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一簽,兩簽。手里的竹簽快拋完了。一個也沒中。知了逐漸變得不耐煩。
桌上擺滿了酒杯,整整齊齊大半桌。
“你沒玩過?玩游戲就圖個開心。沒必要緊張?!蔽嗤乃掷锬眠^一根,隨手一扔就進了竹筒里。
知了看著手里剩下的幾個竹簽,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開始互相謙讓,讓她先來,就看她笑話啊。別人一開始,她已經(jīng)輸?shù)脧氐?,這半桌酒她是全包了。
“嗯。知了你也不用害怕。大膽投。手里也還有幾根,就當練練手。要是不行,放心,我們是不會逼著你一個女孩子喝完的?!?p> “沒事,你投吧。我喝?!卑⒑酪荒樢曀廊鐨w的表情。
易瓏翹著二郎腿,優(yōu)雅抽著煙。梧桐從煙霧繚繞的鍋里夾起一塊肉,在碗里攪拌了幾下塞進嘴里,點頭道:“嗯。好吃。要不吃了再玩?”
桌子上擺滿了酒,吃個毛?再說她也沒心情吃?!澳氵@都是什么狐朋狗友?”知了低聲道。
“一言難盡?!卑⒑辣硎绢^疼。
“嘀咕什么呢?兩位,吃飯吃飯。說壞話也不避諱一下。”
“這才是真朋友啊?!币篆囌f。
“我喝!”知了咽不下這口氣。輸了只得認栽。端起酒杯前,她暗暗捏一下袖子。手臂往里縮了一下。梧桐一直注視著她。
“我也喝!”阿豪說。
包間里,對面兩人都怪異的看著眼見兩人端著酒杯,一杯接一杯。
“你別喝了!我來!”知了推開阿豪的手。
梧桐拍手叫好:“看不出你兩人酒量不錯?!?p> “知了你跟誰學的?能否討教一下?”
“我,還行??醋詡€吧?!?p> 梧桐捏她手的時候,阿豪眼神復雜的閃了一下,身子一抖。伸手把梧桐拉開。
“他還很護著你,吃醋了?”梧桐低聲問:“我不吃人,你緊張什么?我就好奇她袖子里藏了什么東西。”
小白已經(jīng)被勾起了酒癮,不滿足這點酒水,知了只得按著它的脖子。小白掙扎了一番,妥協(xié)了,安靜趴在她背上。
嘶~梧桐這一掌把正要睡去的小白拍醒了。知了跳起來,離梧桐遠遠的?!拔冶匙矀耍??!彼忉尩?。
“這樣啊,很抱歉,這么大反應?!?p> “可算找到了!”進來一位頭發(fā)凌亂,半邊臉紅腫的女孩。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酒杯一杯接著一杯往嘴里灌。末了,不滿意,直接抱著酒瓶往嘴里送。
咕嚕咕嚕。很快大半瓶酒下了肚。
“行了,毛英英,你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灌??!怎么了一臉委屈?”
酒勁上來毛英英雙頰緋紅,眼神卻分外明亮。阿豪看見毛英英趴在易瓏懷里撒嬌。又想起易瓏和藍清風親,熱的畫面。
這該死的愧疚感。哎,別人的事他可不敢摻和。再說易瓏這人就是個花鴨子。感情的痛要毛英英自己去體會。他和她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嘿嘿!我見過你!”毛英英站起身,腳步有點飄?!跋闹耍覀冞€打過架呢!記得嗎?啊哈哈!還有李詩語那賤,人!總,認為是,我纏著她哥,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偷了我的,項鏈,沒還我!”
“毛英英,你喝高了?!币篆囋趺匆怖蛔?。毛英英開始在包間發(fā)瘋。砸碎了一地的酒杯。
這下可以出去了。知了去推門,才發(fā)現(xiàn)毛英英進門前力氣太大,門把手斷了,門鎖已經(jīng)卡死了。
“我今天很不爽,來啊,來打架!哈哈,打一架就痛快了!你!給我過來!”
阿豪一臉茫然?!袄钤娬Z喜歡你是嗎?打不到她我還打不到你了?”
