去。
汪淩月眼圈頓時就紅了,迸出大滴大滴的淚水,傷心委屈地控訴道:“姐你別說你做不到,你可以給姐夫打電話的,以姐夫的實力,在云城有什么事情辦不到?你讓他跟酒店說,不要起訴我們,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
說著,她身子一矮,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這汪淩月安的什么心,大白天的在公共場合給自己跪,分明是想在同學們面前栽贓自己欺負表妹么。
紀沐雅氣得臉色漲紅,不由分說去拽汪淩月起來。
素描教室里本來就是公共教室,匯集了很多不同班級的學生,但大家都很遵守規(guī)則,一進教室便自覺保持安靜。
可讓汪淩月這么一攪合,幾乎所有同學都抬起了頭,關注起了她們。
紀沐雅頓時皺起眉,“汪淩月,你有什么事出去說,不要在這里影響別人!”
可是任她怎么使勁拉,汪淩月就是跪在地上不肯起,頭微微低垂著,嘴角飛快勾出一個陰冷邪惡的弧度。
雖然快的一閃而逝,可紀沐雅還是捕捉到了。
她心里驀地一沉,警惕地松開手,干脆也不拉汪淩月了,轉身就打算離開教室。
她愛跪,就讓她跪著吧!
可汪淩月卻似下了決心要留住她,手腳并用,飛快地爬上前兩步,一把揪住她的褲管。
“姐!我求求你了!!”她嘶聲力竭地大吼:“求求你別對我這么絕情好不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你的妹妹??!”
頓時,那些還在觀望的同學,全部露出了憤然的目光。
其中有一個長相陰柔,目光柔情似水,氣質很優(yōu)雅的男生,似乎對紀沐雅很不滿,直接把手里正在繪畫的炭筆丟到了地上,指責的目光毫不掩飾戳在紀沐雅身上,似要將她戳成蜂窩煤。
對一個凄楚可憐的女孩子如此絕情,簡直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
在座的大多數男生,都覺得紀沐雅實在太沒有人情味兒了。
紀沐雅手指不由得攥緊,神色一凜,怒聲道:“汪淩月!你跑到我家敲詐勒索不成,現在反被人告到法院,求我有什么用!”
“我真的沒有,姐你到底怎樣才能相信我……”汪淩月一邊哭一邊使勁搖頭,“只是那天姐你狠狠打我,我媽看到我的傷勢很心疼,才會帶著我去找姑父討公道,那完全不是我的意思,更不是敲詐勒索,我本來是想,悄悄在家養(yǎng)傷的……”
紀沐雅的目光,霎時冷了下來。
她還以為汪淩月之所以這么低姿態(tài),是真的怕了法院的起訴,想要過來求她的。
可看樣子汪淩月還是居心不良,就算是到了家里有經濟危機的地步,照樣還是不死心,時時刻刻想要敗壞自己在同學們面前的形象,真是到死都要跟自己作對。
紀沐雅有時候忍不住想,她和汪淩月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仔細回憶,好像從沒有過吧。
那為什么,汪淩月從小到大會一直不遺余力地跟自己斗,不肯放過自己呢。
紀沐雅想不通,卻知道現在如果不反駁的話,就會被汪淩月顛倒黑白地扣上一頂冷漠惡毒的帽子。
風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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