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陽道上,一群身著青衣的魁梧大漢正在匆匆走路。而在不遠處的一處農(nóng)家小木屋中,王正林正微弱地喘息。他的身旁本來應(yīng)該有個書生的,可是書生早已不知去向。
萬劍山莊藏龍窟外擂臺之上,諸葛靖賢也輕輕褪去了木劍之上的錦套,粗糙的木劍紋絡(luò)顯現(xiàn)在陽光之下。
“你是諸葛靖賢?”君無言手里緊握著那把大得夸張的巨刃,眼角的好戰(zhàn)細細流出,令周圍的幾人都感受到了壓力。黃叔子此刻也收斂了笑容,指尖輕輕泛起的藍光表示他隨時可能出手。朱離和唐越就要顯得輕松多了。朱離根本不知道皇帝存的什么心,但他知道只要進入前三甲,從此便可在仕途一帆風順,雖然他本人對做官毫無興趣。而唐越雙手背在身后,神態(tài)極為放松,好像在等一個人狠狠給他來上一刀。但唐越畢竟是唐門的年輕俊秀,身上不知有多少暗器,唐門名氣雖然日漸衰微,但還不至于到了被人無視的地步。在江湖上,提起暗器與用毒,唐門仍然是首屈一指。
諸葛靖賢看看自己面前的君無言,在心底嘆了口氣,看來一場戰(zhàn)斗在所難免?!拔沂侵T葛靖賢,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哈哈哈哈,我看這里的幾個人你的氣息最為內(nèi)斂,武功也一定不弱,特來請教?!闭f完,一揮巨刃,一道血光直劈諸葛靖賢頭頂。諸葛靖賢輕輕抬劍招架,整個人迅速向后飛去。
黃叔子樂得看著這一幕,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反正他只要進入了前三甲,就算完成了朋友的囑托。唐越和朱離也有著差不多的想法,于是三人各自站在一角,安靜地做著旁觀者。君無言鋒芒畢露,一道血光在巨刃之上漸漸升起,隨著越來越快的怪異招式飛舞,一道道耀眼的光弧令在座之人都不禁為之驚嘆。此子功力居然達到了玄宇境,且已經(jīng)有了大成的氣勢,怕是其功力不在黃山黃叔子之下。只是,就算是玄宇境的人也不會這般浪費力氣去施展,難道他不怕即便擊敗了眼前的諸葛靖賢,也不可能再去打敗另外的三個人。君家與萬劍山莊似乎有那么一段恩怨,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基本都已作古,所以此番莫名其妙的爭斗看似毫無道理。
“快看,諸葛靖賢快要躲不開了,快看,快看?!币粋€聲音洪亮的人大喊一聲。其實不用他說話,所有人也在盯著臺上??磁_之上的人,也緊緊盯著諸葛靖賢,就連諸葛一平的心也緊了一下,這樣下去,已諸葛靖賢的手段哪里撐得住。“又是劍仙臨塵!”有一個江湖俠客大叫道。果然,如他所見,諸葛靖賢一式劍仙臨塵,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在空中短暫滯空,姿勢優(yōu)美,令在場的人都不禁一陣失神?!巴炅耍纲t這古劍決第五層的招式已達到了極限,接下來的招式需要第七層方可施展,這孩子哪里做得到?!敝T葛一平看似鎮(zhèn)靜,冷汗卻已經(jīng)順著背部流了下來。
諸葛靖賢身在空中,雙眸一彎,嘴角一翹,使整幅畫面更添幾分靈動。君無言招式從未停下,此刻巨刃之上已燃起了火焰,只待諸葛靖賢無力落下之時施展致命一擊,火光將君無言整個人都照亮了,將其渲染的如同一位遠古戰(zhàn)神。
意料之中,劍仙臨塵向后飄出的距離并不能躲開巨刃瞬間爆發(fā)出的火焰刀氣。他笑了?諸葛一平不敢相信此刻他所見到的諸葛靖賢。
“這是古劍決第七層的‘劍神一笑’吧?!惫舛d禿的山峰之上,景月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四周的天色已漸暗,但是這場爭斗并沒有結(jié)束的征兆。諸葛靖賢一把木劍古樸無華,只見他在空中一轉(zhuǎn)身,并沒有瞬時落下,只見他一躍,整把木劍之上籠上了一層水藍色的光暈。這是劍氣嗎?在場的所有人都疑惑著。
這等綿弱無力的水藍色到底是什么?“叮”一聲脆響。諸葛靖賢的木劍劍尖狠狠釘在了燃起火焰的巨刃之上。時間似乎一滯,整幅畫面瞬時爆開強烈的氣場,諸葛靖賢靜靜飄落在不遠處,君無言卻是將巨刃插入擂臺的木板之中整個人都向后退了數(shù)步。即便是丈余外的另外三人也不禁用力抵擋才勉強停在原地。
到底是諸葛靖賢技高一籌,只見他輕輕舒了口氣,整個人又恢復了收斂的常態(tài),而反觀君無言已然疲憊地單膝跪地。
黃山黃叔子正靜靜地看著遠處山峰上的人影,“嗯?是我看錯了嗎?怎么這么多人?”他疑惑地又看向了看臺之上。各派掌門與到場的俠客都神色一冷。
突然,一片紅云飄上天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有這種紅光,這完全不同于夕陽,就像血一樣染紅天空,沒有修辭,并無夸張,就是最原始的描述。血似乎都要從那邪色的云中滲出。忽然,人群之中閃出幾朵耀眼的光暈。人群一陣騷動?!翱炜矗鞘遣皇切涫?,四靈石的玄武石。那邊,那邊是白虎石?!比藗兟牭剿脑掛o了下來,都看向了那些璀璨的光暈。打開藏龍窟的靈石居然自己飄上了天空。那些曾是各大家族底蘊的靈石居然此刻都飄上了數(shù)十丈高的天空。
桑海鏢局的王鑫還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傷之中,發(fā)誓要將這趟鏢安全送到萬劍山莊,卻在剛剛趕到萬劍山莊時發(fā)現(xiàn)懷中的鏢飛上了天空。一朵銀白色的花瞬間飄向了遠處的山峰。他那里知道那是曾令江湖人瘋狂爭奪的“白虎石”。
景月看著天上的血色紅云,淡淡一笑,“看著正邪各路人馬上就要聚集于此,看來天機宮果然守信,并沒有將這條情報賣出。”
云夢山上,一個童子正如往日一樣練著松曉劍法,他旁邊的老人也是一樣閑坐一旁,對他偶爾指點。突然,童子停下了。他看到了紅云,他的嘴巴張大,然后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傅。
“不許停!”這位師傅正是云夢山劍仙周曲,南宮妙的師傅,此刻他指點的小徒弟正是南宮妙的親弟弟南宮金童。
“可是師傅,那里……”南宮金童還想說什么,可是周曲臉一沉,說道:“妖云起,白晝閉,紅夜將臨,清者自清。你就要下山去了,還不抓緊練功,想像你哥哥一樣初有小成就忍不住下山闖蕩嗎?”
小金童聽罷,愣了愣。然后,眼中盡是清明,絲毫不像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弟子遵命?!闭f罷,劍舞出塵,再不似往日的笨拙,松曉劍法的神韻偶有展露。周曲早就知道這個弟子在藏拙,但卻沒想到他居然已將劍法練到這步田地,好像見到了年輕的自己。
“世間因果均如是,何處不參禪。”周曲看了看遠處的妖云,眉頭一松,淡淡笑意涌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