“你記錯了!那是愉悅!她喜歡的人是愉悅!”剛才還同情她來著。這下自己遭了殃。
毛英英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鍋里滾燙的勺子追著阿豪打。
“賤,人!你給我過來!”
“你罵誰賤,人?你這死女人睜大眼睛看看!你認錯人了!”
玻璃門窗外,擠滿看熱鬧的人。
“我認錯了?我會認錯?你們住一起的,唬我是吧?”毛英英眼前一片迷茫,隱隱錯錯的人影在晃動。她搖頭,努力保持清醒。
“完了!快讓她醒酒!拿醒酒茶來!”
“門打不開?。 敝思钡迷议T。門里門外亂做一團。
“走開!要你管!”毛英英推開易瓏,“都說你很花心,有多花心?那天,我看見在租車的時候你和一個女孩接,吻。你說是你的表妹,表妹?表妹就該親是吧?嗯?還有你們!哈哈!怎么你們都在看我笑話?”她端起了滾燙的鍋,搖晃間,湯汁灑了一地。
“要笑大家一,起,笑,?。 ?p> 毛英英瘋了。
接著一陣慘叫,知了直覺肩膀有一點火辣辣的疼。阿豪坐在地上。梧桐站在他面前。他的身上還冒著煙。熱油流了一地。
“你們怎么不感謝我啊?”梧桐晃了幾下,靠著墻坐下?!罢娴暮軤C,易瓏,你怎么叫這瘋女人來?”
放眼望去,屋里沒一個人不遭殃的。易瓏最慘,他離毛英英最近。手上脖子上已經(jīng)腫起大包。
“我這么英俊,要是毀了容怎么辦?”梧桐笑道?!澳銈儠ξ邑撠焼??我這人很固執(zhí)的,一眼看上的,沒得到就不行……”
阿豪剛還愧疚的心,霎時被恐怖填滿。
“阿豪,你,捏,痛我了。”
“?。 卑⒑肋@才回神。門已經(jīng)打開。屋里屋外,石化的兩群人兩兩相望。
“快打急救電話!”
“拿冰袋來啊!”
“關火!收拾屋子!”
“救人!”
這頓火鍋吃的真是讓人難忘。
“我可是因為你們才受的傷啊,也不照顧我一下?”
“你想吃什么?”
“不餓?!蔽嗤u頭。
“想玩什么?”
“嗯……也沒特別想玩的?!?p> “那你閉嘴吧,別哼唧了?!?p> “哎,最是無情女人心吶?!?p> “衣服給你洗了,醫(yī)藥費交了。飯給你端床上。我還怎么無情?”
“阿豪你聽聽。我都心動了。你們領證了嗎?沒領?那我還有機會咯?”梧桐笑著指著桌上的牌說:“知了,我們來玩牌吧?!?p> “怎么玩?”
“隨便抽一張,大的贏,真心話大冒險怎么樣?”
“知了別,這不好玩。真的,他會坑死你的。”
“玩就玩,有什么好怕的?”
梧桐隨手從一堆牌里抽出一張放在桌上?!霸撃懔?。我?guī)湍愠??”他又抽出一張放在桌上。自顧自說著:
“諾,你比我大。有什么想問的?”
“我不了解你,你救了我兩次,謝謝。我想你應該是熱心腸的人。你想要什么禮物,在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一定送到?!?p> “你問我想要什么?”梧桐攤手指向她。知了的臉色沒來由的慌了一下。阿豪已經(jīng)別過臉去?!班?,沒什么想要的。你看我受了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不方便做了。不如,你做我一年的保姆如何?”
“一年?”
“很為難?”
“應該的?!敝俗炷槼榇ち艘幌隆:么跏蔷让魅?,這個要求不過分。
“阿豪你呢,我也救了你啊?!?p> “能不能干點別的?哎,好吧?!卑⒑劳讌f(xié)。
“好。下一局?!蔽嗤┑靡獾呐e起手中的牌。“該我問你了。”
“你問?!?p> 知了一臉平靜,阿豪如臨大敵。梧桐搖頭?!拔覜]想起來問什么,留著下次吧?!?p> “還可以這樣的?!?p> 幾番下來,知了無非是問了他喜歡的吃的穿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梧桐略帶失望。還期待她問出些有趣的問題來。
“你不問問我和阿豪的關系?”
