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總覺得人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動物,兇險陰暗,深不可測。如今我才發(fā)現(xiàn),在未知的世界里,我最希望碰見的,還是人。就算是拿著槍的亡命之徒,好歹我還有溝通的可能。要是碰見哥斯拉,就只能祈禱了。
我看看靳宸,狼眼掃到那個黑暗的洞口,壓低了聲音道:“過去看看。”
如果是一地的死人,那我們兩誰也不會去管,那是沒有任和心理負擔的。但是如果洞中有一個活人,這個人可能被襲擊受了傷,而且還向我們求救,而我們沒有理會見死不救,又不是一念生一念死的時候,那就算我們離開了這里,也會良心不安的。畢竟在我們所受的教育中,每一個生命都是寶貴的,見死不救,是一件讓人唾棄的事情。
緩緩地走近,洞穴里的人可能是聽見了我們的腳步聲,掙扎的更起勁了,嘴里發(fā)出的嗚嗚聲,也清晰可聞。
靳宸皺了皺眉頭:“這聲音有點耳熟。我好像在哪里聽過?!?p> “可別告訴我你在這里也能碰到熟人?!蔽矣悬c好笑:“知交遍天下,也不是這樣的解釋。”
這好歹是我的老家,就算是碰到熟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那也該是我碰見。
靳宸自己或許也覺得他的話有些不現(xiàn)實,可還是覺得這聲音很熟,走的更近了,拿了電筒照進去,小心翼翼的探了頭往里看,然后,一臉的錯愕。
看靳宸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話說中了,他遇到熟人了。
“來,拿一下手電。“靳宸將手電遞給我,自己俯下身子往里湊,兩只胳膊都探進了洞中,這是個較小的洞穴,里面不知道會有多深,但是洞口的寬度,僅僅能容下一個成年男子,還不能是太胖的。
“里面是誰?”我接了手電在一旁幫著照明,心里有點疑惑。
“是小吳的男朋友?!苯窇骸靶W里的吳老師,你見過的,她男朋友是下塘村的人,好像姓古?!?p> 說著,兩手似乎已經(jīng)抓到了里面的人,不敢太用力,靳宸慢慢的也不知道是抓著胳膊還是抓著腿,一點點的把人往外拽。
下塘村的人不少,但是姓古的,還就那么一戶。但這么一戶,只要是下塘村的人,大人小孩,就沒有不知道的。
古姓在下塘村僅此一家,常年擔任的是祭祀,也就是風水先生一類的角色,據(jù)說下塘村的祖先那會兒,姓古的便是和府上類似祭祀一樣的人物,專門負責給上面趨吉避兇,這也不知道為什么的,跟著和家先祖到了這里避難,然后便一代一代的,傳到了現(xiàn)在。
不過古家最近的一代有名望的,是我曾祖父和有為那一輩的老爺子,后面幾輩人,就漸漸地沒落了。古熙我認識,據(jù)說在山外面闖過一陣子,也沒個正經(jīng)的職業(yè),有些吊兒郎當?shù)母杏X,我也和他見過,但是不能算熟悉。靳宸學校那個女老師我見過,挺秀氣文靜的一個姑娘,怎么會看上古熙這樣的男人,倒是有很多人都說不值。
再說了,古熙現(xiàn)在怎么會在這里?他和剛才我們看見的死人,難道是一伙的?
我雖然有些疑惑,可是見靳宸有點吃力,便連忙把電筒咬在嘴里,湊過去幫忙,此時他的下半身已經(jīng)被拖出來了,褲子上全是泥水,根本看不出來衣服的本色。
因為不知道洞里的情形,古熙又沒法說話,我們也不敢用力,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又費了半天勁,總算是才把他全須全尾的拖出來。
古熙是被綁住手腳,堵住嘴巴塞在洞里的。估計可能還是被打昏的,要不然在我們才進來的時候,應該就發(fā)出聲音求救了。
好容易將人拖了出來,靳宸將堵著古熙嘴上的破布扯了下來,古熙便是好一陣咳,半天的,終于緩過氣來。
拖出來的時候,古熙的手是被繩子捆著在身體兩側(cè)的,靳宸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繩子解了開。
我們畢竟和古熙不熟,在這個地方碰上,也不知道是敵是友,雖然我們不能不救,但是救出來以后,卻也不得不防。這救人是好事,可是救人把自己搭了進去,那可就是傻事了。
靳宸的手放在身后,像我做了個手勢,我這才放下心來??粗盼鯘M頭滿臉都是泥水,從壺里倒了點水出來遞過去:“潤潤喉嚨先?!?p> 我和靳宸肩子打了那么多架,自然是有自己的溝通方式,他那個手勢的意思,是古熙身上沒有家伙。剛才趁著他行動不便,靳宸以檢查之名,也把他全身摸了個大概,只要身上沒有武器,其實是只要他身上沒槍,他一個人我們兩個人,就算是真動起手來,我們也沒有理由會輸。
古熙像是累的很了,也不和我客氣,接了過去大口灌了幾口,這才抹了抹嘴,抬頭看了我們:“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古熙的疑問和我們一樣,而且還來了個先發(fā)制人,不等我們問他,就先問了出來。而且那表情,好像我們在這里救了他不該是件欣喜若狂的事情,反而的,有些不應該。
靳宸自然道:“我們在龍口湖里游泳,然后見湖底往上冒泡泡,就潛下湖看看,誰知道被水底一陣巨大的吸力就吸了進來。然后好容易找到了一個出口,就跟著水流一直往前走,然后就聽見你的聲音了?!?p> 靳宸的話無懈可擊,而且除了下湖的動機之外,其他情況也是屬實。而我們下湖的動機,雖然離譜了些,也沒有任和傷天害理的地方,就是隱瞞著古熙,也沒有什么。
古熙眼中的神色,倒是不太相信,可是看了看我們兩,還是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幸虧遇見你們,真是太感謝了?!?p>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這么客氣干什么?”我拍了拍古熙的肩:“倒是你,怎么會在這個地方。”
古熙又皺了皺眉,看來這是他的習慣動作,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