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室畫了半天的畫，又賤價賣出去最后兩幅庫存后，丁顏關了門，背著裝著畫具和老婆婆半幅畫像的小背包，前往那條垃圾巷附近開始轉悠。
在附近轉悠了半天，沒有找到什么線索，他再次進入垃圾巷。
此時正好有清潔車過來收走巷子里面的垃圾，丁顏待車子離開后，又將整條巷子仔細查探了一遍。
還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他抬頭看了看巷子兩面墻壁的最上面，發(fā)現(xiàn)那排斷裂的金屬梯上方，那扇小窗戶此刻已經打開。
想來應該是每天垃圾運走之后，這里的住戶才會趁此機會把窗戶打開透透氣，而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關閉的。
丁顏確定找不到線索后，他乘坐城郊公交車再次往田家灣方向而去。
到了枯井的旁邊，坐下后開始等待。
這一次因為有了準備，丁顏先從背包里拿出驅蚊水，給身上噴了許多，然后拿出備好的手電筒、兩個小碟子放在面前。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后，他從腦海中的物品欄里拿出染血的顏料和特殊松節(jié)油，分別倒了一點在碟子里。
如今這兩樣特殊物品已經所剩不多了，最多還能夠畫一幅亡靈的人像出來，所以必須省著點用。
做好這些準備工作后，果然這一次沒有等多久，似乎是有了這兩種特殊物品的吸引，或者是老婆婆已經對丁顏的出現(xiàn)感到熟悉，很快這漆黑一片的枯井內就傳來了動靜。
今晚沒有月亮，不過還好丁顏準備充分，他將手電筒打開，但沒有直接對準井口，擔心引起這老婆婆的不滿，只是讓電筒的余光照到井口位置。
不多時，花白長發(fā)緊貼著額頭的腦袋從井口出現(xiàn)，露出一只完好、另一只已經被融化的眼睛，盯著坐在枯井不遠處的丁顏。
有了第一次的見面，這第二次見面時，丁顏對這老婆婆的恐懼感已經沒有最開始那么強烈，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他開口道：“老婆婆，我又來了。”
話落，就見眼前的婆婆往井外爬出，隨即四肢僵硬對著自己走來。
丁顏擔心老婆婆又會因為某種執(zhí)念帶著自己到那垃圾巷中去，但現(xiàn)在他的要求卻很簡單，只要畫出老婆婆的模樣，交給警察就行了。
在老婆婆快要靠近時，丁顏將手里裝著顏料和松節(jié)油的小碟子抬起來，“婆婆，只要我畫出你的模樣，交給警察，他們就能很快查到你的身份并抓住兇手！”
擔心老婆婆耳朵不好，丁顏迅速重復了兩三遍，終于見她不再走動，而是停留在距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
她的鼻孔已經被粘連的皮膚完全封住，可能導致嗅覺也出現(xiàn)了問題，眼前這染血的顏料和特殊松節(jié)油對老婆婆幾乎沒有什么誘惑力。
所以她不像李珊那樣，一直在顏料和松節(jié)油前嗅個不停。
丁顏擔心這樣一來，老婆婆就不知道這些顏料的特殊之處了，他再次說道：“我現(xiàn)在可能要用這東西，涂抹在你臉上，希望你不要介意?！?p> 老婆婆那只完好的眼瞳一直盯著他，但沒有其他表示。
丁顏又等了等，再次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他不確定這些只有執(zhí)念的鬼物，性情會不會反復多變，看樣子這老婆婆的性子應該較溫和，但目前卻也只有試過才知道。
心臟咚咚直跳，見老婆婆還是沒有其他表示后，感覺對方應該是默許了。
丁顏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松節(jié)油的小碟子里蘸了一下，然后手指有些微微發(fā)抖的對著老婆婆那張恐怖臉頰靠了過去。