“你們是朋友,這有什么好問的?!?p> “對,朋友。”梧桐點頭?!皠e忘了你還欠我兩個問題?!?p> “知道了,救命恩人。”
“你愿意以身相許嗎?”
“不愿意?!敝斯麛嗑芙^,“你已經(jīng)浪費了一個?!?p> “嘔,真是可惜?!蔽嗤u頭,“你們出去吃,別忘了給我?guī)Х轃?。?p> “你能吃嗎?臉腫成這樣?”
“也是,可我現(xiàn)在胃口好的不得了。就稀飯吧?!?p> 鏡子里那張臉腫的不成樣子,紗布包裹了一圈,看著像獨眼海盜。
“真丑?!蔽嗤芡娫??!拔艺伊藗€保姆。下個月起,你暫時不用來了?!彼焐鞈醒?,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因為疼痛,又不得不收回嘴角,呼呼吹著涼氣。
“總感覺他讓我們做保姆沒那么簡單。”
“無所謂了,反正沒什么大不了。已經(jīng)答應了?!?p> 半個月后,梧桐又恢復了活蹦亂跳的樣子,臉上的傷痕挨著鬢角,用頭發(fā)蓋一下,平日里也看不出來。讓一個視美貌如命的男人接受這樣的臉實在是種煎熬。好在梧桐大度。身體也恢復得不錯。至少讓知了內(nèi)心的負罪感輕了些。
“你們?nèi)ノ夷??還是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p> “阿豪你呢?回學校要幾個小時呢?!?p> “我打車吧。你早點回去休息?!?p> “還真會關心人了。我沒事,好著呢。”梧桐活動四肢,笑道:“沒準,在路上還能來場英雄救美。”
“知了你近,我先送你回去?!?p> “知了,別讓他知道你住哪,他這人很,難纏的?!卑⒑赖吐曊f。知了雖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不過還是依舊照做。隨口說了個離家近的位置。
沒想到梧桐還要進屋坐坐,這下兩人可慌了神。
“怎么?朋友一場,進屋喝口水你們都不樂意?一臉怪怪的?”
“不是,夏蠻已經(jīng)睡了,不好吵醒他。”
“你送我回學校吧?!卑⒑劳讌f(xié),他這是變相的逼他做選擇,要么讓他送自己回去,要么去知了家。他已經(jīng)被梧桐攪和得心神不寧了,不能把知了也拉下水。
“是不是嫌我臉皮太厚,兩位都有點不耐煩了?!?p> “你多慮了。只是你還沒恢復好,該多多休息。”知了已經(jīng)感受他這人臉厚的程度了。
街邊飛來一輛車,哐當一聲響,梧桐的車屁股凹陷進去,車身被撞出很遠。摩擦出一路火花后,側身卡在水池旁邊。
路人四下逃竄,尖叫不斷。后車下來一醉醺醺的年青男子。紅著猴子屁股似的臉,迷茫問道:“發(fā)生,發(fā)生什么事,了?”
身旁女伴叫罵道:“酒鬼!你闖禍了!嚇死人了!神經(jīng)??!”說完,倉惶下車離去。
“真遺憾,不能送你了。”梧桐轉身,身后兩人早已消失不見。笑容僵在他臉上。他握緊拳頭,關節(jié)咔嚓作響,對著一臉無辜的男子就是一拳。“讓你壞我好事。”
“要不,我們還是住酒店吧,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住哪?看著就不像好人?!?p> 知了給夏蠻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不回家。夏蠻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兩人決定在酒店住下。
“你和梧桐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感覺你有點怕他?!?p> “這……改天再告訴你好不好?”
街頭,一群年輕小伙笑著鬧著從街邊走過。
“晚上就是好,看誰敢對我們指指點點。那得問問我手里的棍子同不同意!”
剛才那個人是夏蠻?他也沒回家?臭小子學壞了,半夜跟著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