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孫家府邸,炸開了鍋。
自打收到影人的要價,孫夫人哭哭啼啼個不停,城主孫貞忠是臉色陰沉的要滴下水來。
這樹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膽敢捆我孫某人的女兒,是我孫某人這些年不拿刀,爾等都飄了嗎?!
待客大堂,孫夫人坐在一旁,邊哭邊念叨著:“我那可憐的女兒……”
孫貞忠端坐于大堂之上,目光炯炯如火盯著前來的影人,問:“為何只我女兒,我兒聞武何在?”
雖說城主大人氣勢逼人,影人確是不怕。他此來做的是擔保生意,一方交錢,一方給貨,他們抽些提成,如此而已。
“聽聞是戰(zhàn)中遺失,樹人長老只顧去抓活的,未去管其他?!?p> 這話一處,本還在小聲哭泣的孫夫人眼睛圓瞪,顫抖的指著影人,問:“莫不是我兒……”這話還未說完,她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孫貞忠猛地站起,一股霸道無比的氣息驟然爆發(fā),半邊房子連同桌椅柜子瞬間粉碎四濺。影人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兒,由著對方爆發(fā),少頃說:“大人息怒,依小人之間,那樹人只為求財,況且又識得貴公子。貴公子多半是戰(zhàn)中脫身,并未遭遇不測。”
聞言,孫貞忠身上的氣勢才慢慢散去,道:“五十方靈孫某這便去籌備。你告知那樹人一聲,我兒若是遭遇不測,需得他樹人十萬陪葬!”
……
這會兒,四人已經(jīng)回到了樹洞,正打算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徐長逸眼中滿含淚水,又是懷念又是欣喜的看著手中的“珍寶”。那仿若金絲玉般的小方塊兒在陽光下折射出潤濕的光澤,其上或明或暗的黃色半點宛若天成,散發(fā)著濃郁的麥香與奶香。
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再次吃上壓縮餅干,徐長逸心中著實感慨頗多。
“見笑,見笑?!毙扉L逸說著,小心的托著那不過兩寸寬餅干,輕咬一口,在嘴里緩慢的咀嚼著。
這才是人吃的東西??!
“徐老哥這是……”孫聞武與孫嫦曦面面相覷,不知徐長逸此刻為何這般動情。
空先生想了片刻,說出一個詞來:“憶苦思甜?!?p> 就那么一小塊東西,徐長逸吃了許久,而后破不雅觀的舔了舔嘴唇和手指,感慨的長嘆一聲。
“那個徐老哥,我這里還多?!?p> 徐長逸揮了揮手,說:“可以了?!彼桥鲁远嗔耍约壕驮僖渤圆粦T樹林里的東西了?!皩α四銈冇惺嵯礀|西嗎?我想把胡子刮了,頭發(fā)割了,瞧我這邋遢樣?!?p> 孫嫦曦摸出一柄削鐵如泥的短匕首來,說:“我來幫你吧,以前幫阿爸割過?!?p> “有勞姑娘了?!毙扉L逸坐定,讓孫嫦曦來幫自己割須剃發(fā)。要說自己這那大年在森林中的確是休養(yǎng)了心性,以往看著這樣一位漂亮的妹子,對于一位單身了近三十年的小伙,哪能把持的住?,F(xiàn)在自己倒是心態(tài)平靜的很,不過話說回來,這姑娘長得真是漂亮。
“你們來這里做什么?來打獵嗎?”徐長逸問。
“我們是來完成先生的考驗。先生讓我們?nèi)プ鲆患∑娴氖聝?,我們就來了?!睂O聞武靠著火球坐下,從芥子袋里也是掏出一塊壓縮餅干來,邊啃邊說。
“做一件稀奇的事兒?這什么鬼題目?”
“這不去年東荒森林中發(fā)生過天劫,我和阿姐就打算來看看。世間天劫難見,天劫劈過的地方也是難見,想來足夠稀奇了?!痹捳f一半,孫聞武想起什么來,問:“對了,我看這里的森林有燒灼的痕跡,不少樹木也斷了。這里是不是那日天劫爆發(fā)的地方?”
徐長逸沒有做聲,而是斜眼看向空先生。他們所說的天劫,多半便是空先生整出來的。
“正是此處,我?guī)熼T二人也是為此而來。本想碰碰運氣,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只有一片焦土。于是我二人索性便在此處修行,也有慢慢查看的意思?!笨障壬Z氣尋常的說。
“我去,服了。”徐長逸心道。他覺得自己對空先生的佩服又上一層樓。沒想到空先生不僅本事厲害,忽悠人的功底也如此深厚。這臉不紅心不跳,語氣如一,得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吧。
“這樣啊?!睂O聞武不免有些失落。本下了極大的覺醒前來冒險,卻沒想這兒啥都沒有。這一趟是白忙活了啊,還折掉了不少隨從。好在是完成考核,想來也能在常先生那里留下一個好印象。
這邊,幫徐長逸割了一個清朗的短發(fā),孫嫦曦來到他身前蹲下,輕扶著他的面龐小心割起胡子來。感受著少女的纖纖玉手和近在咫尺的面容,徐長逸發(fā)現(xiàn)自己也淡定不能了。從沒有任何一個別的女人待自己這般溫柔過,他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來。
大約覺得自己這樣看著姑娘確是失禮,徐長逸閉上眼睛,裝模作樣運起炁來。
我徐某人是個一心修行的職業(yè)修士,我么的感情,么的感情……要不再瞄一眼?就一眼吧。
幾番掙扎之后,徐長逸萬分小心的將眼皮緩緩的睜開一條縫來。然而,他看見的卻是姑娘起身離去的倩影。
“好了!”孫嫦曦收起匕首。
“???!哦,多謝姑娘?!毙扉L逸心中悵然若失。
……
孫家姐弟下午便離去了,徐長逸站在樹根上,目送二人直到消失才興致寥落的跳下來。他惋惜似的搖了搖頭,忽而發(fā)現(xiàn)空先生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先生,咋了?”
“很好的姑娘?!笨障壬缡钦f。
徐長逸老臉頓時有些紅了,應道:“是挺好?!?p> “我觀其天壽年不到十九,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要我為你上門說親,結(jié)下一段姻緣?”
“別!孫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算了吧。人貴自知,我曉得。”
“你何必妄自菲薄,自有我替你撐腰?!?p> 徐長逸默然,少頃,他撓了撓頭,說:“先生,咱們還是接著訓練吧?!?p> “也好。”空先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