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在床上,馬明麗好好想了想母親的話。
其實,母親的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道理未嘗不是這樣,這么多年來,自己一直把劉錦文捧著,生怕他生氣,如今可好,被他嫌棄得什么似的。
母親說的沒錯,劉錦文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驕傲的資本,他憑什么頤指氣使的對待自己,自己憑什么要受他的氣,一個一事無成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他能傲嬌到哪里去。等他求過來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馬明麗了。
這樣一想,她一改這段時間以來的沮喪和無助,心里有了幾分底氣。
——
“怎么,還是不回來嗎?”趙麗蘭臉上帶著一抹憂色。
劉錦文搖搖頭,沒有說話。
“要不,你買點東西上她家去把她接回來。我看她不是不想和你過,而是真的生氣了?!壁w麗蘭勸著兒子,“她不可能不要康康的,你只要說說好話,給她一個臺階,她肯定立刻就跟你回來了?!?p> 劉錦文苦笑,“媽,她若舍不得孩子,會一走就是一個星期?我看她是知道我們家這種情況,故意拿捏。這樣的人,不要也罷?!?p> “你說什么胡話?”趙麗蘭生氣了,“你以為你還是以前公司的老總啊,當時若不是你自己找的她,海燕會走?這個家會成這樣?現(xiàn)在后悔了?但又能怎樣,你能找個人真心實意的跟著你幫你帶孩子?你若還想離婚,我不同意?”
劉錦文低下頭,等他再抬起頭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掛著和煦的笑容,“媽,你別生氣,我聽你的,我明天就去接她回來?!?p> 兒子現(xiàn)在不像以前了,遇到什么事從不跟自己爭辯,對自己也是輕言細語的,非常注意自己的語氣。
但她知道,兒子不開心,那種不開心是郁結(jié)在心底深處的不開心??粗鴥鹤拥哪樕蠝貪櫟男θ?,趙麗蘭心里五味雜陳,嘆了口氣,什么也沒有說。
第二天,劉錦文一大早便買了一些禮物去接馬明麗??吹秸驹诩议T口的劉錦文,余麗珍一點也不意外,這不,以往請都請不上門的女婿,如今還不是低頭了。
她笑著迎上來,“哎呦,是錦文?。空媸窍】?,只可惜明麗她爸不在,要不然,他總算可以喝到女婿的上門酒了?!?p> 劉錦文如何聽不出來她話中的譏諷,當時和馬明麗結(jié)婚的時候,大家鬧得不歡而散,到結(jié)婚的時候,他也沒有正式登過她的家門。如今卻腆著臉上門來接負氣回娘家的妻子,難免要被丈母娘奚落。
劉錦文也不惱,聽余麗珍這樣說,只是不疾不徐的笑著說,“早就想來的,只是沒有時間,失禮了?!?p> 余麗珍便撇了撇嘴,“明麗在屋里呢,我看她這幾天眼睛都哭紅了,是不是在你家受委屈了?!?p> 劉錦文笑了笑,依然謙謙有禮,“明麗心思多,我脾氣又不好,前幾天拌了幾句嘴,惹她生氣了。你看,我不是這么大老遠專門來接她了嗎?想著等她在家里多住幾天,也正好陪陪你們。”
裝吧,你就裝吧,這是夫妻拌嘴這么簡單的事嗎?余麗珍心里想著,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這是你們夫妻的事情,孩子大了,我們也就管不了了?!边@就是讓他進來自己跟馬明麗說去了。
劉錦文跟了進來,馬明麗早在窗口看到他進來,一扭身,依舊躺在床上。
劉錦文走了進來,站在床邊。她依舊面朝里躺在床上,不理不睬。
“明麗,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你現(xiàn)在鬧也鬧夠了,娘家也回了,氣也消了吧,總是可以跟我回家了吧?”劉錦文的聲音不氣不惱,就如同平日跟她講話一樣。聽在馬明麗耳中,卻越發(fā)不對勁。
鬧夠了,是我在鬧嗎?馬明麗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我答應(yīng)你,回去后,我重新找個工作,再也不酗酒了,我們好好把康康養(yǎng)大。”劉錦文聲音有點暗沉,說的真心誠意。
馬明麗想了想,翻身起來坐在床上,“這就夠了?”
“你還要我怎樣?”劉錦文說。
“你是不是心里還想著于海燕,后悔跟我結(jié)婚了?要不然為什么每次陽陽一來,你就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馬明麗語氣咄咄,劉錦文不禁微微皺起眉,緩緩地說,“陽陽和康康一樣,也是我的孩子?!?p> “陽陽不是跟著于海燕嗎?她怎么能跟康康一樣?”馬明麗看到他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就生氣,憑什么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她為什么要聽他的,“既然于海燕是劉沐陽的監(jiān)護人,你就不能把她拿來跟康康比?!?p> “陽陽是我的孩子?!眲㈠\文加重語氣,“這不是誰是她監(jiān)護人的問題?!?p> “那好,如果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管你女兒,你父母的房產(chǎn)也過戶到康康頭上,我就跟你回去?!?p> 劉錦文安靜的注視著他,沒有說話。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又出現(xiàn)了,馬明麗皺了皺眉,轉(zhuǎn)過頭說,“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回去了。我不能忍受我丈夫心中還住著別的女人?!?p> “你確定?”劉錦文笑了。
“我確定。”馬明麗賭氣地說,話出口,她就覺得哪里不對。
“那好,”劉錦文嘆了口氣,“我先走了。”
這就走了,馬明麗一愣,這么遠跑過來,說這兩句話就走,這也太欺負人了。
劉錦文剛走到院子里,“哐當”一聲,就聽到屋子里杯子摔碎的聲音,他頓了頓,就看到余麗珍從廚房里面跑了出來,看到他,一臉驚訝的說,“錦文,你要去哪,快吃飯了?!?p> “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眲㈠\文嘴角抽了抽,淡淡地說了聲,便出去了。
余麗珍看著他出了門,在圍腰上擦了擦手,一路小跑著到馬明麗屋子里,看到摔碎的杯子,生氣地說,“這杯子不要錢?。磕阏f摔就摔了,是他劉家惹你生氣,要摔也去摔他劉家的杯子啊,你禍害我老馬家的東西做什么?”
“不就是一個杯子嗎?我賠給你就是?”馬明麗趴在桌上嗚嗚的哭著。
“你沖我說話就這樣厲害呀,那你在他劉家干什么去了?剛剛你又干什么去了?”余麗珍忍者滿肚子的氣,一邊用掃帚掃著地上的碎玻璃一邊說,“這劉錦文也真是,這像是來接人的嗎?倒像是來找茬的,你說,你沖我發(fā)什么脾氣,我真是白白養(yǎng)了你這樣一個女兒。我虧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