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腳印
在蒙武發(fā)現(xiàn)腳印后，廷尉黎正要大喜之時，廷尉府突然傳來一條爆照性消息。
秦王政正要親臨廷尉府，看看黎的辦事效率！
黎慌亂不堪，頭發(fā)異常凌亂，無奈的嘆氣道：“君上視察，我等辦事效率低下，若是君上責罰，官位就要不保了！”
眼下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而小稚奴受到君上如此抬愛，若是怪罪下來，黎削掉爵位，貶為庶民，還可能因此變?yōu)槭瘛?p> 這可如何是好？
周圍的廷尉正率先發(fā)話：“黎君！不如我們找個人來頂替吧！”
意思很明確，便是取而代之。
找人來替代罪犯。
但這種方法很快被黎打消了。
找人替代的風險太大，找人比較麻煩，若是被君上查出，那后果不堪設想。
這種方法簡直是最為愚蠢！
而廷尉左監(jiān)良卻上前拱手道：“不如我們偽造證據(jù)，先蒙混過關，然后再找！”
良的意思很明確，先偽造個證據(jù)，告訴秦王政事情進展順利，很快就能將兇手緝拿歸案。
這種要求的時效性非常高。
既然決定性線索已經(jīng)找到，那么秦王政肯定會讓黎捉急時間破案。
但黎若是一時半會捉不到人，到最后還不是一樣會責罰辦事不利？
更何況，若是偽造的證據(jù)跟最后的捉的人質不匹配，秦王政照樣會問罪。
廷尉右監(jiān)實，起身道：“不如我們稱病？”
廷尉猛捶桌子，呵斥道：“之前沒病，為何君上交代任務之后才得病，這不是將自己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一頓怒罵下來，三人覺得有道理，便沒有同意。
無奈之下，廷尉還是如實稟報...
最多也就是被免職。
若是撒謊，那只有死路一條，說不定還要連累家人...
還不如真誠一點，說不定還能得到秦王政的寬恕。
于是，廷尉黎便帶著這幾日查出的蛛絲馬跡來章臺宮面見秦王政。
......
章臺宮。
殿外，兩列郎中衛(wèi)士手執(zhí)長戟，陳列在殿前。
黎望著殿前的三百六十級臺階，不由的冒出冷汗。
郎中衛(wèi)士目光犀利的看著黎，讓黎感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這些郎中衛(wèi)士本是貴族子弟，因襲祖輩的爵位，才得以擔任郎中衛(wèi)士。
這些人對位高權重的貴族子弟不卑不亢，但像黎這種庶民出身的，他們卻要擺出一副嚇人的模樣。
黎本是庶民，連年耕種收成在本里名列前茅，加上在戰(zhàn)場上斬首三級，被呂不韋看中，任命為廷尉正。
后破案有功，才被轉為廷尉。
這是他第二次上朝面見秦王政，但壓力卻比第一次更重。
黎的腳步越發(fā)越凌亂，看著腳下的石階險些摔倒。
但黎強忍著鎮(zhèn)定，深吸一口氣。
黎經(jīng)過兩天的努力，并沒有取得好的成果。
這次面見秦王政，他只寄希望于秦王政手下留情。
按照秦律，入殿門前二十步，便要交出手中、腰中的佩劍或是短刀。
來到殿門前，秦王政在宦官的提醒下，將鞋履脫下，光著腳如朝。
章臺宮的正殿的全稱為四海歸一殿。
面前用杏木鋪的地板磚，柔中帶剛，剛中帶柔。
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踏入宮殿。
跟上次一樣，主殿內共有木柱120根，木蘭做的架梁之椽六十根，而每個門扉上全部掛著六塊玉佩，皆是上等的藍田玉。
秦王政端坐在殿前，身穿黑色玄衣，背負越王勾踐劍，端坐在絲席上。
在秦王政強大的壓迫感下，黎當場跪拜，行稽首大禮。
秦王政卻還在用刀筆刻著竹簡，似乎在處理政務。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昌平君和昌文君，更沒有相國呂不韋。
而是一只青蛙！
黎覺得不可思議。
君上寵溺青蛙，這是眾所周知的大事。
幾日前上朝，秦王政還向群臣們解釋小稚奴神通廣大，甚至還能造出厚度為幾毫米的紙張！
雖然那一次，黎因為家中出了事，沒有親眼見到。
但通過同僚的說辭，便能知道小稚奴不一般。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不過...
黎只是覺得小稚奴外貌跟以往青蛙不同，其他方面，還真沒有發(fā)現(xiàn)特殊之處。
突然。
秦王政放下手中的刀筆，拿起案幾上用和氏璧雕琢而成的傳國玉璽，在竹簡上蓋章。
完成蓋章后，秦王政這才瞥向黎，淡淡道：“孤王命你調查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黎立刻將衣領中的竹簡拿出，由宦者令喜遞給秦王政。
宦者令喜將竹簡放在秦王政面前，將竹簡徐徐展開。
秦王政迅速瀏覽一遍后，輕輕的搖了搖頭。
顯然...
黎并沒有給他想到的答復。
秦王政眉頭一挑道：“兩日！這就是你給孤王帶來的消息不成？”
嘭的一聲巨響，秦王政一拳直接砸在了龍案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黎身子不由得一抖。
加上本身就跪在地上，黎的雙腿逐漸發(fā)軟。
即便是現(xiàn)在站起，黎也站不穩(wěn)，甚至以頭搶地爾。
秦王政平復心情后，對黎冷冷道：“孤王，不喜歡慢條斯理的廷尉，不喜歡優(yōu)柔寡斷的官員，更不頭腦昏沉的下屬！”
三個不喜歡...讓原本心神不定的黎更加慌亂。
只見黎卑躬屈膝的低著頭，彎下腰板，弓著身子，道歉道：“臣知罪！”
秦王政再次一錘案幾，發(fā)出清脆響亮的悶聲。
黎險些跌倒，顫顫巍巍的扶著地板。
不過。
秦王政還有一絲耐心。
“黃昏時刻，孤王便要答案，不然...”
秦王政微微一頓，調高聲音道：“提你的人頭來見我！”
黎只感到自己背脊發(fā)涼。
帝王之氣下，誰能不低頭？
距離黃昏，還有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了。
黎只能躬身道：“多謝君上！”
而小稚奴卻靈敏的跳到秦王政的案幾上，低著頭看著黎呈上的竹簡。
剛開始，小稚奴看著很懂的樣子，跟著秦王政搖頭。
但越往后看...
小稚奴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同之處。
便是鞋履的腳印。
于是...
小稚奴在秦王政空蕩蕩的竹簡上，畫起了一幅畫。
秦王政剛開始并沒有在意，但仔細一看，竟大吃一驚。
旋即，秦王政將剛要離開的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