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機場總是十分安靜,即便有人來往,也會放輕自己的步伐,避免吵到別人。
機場里面燈光刺眼,宛如白晝,若沒有看見外面的星光,倒真會覺得,現(xiàn)在是白天。
程雙拖著自己的行李,另一只手在給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回消息。
她近視加散光,再加上沒有注意看前面,一不小心就撞到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p> 她連連道歉,但那人一聲不吭,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程雙抬頭看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猶豫著問了一句:“席徹?”
“好久不見,程雙?!?p> “好久不見?!?p> 她的心不停地跳動著,眼前的人褪去了青澀,變得成熟。但即便這樣,他依舊是閃閃發(fā)光的。就連這里的燈光,都沒有他耀眼。
算來,他們也有六年沒見了,但當(dāng)初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
即便是過了六年,她看見他,依舊止不住心動。
“你這是,要去哪里?”
席徹低頭看到她手上的機票,暗了暗眼眸。
程雙這才記起來,自己還要去廣矢,她在那里,還有通告。程雙心里感嘆一句,果真是美色誤人。
“廣矢,不過過幾天就回來了。你來東洛,是有什么事嗎?”
程雙長居在東洛,從未遇見過他,他應(yīng)該是來出差的吧。
“有個項目要談?!?p> “這樣啊,那你要在這呆多久?”
程雙私心想要席徹在這里呆久一點,這樣她回來的時候,還能再看他幾眼。
“大概半個月?!?p> 半個月。程雙忽地就笑了起來,她只有一周的通告,想來,她還可以和他“相處”一周。
席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程雙深呼一口氣,“那個,我能加你個微信嗎?”
高中的時候,席徹一心都在學(xué)習(xí)上,根本不會玩微信,QQ這種社交軟件。她只有他的電話,但幾年前就是空號了。
席徹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的手機讓程雙掃碼,一旁的助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家總裁何時這么好說話了?
他甚至記得前幾天,在街上有人問席徹的聯(lián)系方式,他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人家。
程雙心滿意足地掃碼,她揚了揚手機,“回見?!?p> 再不走,她就要遲到了。
“回見?!?p> 席徹看著好友申請,她的頭像是只貓,曾經(jīng)他們養(yǎng)的那只貓。
席徹笑著把自己的手機揣進兜里,目送著程雙離開。
助理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總裁,那個人是誰?。俊?p> 看樣子,總裁很在意那個女生。
席徹愉悅地勾唇,“未來的總裁夫人?!?p> 助理整個人都愣住了,在風(fēng)中凌亂。
就見了一面,他就多了個總裁夫人,他默默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做夢。
程雙看著好友申請,他的頭像,是少年時期的她。
心里有一處突然被撞擊了一下,程雙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個頭像,有些出神。
“女士,不好意思,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關(guān)機。”
乘務(wù)員微笑著提醒著程雙,程雙說了句不好意思,立刻把手機受了起來。
看著外面的星空,程雙的思緒飛到了高中時期。她和席徹是高中認識的。那個時候她不理解,席徹一個全校第一,怎么會分到他們班,還成了她的同桌。
第一次見面時,席徹給她的感覺是沉悶,如同寒冰一樣,生人勿近。
那時候程雙膽子小,不敢和冰冷的席徹說話。以至于他們同桌了兩個多月,程雙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
破冰是在一天下午,她興高采烈地帶著堂哥的喜糖去教室,想讓班上的每個人都沾沾喜氣。
她給每個人都分了,輪到席徹的時候,她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但是不給他,又像是她故意針對他一樣。
程雙鼓起勇氣,不就是說句話嗎,他又不能吃了她。
程雙小心翼翼地把喜糖放在他的桌子上,還特意多給了他幾個。
“那個,這是我堂哥結(jié)婚的喜糖,送給你?!?p> 席徹看了一眼,就在程雙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席徹默默把喜糖收進口袋,低聲說了句:“謝謝?!?p> 程雙莞爾一笑,“不客氣?!?p> 她在席徹旁邊坐了下來,偏頭看著他,原來,他沒有想象中的不近人情,冷漠疏離。
之后,程雙就大著膽子纏著他。
他們關(guān)系逐漸好起來。讓他們的感情逐漸升溫,是那天她起的晚,忘了吃早飯,又忘了帶東西來學(xué)校。
她有低血糖,還有胃病。下了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席徹整理課本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他蠕動著嘴唇,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你,沒事吧?”
程雙轉(zhuǎn)頭看著他,她已經(jīng)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忘了吃早飯,肚子疼。”
程雙捂著自己的肚子,她以后一定要吃早飯。真是應(yīng)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要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嗎?”
她臉上沒有任何血色,額頭上全是虛汗。
程雙搖頭,肚子疼地她說話聲音嗲里嗲氣的,“你有東西吃嗎?我吃點東西就好了?!?p> 席徹猶豫著,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幾顆糖給她。
程雙笑著接過去,好了一些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她當(dāng)初給席徹的喜糖嗎?他竟然沒吃。
程雙仗著自己是病號,大著膽子問:“我給你的喜糖,你怎么沒吃?”
其實她最后還有一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但程雙還是有些怕席徹,說話聲音都弱了幾分,哪里敢把最后的那句話說出來。
“我有蛀牙,吃不了甜的?!?p> 程雙毫不猶豫就相信了,她覺得席徹沒有理由騙她。
席徹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目光溫柔。
其實是不舍得吃,畢竟這是她給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東西。
少年的心事不與人說,將這份暗戀埋藏于心底。
她是天上的太陽,熠熠生輝。而他在泥沼中苦苦掙扎,又怎配的上太陽的光輝。
只不過當(dāng)一束光照進來的時候,泥沼有了光亮,便開始貪戀這抹光亮,想將它占為己有。
只是,他現(xiàn)在如同一顆塵埃,怎能與她比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