老婆婆依舊沒有動作，這讓丁顏恢復了一些信心，他一邊繼續(xù)開口，一邊將食指和中指觸碰到了老婆婆的臉頰。
“你毀容得厲害，這東西應該能暫時修復這張面孔，只要我見到你的模樣，就能畫出來交給警方……”
兩只手指所碰之處，一陣膩人的黏稠感襲來，那些松節(jié)油很快沾染在融化的皮膚表面，但同時丁顏的手指指肚上也沾滿了化掉的皮膚油脂。
老婆婆整個人仿佛已經完全僵硬，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丁顏則是忍著恐懼和惡心感，手指來回在碟子和老婆婆的臉上移動，不多時松節(jié)油涂抹完了，他又開始涂抹染血的顏料。
他猜測這兩樣特殊物品的功效應該相差不大。
很快丁顏的手指表面就已經被一層濃濃的皮膚油脂所包裹，古怪的氣味不斷涌入他的鼻子，即便有顏料和松節(jié)油的覆蓋也無濟于事。
他感覺自己的嗅覺似乎都快失能，這些氣味交織在一起后，腦袋有種發(fā)沖的迷蒙感。
大約五六分鐘后，老婆婆整張臉終于都被丁顏涂抹完，那兩個小碟子內的顏料和松節(jié)油已經全部用完，碟子表面滿滿都是被沾染的油脂，包括丁顏的手指上。
為了保險起見，老婆婆完好的那部分臉頰都被他涂抹了一遍。
在電筒光下，眼前這張臉很快產生了詭異的扭曲。
老婆婆發(fā)出一聲悶哼，僵硬的身體彎曲，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丁顏忙跟著坐下，仔細一看，老婆婆臉上的肉正在瘋狂扭動、纏繞、擠壓，而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不過她只是發(fā)出第一聲悶哼，就沒有了其他聲音。
“已經有變化了，婆婆你堅持一下！”丁顏心跳如鼓，也拿不準后續(xù)到底會有什么變化。
總之不可能變得更加難看吧？
念頭剛起，就見眼前這張臉的蠕動頻率開始降低，面孔五官逐漸穩(wěn)定下來，一張看上去要清晰了很多的臉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
雖然這張臉依舊不是那么完好，但至少已經恢復了八成。
“可以了。”
丁顏迅速擦掉手上的油脂，拿出背包里的小畫板，畫板上已經固定好了昨天他提前畫好的老婆婆那半張完好的臉。
唰唰唰……
這個時候可不能耽擱時間，丁顏拿出鉛筆接著這幅未完成的畫，迅速開始了素描，并在之前的基礎上進行修改。
他現(xiàn)在畫的并不是油畫，也并非有心要留住老婆婆生前最美麗的畫像，他所要做的只是將老婆婆原本的面孔用素描的方式最大限度的呈現(xiàn)出來即可。
況且現(xiàn)在的老婆婆的模樣實際上依舊是死后的樣子，只是在被特殊顏料和調節(jié)油覆蓋之后，強制現(xiàn)出了她以前的模樣。
所以畫這種類型的人像圖，并不像當初給李珊畫最后一幅畫那樣，非得用特殊顏料才能畫出來。
出乎意料，老婆婆這張完整的臉呈現(xiàn)出來的時間很短，丁顏正準備畫她的雙唇和下巴時，她的面孔再次開始扭曲擠壓，很快回到了原本的恐怖模樣。
不過好在丁顏已經用心記下她的樣子，手中畫筆不停，依舊很快將老婆婆的臉畫了出來，并且還將畫中那雙閉著的眼睛重新畫成了睜開的狀態(tài)。
仔細審視了一遍，又添了幾筆，感覺和剛才老婆婆的模樣差不多了，丁顏抬頭一瞧，發(fā)現(xiàn)眼前的老婆婆已經消失。
拿著手電筒起身走到井口，里面空無一物，再遠處連手電筒也照不到的地方則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響聲。
丁顏很快將帶來的物品收好，放進背包里，往警局趕去。
此時才傍晚九點過，臨出發(fā)前他給王錚打了電話，王錚告訴他此刻刑偵隊的人仍在警局開會。
夜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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